小姐發著燒，不能在路上耽誤，無論如何得闖過這一關。

    看看小姐的靴子，想了想轉頭問小夥，“大哥，我和姐姐無長，您兩位呢？”

    小夥猶豫一下，藥賠笑著解釋，“咱們一起走，按我說的做，可保住你的錢財。”

    隻有一個條件——一切必須聽從藥安排。

    大爺懷疑地打量藥，“這位小哥年紀不大，難道諸葛在世？你用什麽計謀過得了這雁過拔的野人？”

    “曹衝六歲稱象，大爺別小看年人吶。”藥笑道。

    正說話，小姐子一，靠著藥就向地上，藥趕蹲下，將小姐背到自己背上。

    “遇上就是緣分，就咱們做伴吧。”小夥子滿口答應。

    大爺沒吐口，看向路上別的行人。

    大家豪氣萬丈，三五群，折了樹拿在手上，打算仗著人多闖。

    藥背著小姐對老漢道，“大爺要真不信我，你與大哥先遠遠跟著那些人，他們過得去，你們跟著過去就行。”

    “若是過不去，我在後麵等著您二位。”

    小夥抱歉看了看藥，扶著大爺和大群人先走一步。

    藥不急背著小姐向前慢慢走，這條法子，天氣越糟，越得用有效。

    隻是小姐，隔著衫也能覺到渾發燙。

    一夜磋磨，一早上未有一口湯飯下肚，又下著雪……

    隻要自己別倒下，就能看顧。

    小姐迷迷糊糊醒了一次，低聲問，“他們不與我們結伴嗎？兒他們可是嫌了我？”

    的熱氣噴在藥脖子裏，氣息微弱。

    藥慢慢走著，低聲說，“他們是看那堆人多，烏合之眾不足事。”

    “野人聲名在外，若幾個人拿著子就能過豈非浪得虛名。”

    藥不得他們能過去，自己背著小姐慢慢走也能過。

    但幾乎能確定，那堆人是過不去的，用自己的法子，有七把握能過去。

    咬牙頂風向前走著。

    那些人結伴走得很快，一會兒就看不到人影了，長長的小路上，隻餘藥一人。

    天空又開始灑落細碎的雪片，小姐無聲無息，暈過去了。

    四周一片死寂，隻有自己踩著積雪的腳步聲。

    抬頭看不到盡頭，回頭沒有來路。

    路北的荒墳一座挨著一座，枯枝遍地，不時聽到一兩聲烏啼。

    走了一個多時辰，天近未時，一陣雜無章的腳步聲從前方傳來，三三兩兩路人呼號著往回狂奔。

    及看到藥和後麵陸續出城的人，這些逃客才放緩腳步。

    “別往前走，死人了。”驚魂未定的人們通報著前麵的況。

    “強盜殺人啦。”有人一呼號狂奔，路過他們一步沒停向城裏跑。

    藥幹脆停下腳步，不多時，大爺和小哥都垂頭喪氣回來了。

    看到藥，小哥有些不好意思，想說些什麽，藥打住他，“沒關係。”

    “小兄弟好判斷。”大爺抬起鬆垮的眼皮打量著，“不知是何好計，與犬子商量即可。”

    藥瞧了瞧他手上包袱，“大哥，你可有寒？家姐了風寒，已經暈了。”

    大爺擔心地看了看伏在藥背上單薄如紙的孩子，“你那計策，能保這娃也一起過得去嗎？”

    “此計正由家姐而來。”藥看起來有竹，心裏虛得很。

    那小夥爽快拿出一件半舊夾襖，服上帶著男人的氣味，藥顧不得許多，將小姐放下，套上寬大的棉袍。

    臉上沒塗泥的地方變了恐怖的青白，手腳冰冷，上發熱。

    藥知道這是高熱的前兆。

    讓小哥撥點枯草墊著，將小姐放在草上，靠著樹坐下。

    大爺看了看小姐，搖搖頭，“你們有什麽準備的快著些，這娃娃看著不好啊。”

    他自己蹲在離小姐不遠守著。

    藥將小夥拉到一邊，“我這計不十分吉利，且隻有七分把握……”

    小夥生得十分高大，半彎下腰認真聽著。

    “路西有荒廢宅院，我去找輛車。”

    “你……”藥看看他，他點頭示意我繼續，“說吧，不管多難我都盡力而為。”

    “你去找個荒得久些的墳，挖開，把棺材起出來。”

    他吃了一驚，藥抬手製止他，“聽我說完，我知道挖墳是大忌，對死者不敬，又怕妨生者。”

    “可是大哥，你看看現在的世道，還有什麽忌諱，想活下去罷了，別人敢殺人，我們隻是挖個墳而已。”

    小夥搖頭，“你誤會了，我是問你要棺材何用。”

    “你願意出多買路錢？”藥直截了當問他。

    他說自己懷裏揣著一貫錢，別的銀子在他爹懷裏。

    剛才幸而離得遠，看形不對先跑了，否則一搜準保不住。

    “你看家姐隻剩一口氣，我的計劃是聲東擊西，如此……”

    我他找到一口深棺，但材質要夠差。

    將小姐放在最下麵，銀錢全部放在小姐上，卡上一塊板子，將一副枯骨放在上麵。

    到時候我們上演一出“聲東擊西”，必能將小姐運過去。

    小夥大喜，覺得此計甚好，兩人分頭行。

    藥去了東邊，找到一個無人的荒宅，推開主門，進門就覺自己頭皮被“刮”了一下，眼睛也灰給迷了。

    站在堂屋裏，眼，回頭看驚得魂飛魄散。

    一白骨掛在正當門房梁上，推門帶進的風驚擾了亡魂，骨架搖搖晃晃，腳尖剛好蹭到頭頂。

    無心翻找東西，貓著腰逃出去，在院中看到一輛比散架略好些的兩車。

    車子太舊太破，很難推，勉強能用，與的計策剛好相合。

    猶豫一下，又反回了那屋子，避開頭頂的枯骨，翻找一番，找到幾件補丁摞補丁的舊服。

    利落從裏到外都換個遍。

    其間，又在廚房裏，後院中各發現一把散的骨頭。

    往深裏想，自己在死人東西，這般行事放在常府上，能被打爛屁。

    藥暗暗歎息，才兩天自己在常府的一切教養都歸了零。

    或者，自己骨子裏就是這樣的人。

    想活，就先把尊嚴放一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