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綠油油的農田里，耕牛與農民在耕作，聽見馬車聲響，便抬頭張一眼。

玩耍的小孩追著華麗大車和駿馬奔跑，明朗有時便會撒些糖果下去，引起陣陣歡呼。

偶爾明朗會在田野樹蔭下做飯，附近的小孩聞香而來，遠遠看著他們的鍋灶流口水。

不久后，又被在曠野中練劍過招的容翡與侍衛們吸引目。

容翡袍角飛揚，修長軀在風中肆意翻轉，如蒼鷹展翅，劍花翻飛，看的小孩們眼花繚，鼓掌好。

“想學？”

容翡利落收劍，問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瞪大眼睛，忙不迭點頭。

容翡便折了樹枝，遞給男孩，擺開架勢，教他幾招。其他男孩子躍躍試，常德便領著另外幾個侍衛加進來，教他們比劃。

“我們也要學。”孩兒們不樂意了。

容翡道：“姑娘家宜讀書。”

便找了塊空地，拿來書和筆，鋪在石頭上，教們認字。

明朗原以為孩們會怕容翡，誰知卻全然出乎意料之外。容翡雖看著清冷，不茍言笑，仿佛十分嚴厲，然而卻很有耐心，一遍一遍，不勝其煩。

再則，他上有自然而然的氣質，即便只是野外，席天慕地，就著塊石頭當書桌，然而姿筆，肩沉如淵，便仿若高坐廟堂之上。孩們不知他份，卻不由自主為這種讀書人自帶的清貴之氣而折服。

最重要是，也不知他用了何方法，無論習武還是教書，總能輕而易舉便讓人領會。

短短時間，便能習個一招兩式，認得三四字，誰不歡喜？孩們團團將容翡圍住，待他離開時，竟依依不舍，追出老遠，喊：“哥哥你什麼時候再來？”

明朗驚異的打量容翡。

“怎麼？”

明朗搖搖頭，笑著道：“沒什麼。”

容翡卻知何意，微微一笑：“以后不做了，倒可以做個教書先生。”

明朗對他做不做并不在意，他為國兢兢業業這麼些年，累了想歇歇，去做點自己想做的事，也是應該的，而無論在朝在野，容家之地位之影響俱無人能撼，就只怕趙鴻之不愿放人。

容翡卻若有所思，這一路行來，心開闊，所見所歷，給他打開了另外一個思路，略略沉，道：“你曾說想云游天下，撰錄各地食，如此倒正好，到得一地，你考察當地食，我來開辦書院，相得益彰。”

好主意！

明朗雙眼放，這樣一來，的計劃說不定還真能實現。

“這兩年暫且不行，待朝事再順些，再詳做打算。”容翡又道。

明朗卻已經很開心了，有種預，這一突如其來的設想，有朝一日，定能真。余生很長，慢慢來。

容翡忽又著明朗笑。

這回換明朗不明所以：“笑什麼？”

容翡搖搖頭，笑而不語。明朗心的不行，哪能就這麼放過，追著他不停問到底在笑什麼。

容翡便開后窗簾，著那些孩子們的影，“忽然覺得，小孩子可。”

“是啊，很可。”明朗懷疑的看容翡，就笑這個？

“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孩兒？”容翡似隨口問道。

“都喜歡。”明朗說：“男孩兒有男孩兒的好，孩兒也有……”

明朗終于有所領悟，驀然住口。

容翡點點頭，笑道：“好，知道了。”

明朗：……你知道什麼了啊知道……明朗面紅似天邊落霞。

大半個月后，終于達到目的地，扁州。

此次完全屬于私事出行，事先沒有通知任何人，直到一行人浩進扁州，回到明朗祖母老宅，當地太守大小員才得知消息，匆匆趕來。

容翡撥出時間見過他們，簡單的寒暄后，表明來意，婉拒和謝過太守等人好意，囑咐一切隨意，不用接待，不要聲張，亦不要打擾。太守一行人便又只得離去。

趙飛飛的份自然沒有公布，否則太守等人這些天更夜不能寐不得安寧。

明朗回到老宅，過往的記憶撲面而來。

扁州這些年有了許多變化，許多曾經悉的地方已顯陌生，但祖宅依舊保持著原樣，它曾經歷一次盜賊室洗劫，太守多顧忌其主人份，派人理過，素日由一名老仆守著，另有鄰居和祖母產業下的伙計們偶爾過來照看一下。

關于祖母的產業，自有容翡安排人去理，無須明朗心。

安嬤嬤本也要回來，奈何年紀大了，經不得長途顛簸，只得留在上安，明朗能回去便是最大的藉，替看看故地，回去講給聽聽，也一樣。

綠水帶人清掃收拾時，明朗便帶著容翡四下觀看，拾起往日時。

“這是祖母最喜歡的榻，我從小就在上面爬來爬去。”

明朗來到正屋，廳中舊榻仍在，就連上頭的小案幾都還在。明朗緩緩案幾，似看見從前祖母坐在榻上，案上小爐煮著茶水，霧氣氤氳。

小時候最躺在這里，著祖母，害怕又期待的聽講各種鬼怪傳說。

“哇，這棵樹也還在，更高了。”

繞過天井，來到屋后，明朗指著一棵大榕樹給容翡看。

“四歲還是五歲時，我上樹掏了一窩鳥蛋，烤著吃了，結果被祖母罵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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