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鋒一言不發,將剩下的半杯茶水一飲而盡。
趙飛飛笑了:“很好。”
趙飛飛說不清何時對陸青鋒的心。許多人都對未來那人有過或模糊的想像,趙飛飛從不曾想過這些。
“遇上不就知道了?”
然則趙飛飛起初遇上陸青鋒,并不知道他意味著什麼。陸青鋒出現的太過意外,馬場墜馬之時,陸青鋒猶如從天而降,憑一己之力勒停瘋馬,將趙飛飛救下,趙飛飛許久不能回神。
其后數天,趙飛飛時時回想那一幕。不明白自己為何那般惦念,只將其歸結為陸青鋒馬之技太過高超,心生佩服。
“喂,你來教教本公主,如何馴馬。”
趙飛飛幾日后來到馬場,找到陸青鋒。
陸青鋒祖上世代養馬,北方草原上駿馬萬匹,堪勝西域良駒,曾為大雍立下汗馬功勞,至太仆寺常卿,更曾出過幾位沙場小將。后因某些原因削降罪,家道中落,顛肺流離,淪為馬奴。
然則一馬技藝卻未丟失。
陸青鋒被容家馬場場偶然尋到,短短幾年,容家馬場聞名京城,就連宮中馬監都曾來取經,并試圖挖走陸青鋒,這如何舍得放,更將陸青鋒奉若至寶。
陸青鋒也頗有一傲骨,雖為罪臣馬奴,卻不卑不,平日里話不多言,說多做,多數時候都與馬兒待在一起。
公主來向他請教馴馬之,換做別人,定誠惶誠恐,喜不自勝。陸青鋒卻波瀾不驚,仍如對其他尋常人般。
“就這匹將我摔下來的馬,我要徹底馴服它。”
趙飛飛選擇了那日曾將摔下馬背的小馬駒。
陸青鋒眉頭微微了,似想說什麼,但轉而又點點頭,牽出小馬駒,帶趙飛飛到馬場繞圈。
上回那幾匹小馬駒闖了禍,沒被賜死,卻過鞭撻,背上仍殘余還未褪盡的鞭痕。
陸青鋒或牽著小馬駒,或另騎一馬,始終跟在一側,指揮與教導著小馬駒,然則小馬駒卻仿佛十分不愿,本不聽趙飛飛的話,屢屢想將趙飛飛甩開。
趙飛飛本只是一時興起,這下反而被小馬駒激起了勝負,非要馴服它不可。
“這馬跟公主脾不和,換一匹為宜。”
歷經幾次失敗后,陸青鋒不再牽出那匹小馬駒,這樣說道。
“脾不合?一匹馬而已,哪來的脾?”趙飛飛道。這樣想來最初陸青峰言又止,恐怕就是為此。
陸青鋒道:“萬有靈。馬兒自然有它的脾。”
趙飛飛揚眉:“哦,你倒是說說,我們如何就不合了。”
陸青鋒道:“公主因這馬兒驚,馬兒亦鞭撻,彼此心中有怨,又如何能合?”
趙飛飛倒是笑了:“如此說來,這馬兒倒是記恨上我了。”
陸青鋒不語,小馬駒在一旁吃草料,時不時親昵的蹭蹭陸青鋒,對公主視而不見。陸青鋒則抬手小馬駒的頭,眼神溫和。
趙飛飛來過好幾次,跟陸青鋒卻談不多,緣因陸青鋒寡言語,馴馬時倒話不,卻言簡意賅,有一說一,趙飛飛問一句答一句,除此之外,幾乎沒有任何閑話,面對趙飛飛,亦是百年如一日的平靜面容,無怒無喜。
趙飛飛發現,陸青鋒對著馬兒,態度反而十分溫和,話也多些,更像個有有的人。
“我偏不信邪。”趙飛飛不知為何,心里有怒意,說:“我就要定它了。”
趙飛飛執意馴那小馬駒,此后的經歷說起來把把辛酸淚,簡直不堪回首。小小馬駒竟烈至此,越往后越不聽趙飛飛指揮,時時將趙飛飛甩下馬背。
整個馬場的人心驚膽,每日提心吊膽。
”我若傷,必不追究爾等之責,怕什麼。”
無人敢勸,也無人敢近那小馬駒之,唯有陸青峰始終隨侍在側,掌控著對峙的一人一馬。
陸青鋒平日里也算恭敬有禮,但到了馬場上,卻散發出一別樣氣場,從容不迫,說一不二,竟帶著種不容置喙的氣勢。
趙飛飛滿頭大汗,揚鞭催馬。
“不可!”
陸青鋒一手牢牢挽著韁繩,一手截住馬鞭,制止道。
“不行!”
陸青鋒再度阻止趙飛飛轉向的作。
“有何不行!我就要!”
趙飛飛被小馬駒氣的要死,簡直跟小馬駒杠上了。與此同時,也發現,陸青鋒雖然不曾明確責備過,但看的眼神,仿佛大人看小孩般胡鬧一般。
趙飛飛覺到了極大侮辱,愈發執意妄為。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趙飛飛不知為何,會這般生氣,每每被氣的不行,向小朗和殊兒等人抱怨,被問起究竟何事時,卻又說不上來。
冷靜下來后,也知自己有些胡鬧,錯不在陸青鋒,卻就是忍不住生他的氣。
氣過幾天后,卻又忍不住再次跑去馬場,然而再次周而復始,開始那一幕。
陸青鋒則始終平靜如水,仿若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仿佛趙飛飛的到來或離開,都不曾激起半點漣漪。
趙飛飛長這麼大,宮中寂寥的生活過,早年混跡市井中也被欺負過,卻從未被如此無視過。趙飛飛心中有氣,卻找不到宣泄之,最后無意識的發泄在總是跟作對的小馬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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