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竹沒有理會。

時雨茫然地坐著，他心臟有些疼，他捂著自己的心臟，卻不明白這是什麼原因。

時雨耳聽八方，一邊守夜，一邊照顧戚映竹。后半夜的時候，戚映竹發起了高燒，燒得糊涂，讓時雨懼怕不已。他喚不醒，直接喂進去一瓣花瓣，見還不醒，便只能抱著頭蒼蠅一般趕路，去鎮上找有大夫的地方。

而因為這短暫停留，后追殺的江湖人追上來一些，與時雨各自死傷半數。

待戚映竹好了些，時雨便又帶趕路。但是戚映竹實在太差了，分明用了“九玉蓮”，然而生活環境一旦不安適，便總在生病。最開始的時候，戚映竹還有心和時雨辯解兩人的看法，讓他把花還回去；到后來，戚映竹懨懨地被他抱在懷中，一整日都發著低燒。

到夜里，時雨尋到了山，帶進去躲雨。又過了五天，到了該服藥的時候。看到只剩下的兩瓣花，戚映竹記掛著那個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孩子，仍燒著，卻心低落，默默垂淚。

時雨心中生怒。

他看到這樣差，用了“九玉蓮”后也不過如此……他更加不可能還花了！

戚映竹不愿服用花瓣，時雨直接點了的，以相抵，掐著的咽，迫咽下去。待他解了的道，面容漲紅，咳嗽不住。與時雨相識一場，見過的時雨最冷漠最無的樣子，便是他點的，迫服藥。

心里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卻依然會因為那個孩子而不安。

不知道錯的是誰，心中也想不通。說服不了自己心安理得，也說服不了時雨認同自己。多思多慮，讓的一直這般差。時雨全當看不見，他守著，待低燒退了，他告訴：“我要為你疏通筋骨氣了，會有點痛。”

他解釋：“這樣能讓你更好地吸收藥。”

戚映竹閉著眼，反正反抗不了，已然隨意了。但是時雨握住的手，一陣鉆心的痛抵來時，仍忍不住全抖，尖出聲。一個音才發出，時雨便從后摟來，用堵住的聲音。

他手握著的手腕，力強橫無比地沖著的周奇。他知道這種疼忍不了，但是……現在服了藥，是最好的時候，若是此時都不沖，還有其他更好的時機麼？

時雨喃聲：“你疼的話就咬我，別出聲，會引來追殺我們的人。我不能點你道……那樣你會更痛。”

那是怎樣的痛？時雨不清楚。他只知道這種疼，讓平時弱纖細的郎渾打，讓向來冰玉骨的郎滿頭冷汗、發鬢角，讓發著抖息尖……他口齒與相纏，手腕一寸寸向上，于是從手骨開始，戚映竹全都要遭這種痛。

疼得落淚，周汗。強忍不住，二人齒間盡是被咬破的。

為了怕被人追到，山中也不生火。野的聲音在山林中時遠時近，整個天地恐懼得讓人如墜深淵。戚映竹哭泣，奄奄一息地搖頭喃聲：“別我了……好疼……”

時雨心口那針扎一般的覺，讓他同樣面蒼白。他沒有經過這種，但他看到這樣，也無數次想打退堂鼓，想著算了。然而他終是冷的殺手，他知道這樣對好……

時雨聲音在戚映竹耳邊也忽遠忽近：“就快好了，央央。”

戚映竹打著：“要多久啊？”

時雨不忍心告訴實話，不忍心告訴需要好幾天的沖洗。病了這麼多年，氣堵塞，想一下子沖開會要了的命，只能徐徐圖之。而徐徐圖之，對戚映竹來說，便是持續的痛苦。

時雨便撒謊：“快了，快了。”

戚映竹哽咽連連，在他這一晚結束后，渾都失了力氣。忘了自己和時雨之間的齟齬，忘了自己因想法與他不同而造的隔閡，畢竟漫天漫地，只有這個年陪在邊。人在痛苦后，總會對邊的人產生依。

依偎他懷中，抱著他無聲落淚。

時雨重復自己說過的話：“這天下對你不公平，我要將公平還給你……央央，我一定要你好起來。”

他低頭來吻，纏綿悱惻，愫如流。而越是脆弱，越是這般熱的。月白灑在草木斑駁的山壁上，虛弱的郎被按在山石上，被俯相就。

戚映竹一點兒力氣都沒有，想推他卻推不開。茫然地問：“……你要在這里麼？”

時雨抬頭，寒月夜，他的眼睛依然漂亮澄澈，黑白分明。他說：“你太疼了，這樣能安你。”

戚映竹紅了臉：“這樣……怎麼會安到人？我本就沒力氣，本就疼，你這樣，我不是更難麼？”

他們已經吵了很多天，已經不和對方說話很多天，但是這一晚，仰起臉的年眼中浮起了笑，他狡猾道：“這樣會舒服啊，怎麼會難？你就好啦。”

于是后半夜，戚映竹便如被海浪沖刷，陷幽幽海中。水繾綣溫，每次都在上點起火苗。變得慵懶，變得昏昏睡。散了架一般，然而確實如時雨所說——

不疼，很舒服。

戚映竹閉了目，頗有些認命。已然覺得自己和時雨糾纏不清，他們一路被追殺，他不肯還花，他被人當做惡人……那只能為惡人婆子，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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