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在道路上,道路的一邊布滿了不供路人休息的茶舍,因行人多,馬車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的手隨意擱在馬車的窗欞上,一茶舍的小二正揚著大銅壺給客人倒茶,這一看也就呆了。
那只纖細雪白的手臂上戴著一連指金手鏈,細細纖巧的鏈子盤蜒在手腕上,看起來很是巧,上京的貴戴的都是翡翠或玉石,大抵覺得金飾庸俗浮夸吧。
看來,這子并非上京人。
可這小二卻覺得,這金指鏈戴在這只雪白的皓腕上,竟是說不出的好看。
那鐲子還墜了一枚鈴鐺,花生米粒大小,正輕盈地敲擊著馬車的窗棱。
微掀的氈簾后,映出了模糊的影,給人遐想的空間。
“瞎了你的狗眼!大爺我的服都被你弄了,你瞅什麼呢?!”一陣怒吼聲傳來,那店小二這才回過神,才發現茶水早已四溢,又彎著腰忙不迭地道歉。瞥了一眼那馬車,馬車噠噠聲已漸遠了。
經過那一排茶舍后,黃黃的迎春花映了姜臻的眼簾,點綴著兩邊的道路,愣愣地看著。
正發呆之際,一道聲音傳來,正是趕馬車的仆從:“小主,前面有條岔道,翻過去今晚就能到上京,如果走道,那就要明天午時才能到鎮國公府了。”
姜臻現在一聽到“小路”、“岔道”就打心里發憷,“走道吧。”說完,放下了手中的簾子。
“姑娘,聽說上京繁華無比,那皇宮的墻都是用白玉做的,地都是用金子鋪的呢。”含珠兒今年才十三歲,話語里一派天真。
“噗嗤”一聲,姜臻被含珠兒稚氣天真的話逗笑了:“這你也信,這都是那些見識所限的人的一種猜測。”
“不過,別說皇宮了,上京的世家大族的府邸雕梁畫棟、飛閣留丹的,華與致遠勝于金玉。”
這一番話,說的含珠兒更是向往不已。
“姑娘,聽聞那鎮國公府是一等的勛貴之家,府里還有位長公主呢。還有姑娘的那位叔母,不知道是不是個好相與的。”含珠兒的子活潑,對即將到達的國公府好奇不已。
姜臻抿了抿,沒有答話。
原來,當年堂堂鎮國公府嫡顧章華下嫁給了的小叔叔,但那段婚姻僅僅存續了不到兩年,二人便和離了。
后來隨著小叔病重,不過半年的時間便撒手而去,姜家與這顧章華也斷了聯系。
只是母親的三年守喪期剛過,不曾想這前叔母居然給姜老爺寫了封信,邀去上京,信里寫得很直白,要幫這個侄尋一門好親事。
這封信,著實來得及時。
原來,那不靠譜的爹完全被府里的丁姨娘迷了心竅,被丁姨娘唆使著要將送給高太守的族弟做妾。
那太守的族弟年近五十了,一副腦滿腸的樣子,家中姬妾無數,每次見了,那哈喇子便流了下來。
前不久還被他堵在了墻角,一張臭烘烘的湊上來就要肆機輕薄時,用頭上的簪子刺瞎了他一只眼。
那高太守哪能輕饒了姜家,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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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所有的鋪子,放言一個月將姜臻洗干凈送到他族弟的床上。
這個時候,遠在上京的國公府居然給姜家來信了。
姜臻堪堪避過了這一劫難。
這事卻也讓明白,哪怕姜家日斗金,富貴不愁,可一旦面對權勢,姜家毫無還手之力,猶如那案板上的魚,只能任人宰割。
叔母的來信猶如一塊浮木,讓本來在水中撲騰的姜臻覷得了一線生機。
不僅如此,鎮國公府僅僅一句話,就幫姜家擺平了太守的刁難,乖乖地將鋪子又還給了姜老爺。
想到這,姜臻不僅嘆了口氣。
雖說福貴不分家,但自古以來,商賈低賤,憑你富貴盈天,若無職在,或不出世家,也是要被人恥笑的。
想要富,不難,想要貴,太難!
姜家坐擁金山,與那勛貴之家還有著隔山海的距離。
金釧兒說道:“憑他什麼高門世家,要沒有那高家之事,只怕還不如咱在滇地過得自在。”
金釧兒說的倒不是假話,家姑娘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是個特立獨行且有能力的主。
主母過世后,親眼見到過姑娘的凌厲手段。
首先領著母親陳氏留給的嬤嬤去了田莊,一手將佃戶賬本子盡數收歸了回來,銀錢全都攥在了自個的手中。
還有幾在陳氏名下的香料鋪子生前也都轉到了姑娘的名下。
這三年來,姑娘私底下也沒搗鼓各種生意,雖談不上富得流油,但實打實地是滇地的一只金凰。
家中的丁姨娘完全被家姑娘拿得死死的,就連姜老爺對著這個兒,有時候心也忍不住打怵。
若不是發生這等太守之弟強搶之事,姑娘又何必千里迢迢趕至上京,到那人生地不的地方為自己求一門姻緣?
是以才會發出剛才的一番嘆,純粹是心疼自家姑娘了。
姜臻看了金釧兒一眼,心里頭微暖。
自己那個冷寡義的爹,還不如金釧兒含珠兒這兩個婢對來得有。
想到這,不免意興闌珊起來。
而且,那位前叔母也不知為何會突然邀上京,對于這未知之途,聰明如姜臻,也免不了迷茫。
含珠兒極為伶俐,看著姑娘興致缺缺的樣子,就想逗自己姑娘高興:“要我說,姑娘不僅有財,更是有貌,就姑娘這副花容月貌,任誰看了不心。”
含珠兒的話一說完,姜臻又愣了。
是了,這也是最為擔憂的事。
在看來,子有八分貌就已足夠,可若這皮相到了十分,若沒有強大的保護傘作為后盾,貌只會給子招來災禍。
很不幸,姜臻就是一個有著十級皮相的人,卻偏偏只是一個商戶。在大渝朝,民分四類,士農工商,商人為末端,政治地位低下,被視為低賤之人。
聰明如姜臻,深深明白,婚姻是越階級的最快的方法,誠然,貌是的負贅,但也許,貌也會為高嫁的砝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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