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朝廷這大半個月來發生了這麼多事，又牽扯到了已逝的國公爺，長公主再是深居簡出，也是聽了不風聲。

因此想找顧珩詢問一下朝廷之事。

只是奇怪的很，這大半個月來，長公主竟連顧珩一面都沒見著。

有心想找他，府里找不到人，白日里他在宮中當值也不好去打攪他。

長公主只好詢問南星，顧珩人去哪了。

那南星的嚴得跟鐵桶一般，只搖頭，一問三不知。

長公主沒好氣地揮揮手，讓他走了。

自己兒子底下的人，對他倒是忠心得很。

這天，長公主好不容易聽聞顧珩回了府里，忙打發人將顧珩到公主府。

見到跟前面容沉靜、云淡風輕的兒子，長公主疑道：“你從哪里來？"

顧珩神如常，端起侍端來的茶水，飲了一口：“母親您也大概聽了些風聲，這些時日一直在忙著這些事。”

長公主一愣：“你父親的事，當真與齊王和外族勾陷有關？”

顧珩點點頭：“嗯，父親當年的死本就蹊蹺，這兩三年，我一直在搜集證據。”

長公主心下戚然：“顧家忠心耿耿，一心為國征戰沙場，可恨還有這等妄為偽善、狼子野心之人，唯恐天下不……真是令人寒心。”

圣人是長公主的胞兄，二人一向甚篤，但此時，長公主又如何對圣人沒有抱怨？

若不是他裝聾作啞，天搞那修道一事，不辨忠地用人，又如何能助長齊王一黨的野心？

顧珩頓了頓，安道：“母親，您放寬心，父親的仇我是一定要報的。那齊王引薦給舅舅的道士，也蹦跶不了幾天了。舅舅雖然懈怠于國政，但還算不上糊涂，如今這般狀，舅舅定是不會向從前那般了。”

這倒是實話，帝王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齊王招兵買馬、私建兵庫，販賣私和私鹽，勾結外族，陷害忠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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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不昭示著他的狼子野心——謀權篡位。

于顧珩來看，大渝朝的繁華只是表面，里早已腐朽不堪，正所謂不破不立，只有打破了現有的這個朝廷，重新熔鑄，這個朝廷才有希，繁華才能繼續。

長公主看向自己的兒子，短短三年間，自從國公爺逝世后，他長得很快。

從當年那個風姿颯爽、意氣風發的年為為一個能獨擋一面的、運籌帷幄的男子，長公主心里不可謂不驕傲。

此次齊王東窗事發一事，若說自己的兒子沒在背后推，是萬萬不信的。

“這次針對齊王之事，三司搜羅證據的過程也未免過于順利，是不是你在其中推波助瀾？”長公主淡淡問道。

顧珩倒沒遮掩，點了點頭。

只待證據確鑿，再給齊王致命一擊，迫使他的謀草草收場。

長公主心頭忽地溢滿愁緒：“如今齊王潛逃，他既之前與外族勾結，此番若是投靠，邊境若起戰事，又該如何是好？”

如今又正值冬天，北境的游牧民族因資源匱乏，一進冬季就要侵擾大渝的邊境，大渝年年不堪其擾，打跑了來年又卷土重來。

顧珩頓了頓，“母親，這些事您就不要發愁了。若無事，兒子先退下了。”

說完，放下茶盞，了袍，對著長公主行了個禮，就要退下。

長公主亦忙起，想要送一送兒子。

忽地，從顧珩起的袍上聞到了一若有似無的香氣，這種香味很淡。

這是子上的香氣，是子的下才能滲出來的味道。

長公主一頓，又坐

下，若無其事道：“珩兒，等等。”

顧珩回頭，疑地看著長公主。

長公主淡淡道：“上次你說年底就把親事定下來，可還作數？”

顧珩一愣，又想起姜臻那不管自己如何明示暗示，都不為所的表，心頭不免浮上幾許炙躁與憋悶。

又不想讓母親看起來，只淡淡道：“自然是真的。”

長公主沉默了半晌，才道：“那你忙去吧。”

顧珩轉離去。

長公主卻在椅子上坐了許久，一直覺得，顧珩上的那香氣，似乎在哪里聞到過。

到底是在哪里呢？

長公主腦海里百般思索，忽地一道人影跳的腦海。

那位寄居在府上的姜姑娘！

上次被齊王刁難，派玲瓏前去替解圍，當時走進自己時，約約傳自己鼻尖的似乎就是這種香氣。

長公主年輕時，亦是調香的一把好手。

當年為了打發閨閣時，特意訓練過鼻子的靈敏度，聞過無數種花香，并留意這些香味給自己帶來的，時間久了，便可以聞出其中細膩的香味韻律來。

只不過年齡大了后，已不再執著于調香，但對香氣的敏與靈敏卻是刻在骨子里的。

珩兒上的香氣，是用任何花香或果香都調弄不出來的。

而且，齊王為難那姜姑娘的時候，當時也是珩兒先出來替解圍的。

珩兒和這位姜姑娘？

長公主神思微。

***

過了幾日，菡萏院來了位客人——玲瓏。

玲瓏是長公主邊的侍，一向得長公主信任，很是面，府里的顧玥、姜姝見都喊“玲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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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來菡萏院，著實令姜臻吃驚，心里又有些惴惴。

玲瓏笑著對說：“姜姑娘，長公主想請您過府一敘。”

態度很是隨和。

姜臻以為自己聽錯了，長公主要見？

一臉發怔地看著對面的玲瓏。

玲瓏的視線也落在姜臻上，心下贊嘆，這姜姑娘倒真是貌。

不是那種很有沖擊力的長相，就......像風一樣，能吹進人心里，又像月，輝能籠在人的上，或者像水鄉清晨的大霧，不經意間就讓人忍不住陷其中......

玲瓏回過神來，見神猶豫的模樣，笑道：“姜姑娘莫憂心，是府里的小公子，想見您，所以長公主派了我來您去府上坐坐。”

姜臻已經鎮定下來了，長公主有請，如何敢耽擱，下心里的疑慮，對著玲瓏淺笑：“那就勞煩玲瓏姐姐稍等。”

收拾了一番，跟著玲瓏往公主府而去。

這是第二次來長公主府了。

第一次來公主府上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實在是不好的回憶。

姜臻心里不免忐忑，難不長公主發現和顧珩的關系了？

邊走邊思忖，隨著玲瓏走進了一正房大廳。

大廳闊大，腳下鋪著一層的地毯，腳踏上去，如步云端，一聲響也無。

前方是一張四扇蘭梅竹的屏風，很是雅致，仔細聽，能聽見屏風里頭傳來的溫細語聲和稚的聲。

姜臻心頭不免一松。

繞過屏風，就見長公主坐在正堂對面的一把深檀木圈椅上，旁邊有一座方形矮幾，矮幾上放著幾樣零，以及一套茶，再無其他。

那孩顧琛正蹲在一旁玩耍，正在研究手里的魯班鎖，神還認真，這般一本正經的模樣有說不出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