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功夫，沈清蕪已經竄出去找幫手，恰好在樓梯口遇上去而複返的莊叔，把況和莊叔一說，直接把莊叔嚇壞了火急火燎趕到書房。

    趁著沒有人注意自己，連忙帶著沈清言溜出房間。

    那天晚上的宴會，沈清蕪記得是從救護車到達後結束的。

    沈德仁和章雅舒走得不不願，回家的路上不停抱怨。

    “你說說，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這才剛見著陸總一麵，連‘沈’字都沒說完，這就出事了，能不氣人嗎？”

    沈德仁單手抓著方向盤，右手便去扯領帶。

    章雅舒安了他幾句，轉過頭，朝後座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勾了勾角，“德仁 ，你最近的運勢不太好，公司談的幾個項目都沒有進展，會不會是和家裏哪個的八字不太合？”

    章雅舒這話直接將矛頭指向沈清蕪姐弟，太清楚沈德仁的子，脾氣上來時，不分青紅皂白，隻需一個讓他宣泄的出氣口。

    那就讓這姐弟倆堵槍口上好了。

    果然，沈德仁從後視鏡裏睨了沈清蕪一眼，便低罵了一句“賠錢貨”。

    盡管這時的沈清蕪對沈德仁的了解並沒有多，但還是從沈德仁那森森的一眼裏知到危險，不由地摟沈清言。

    一小時後。

    車子駛進沈家，剛下車轉想拉一把沈清言，卻驀地肩上傳來劇痛，整個人瞬間飛出一米多遠。

    沈清言哭著撲了上來護著，“爸爸，你為什麽要打姐姐？不要打姐姐，你不能打人……”

    沈德仁一把拎起沈清言，塞到章雅舒手裏，他了嗓子，讓自己看起來有幾分慈父的樣子，哄道：“小言，姐姐做錯了事，爸爸要教訓，你先跟著章阿姨回屋子。”

    沈清言無論怎麽掙紮，還是被章雅舒和趕來的保姆七手八腳抱進屋裏。

    沈清蕪這時才從那一腳中回神，來不及痛，來不及哭，也來不及分辨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滿腦子想的是，接下來爸爸還要怎樣教訓。

    沈德仁眼見沈清言被抱到屋裏，拉上窗簾，這才轉走到沈清蕪旁，一把將從地上提起來，麵無表地說：“站好。”

    沈清蕪不敢，乖乖地站在那裏，因為害怕，小肚都在打。

    下一秒，劈頭蓋臉的一個耳落在臉上，再次摔進草地裏。

    沈德仁抬起腳，想往沈清蕪上踹，卻被大門外突然出現的車頭閃燈打斷。

    門鈴響起，沈德仁暫時離開，不一會兒再次回到沈清蕪邊時，臉十分古怪。

    他盯著沈清蕪，側頭思索著什麽，喃喃道：“你做了什麽，陸老爺子為什麽指明要見你？”

    沈清蕪並不知道陸老爺子是誰，但想到了書房裏那個爺爺，張了張，剛想開口，卻被一旁的沈羽窈搶先了。

    說：“爸爸，剛才和弟弟跑到陸爺爺的書房裏玩耍，是不是陸爺爺發現了，現在來責怪我們家？”

    沈清蕪抿角，抬起眸，冷冷淡淡地看著沈羽窈。

    終於明白沈羽窈為什麽非要讓躲到那間書房。

    沈德仁也睨了一眼小兒，這才發現一直沒有離開。

    聽了的一番話，怒意更是翻江倒海，但礙於陸家的人就等在門口，他也不好發作。

    他瞪著沈清蕪，惡狠狠道：“你跟我去醫院向老爺子賠個不是，回來再弄死你個賠錢貨。”

    沈羽窈忙不迭說：“爸爸，我能去嗎？鄉下出來的，不會說話，我能替向陸爺爺道歉，說不定陸爺爺就沒那麽生氣了。”

    “好，那你機靈點，多哄著老人家開心。”

    沈清蕪沒再說話，也沒有提起書房裏遇見的爺爺。

    跟著沈德仁趕到陸家的醫療中心時，陸老爺子還在做檢查。

    沈德仁帶著們等在病房外。

    沈清蕪借口上廁所，跑到醫院的樓頂上吹風。

    其實這時已經大約能猜到，沈德仁口中的陸老爺子，就是在書房裏看見的那個爺爺。

    陸老爺子要見，多半是想謝，而不是責怪擅自進他的書房。

    但心裏的委屈害怕憤怒，各種積在心底的緒，太需要宣泄了。

    無人幹擾的樓頂就是那個最適合宣泄的地方。

    靠著一麵牆坐了下來，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

    沈德仁剛才打時，那兇狠的眼神真的嚇著了。

    甚至懷疑，他會真的打死。

    爸爸為什麽這樣可怕？

    好想媽媽。媽媽從來舍不得打。

    媽媽還說隻要和小言傷，媽媽就會心疼得不行。

    那現在媽媽一定很心疼了。

    沈清蕪越想越傷心，哭得越發撕心裂肺。

    頂樓的風很大，風聲咋咋作響。

    將的哭聲掩蓋。

    沈清蕪哭得心安理得。

    直到一道涼薄不羈的戲謔聲突兀自頭頂響起。

    “喂，你究竟還要哭多久？”

    沈清蕪懵了，還維持半張的狀態，慢作抬頭往上看。

    隻見後那麵牆上坐著個小小年，寸頭，牛仔，上套著件黑衛。

    臉匿在清涼的夜裏，廓深邃，銳利俊的五和這夜一般寒涼。

    這個哥哥長得簡直不要太好看。

    就是看起來有點蔫兒壞。

    不知怎的，沈清蕪想起了在梧桐樹上看見的那個白年。他們上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

    沈清蕪閉了閉，誠實地說：“不知道。”

    隨著這話落下，眼淚啪嗒啪嗒地繼續掉下來，砸在地上，洇出一個個深的印子，漸漸連一片。

    年的眼波猝不及防一怔，他沒想到小孩回答得那麽實誠，然後眼淚也那麽實誠地掉。

    懶淡的眼神開始有了那麽幾分不耐煩，緩緩停在了小孩那張五六的臉上。

    不由眉心擰了擰。

    這張臉……

    實在有點醜。

    蓬鬆的蘑菇頭讓小孩看起來腦袋特別大，極短的齊劉海更是突出了的五。

    但此刻，的五不忍直睹。

    眼眶鼻頭紅通通的。

    半張臉腫了起來，青紫的掌印清晰可見。

    上的白子也髒兮兮的，沾了一的泥。

    今天也夠倒黴的，遇著個可憐兮兮的小哭包。

    陸厭行撐著平臺邊沿，從頂上跳下來，剛好落到小孩旁。

    沈清蕪隻覺一道影將完全籠罩，下一瞬，年漫不經心的嗓音在前再次響起。

    “喂，小哭包，再哭將你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