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真怒青雲山,通天峰。
玉清殿上,往昔莊嚴肅穆的景,在這一日卻似乎發生了變化,紛的腳步在玉清殿外響個不停,抑卻帶著慌的竊竊私語彷彿如水波般在這裡蔓延開去。遠,似乎還有吵鬧的聲音,這在過往是不能想像竟然會公開發生在通天峰上的,而此刻聽去,那吵鬧之聲似乎還越來越大,而且正不住的往玉清殿這裡接近。
玉清殿地勢極高,聳立於雲海之上,就算是過了虹橋,從碧水潭邊的石階向上,也得走上一會,但聽這聲音大小,多半卻是已過了石階一半。
聞訊趕來的通天峰長門大弟子蕭逸才,在幾個師弟的簇擁下疾步走進了玉清殿,英俊的臉龐上不知為何,竟然流出幾分疲倦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可以讓這位道行高深的青雲門年輕一代的翹楚如此費神費心。
不過雖然麵有倦意,但蕭逸才走進大殿之上,仍然是麵肅然,眉頭皺起,微怒道:「怎麼回事?還嫌麻煩不夠多麼,是哪個膽子這麼大,竟然在此喧嘩!」
旁邊,守在大殿門口的幾個年輕弟子連忙走了過來。道玄真人自從與神大戰之後閉關已久,而且脾氣不可思議的變得古怪,通天峰長門大小事務,多已由這位深孚眾的大師兄打理,眾年輕弟子眼中,對蕭逸才也多有敬畏。
隻是此刻嘈雜之聲仍然越來越大,但眾年輕弟子臉上卻大都有古怪之,其中一人湊到蕭逸纔跟前,低聲音道:「蕭師兄,是大竹峰的蘇師叔來了。」
蕭逸才一怔,愕然道:「蘇茹蘇師叔?」
旁邊眾人紛紛點頭。
蕭逸才訝道:「來這裡做什麼,既然來了,怎的又沒有通報,還搞出這般喧嘩出來……」
話未說完,隻聽玉清殿外那陣喧嘩聲突然提高,似乎是某人終於失去了耐心,遠遠傳過來一聲清嘯,如鳴一般,悠然而起。
蕭逸才臉一變,急忙向玉清殿大門快步走去,口中道:「糟了,快走……等等,曹師弟、徐師弟,你們立刻去後院,請幾位師叔過來勸阻蘇師叔,我們都是後輩,不好說話,快去!」
旁邊兩個年輕弟子連忙點頭,轉就向玉清殿後殿跑去。
蕭逸才大步向玉清殿門口走去,眼看就要走到大門,那陣清嘯之聲忽地傳為急促,發出尖銳之聲。
蕭逸才臉白了一白,形一閃已向門口飄去,同時提氣沉聲喊道:「蘇師叔,有事我們好說,切莫……」
一句話還未說完,隻聽得「哎呀、哎喲……」之聲陡然傳來,蕭逸才形一窒,生生頓住了子。
隻見玉清殿巨大的殿門口,在遠方溫和澈藍的青天背影下,撲通撲通從殿外摔了十幾個人影進來,無一人可以站穩立足,個個子轉個不停,片刻之後嘩啦啦倒在地上一片。
玉清殿上一片嘩然。
「嘿!」
一聲冷哼,隻見一個苗條纖細影,俏生生出現在玉清殿大殿門上,正是蘇茹。
這一聲,瞬間震懾全場,偌大的玉清殿上,更無一點聲息,所有人的目,都聚集到那個突然發威的子上。
烏黑髮亮的秀髮盤著髻,斜著一支紅玉點睛黃金凰展翅釵,口叼垂三分琉璃翡翠鈴,輕輕搖晃。兩道柳葉眉,冷中帶著艷,清裡更有;紅閉,雙頰若雪,一雙眼眸清亮無比,更帶著三分怒氣。平日裡一直穿著的寬鬆服不見了,此刻的蘇茹一素服,裹子,了一份嫵,多了幾分熱烈;同時手邊更抓著一把帶鞘墨綠仙劍,劍耀耀,雖有劍鞘在外,但層層劍氣,無形而瀰漫開來,竟讓人有種這柄仙劍有靈,似自己躍出大肆揮舞的覺。
蕭逸才眼角連著跳了幾跳,下意識的覺背後有些發涼。
蘇茹麵如霜,目冰冷,向著玉清殿上諸人掃了過去,那一瞥之下,雖容麗,竟無人敢與之對視。
蕭逸才眼角餘向此刻那些口中.、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的年輕弟子看去,隻見他們雖然有些鼻青臉腫,但所的都不過是些皮外輕傷,別說傷筋骨,便是見的都見。
這一看,登時他心中安定了不,看來這位蘇茹蘇師叔雖然不知怎麼,突然發這雷霆之威,但終究還是顧念同門之,沒有下狠手,否則以過往那些長老口中閑談時說到的「那個人當真厲害」的說法,這些同門師弟隻怕還有更大的苦頭吃了。
隻是饒是如此,蕭逸才忽地眼前一涼,卻是蘇茹的目最終落在了他的上。
蕭逸才乾笑一聲,走上了一步,拱手行了個禮,同時瞄了一眼蘇茹手中那柄墨綠仙劍,道:「這個……蘇師叔怎麼今日這麼有空,來了我們通天峰了。」
蘇茹冷冷看著蕭逸才,冷哼一聲,本不理會蕭逸才的問話,對蕭逸才的行禮也一點沒有回禮的意思,仍是倨傲之極的站在那裡,俏臉生霜,寒聲道:「廢話,你給我把道玄出來!」
此言一出,玉清殿上近百個通天峰弟子登時一陣。
蕭逸才臉也為之一變,愕然半晌,道:「蘇師叔,莫非出了什麼事了麼?恩師他老人家一直都在閉關啊!對了,田師叔呢!他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來?」
他不提田不易還好,這話一出口,蘇茹臉登時就變了,臉上神變幻,其中三分傷心、三分焦慮,更有那三分怒氣與一冷冰冰的殺意。
「吼!」
忽地,一聲如野嘶吼一般的低吼,竟是從這玉清殿上傳了出來。眾人都是吃了一驚,隨後發現,這怪聲竟是從蘇茹手中那柄有些怪異的墨綠仙劍上傳出來的,隻見蘇茹握劍五指蒼白,纖細的指節更是因為用力而無,彷彿也是應到了什麼,那柄仙劍之上耀耀劍芒本來就亮,此刻更是大盛,竟發出瞭如野咆哮一般的聲音。
這樣一柄氣勢雄渾、剛烈之極的仙劍,拿在蘇茹這平日裡看來溫和順的子手中,竟沒有毫格格不的覺,反而有如虎添翼、更增殺伐之意的景象。
蕭逸才下意識退後了一步,頭皮發麻,卻不知自己到底哪裡說錯了話,偏偏這位還是自己長輩師叔,而且丈夫田不易更是青雲門裡位高權重的大竹峰首座,無論如何也不是輕易可以得罪的。
按理說,蘇茹此番擅闖玉清殿,已然是犯了大錯,但看蘇茹的模樣,卻哪裡有毫畏懼之,分明就是一副非但要鬧事,而且鬧的還要是大事的樣子。
在墨綠仙劍怪異而低沉的低吼聲中,蘇茹對著蕭逸才,一字一句寒聲道:「道玄出來,我要好好問問他,他到底將不易怎麼樣了?」
蕭逸才子大震,猛然抬頭,玉清殿上眾人瞬間雀無聲。
便在這時,忽地後堂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音,一個蒼老聲音遠遠傳來道:「蘇師妹,是不易師弟出了什麼事嗎?有話我們好好說,大家都是青雲門下,你千萬不可來啊!」
隨著話聲,隻見後堂裡魚貫而出了數位老者,當先二人一人發黑,一人發白,同時生著白鬍子。隻是那蒼老聲音,卻是那位頭髮更黑些的老者所發的,至於那位白鬍子長老,卻是當年張小凡還在青雲山上七脈會武之時,當過比武仲裁的範長老。
青雲門這十數年間,經歷了兩場大戰浩劫,上一代的長老死的死,傷的傷,人數也不多了。
蘇茹看著那幾位老者走了過來,眉頭一皺,冷哼了一聲,卻還是沒有半分收斂的意思。那位白鬍子老頭範長老看了蘇茹一眼,咳嗽了一聲,裡卻是低聲咕噥了兩句。
旁邊那位黑髮老者向周圍看了一眼,隻見十幾個年輕弟子鼻青臉腫,他皺了皺眉,剛想向蘇茹說話,蘇茹卻向著那範長老冷冷道:「範師兄,你口中可是罵我?」
範長老被眼睛一瞪,臉上一紅,但卻是立刻搖頭,道:「哪裡哪裡,蘇師妹,我和你還有不易師弟那可是多年的了,我敬佩你還來不及,怎麼會罵你?」
那黑髮老者回頭看了範長老一眼,皺起了眉頭。
範長老乾笑一聲,打了個手勢,道:「師兄,你說,你說……」
被稱呼為師兄的黑髮老者,轉過頭來,對著蘇茹道:「蘇師妹,好了,你先消消氣,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我說一說。你平日裡也是謹慎溫和的人,怎麼今日卻做了……這連不易師弟也未必敢做的事了?」
蘇茹麵依然冰冷,但手邊那柄仙劍芒卻緩緩弱了幾分,也不再發出那低沉怪異的吼聲,旁邊眾人都悄悄鬆了口氣,剛才蘇茹手持仙劍站在那兒,威勢之大,一般的青雲弟子還當真是心驚膽戰。
蘇茹看了看長老,角了,冷笑道:「不易不敢做的,未必我就不敢做了。我要見道玄,你們他出來。」
幾位長老麵麵相覷,對了片刻,長老咳嗽一聲,道:「蘇師妹,掌門師兄他閉關多日,實在是不方便出來,你還是先說說有什麼事讓你如此生氣吧!還有,田師弟他到底怎麼了,為何沒有和你在一起?」
蘇茹柳眉一凝,清麗中更增三分剛烈怒意,大聲道:「他還不是你們通天峰給扣下了!」
此言一出,長老、範長老和通天峰上上下下所有人臉都是大變,長老疾道:「蘇師妹,此事你可萬萬不能說,田師弟乃是青雲七脈之首座,在我青雲門中除了道玄掌門師兄,便是以他和曾叔常曾師兄最得人,更何況大家都是同門弟子,怎麼會有扣押一事,絕不可能!」
蘇茹冷笑一聲,凜然道:「你們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道玄師兄他出了什麼事,便是因為知道其中乾係,不易他才甘冒大險,上山勸告於他。但這一去,竟然到現在也無訊息,我不來向你們要人,又找誰去?」
長老愕然,站在一旁的範長老忽地轉向蕭逸才道:「蕭師侄,大竹峰的田不易首座,近日可有來過通天峰麼?」
蕭逸才茫然搖了搖頭,道:「沒有了,弟子向來負責打理通天峰事務,但這幾個月,田師叔的確沒有通報過要上通天峰來啊!」
蘇茹看了一眼範長老,冷冷道:「你以為他來是要做什麼,還會投帖子拜山,慢慢等著喝茶麼?」
範長老老臉一紅,沒有說話,長老已然對蕭逸才道:「蕭師侄,既然如此,你立刻去後山祖師祠堂那裡請問掌門師兄,如有可能,最好能將他老人家請到這裡,大家當麵一說,便都明白了。」
蕭逸才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去。」說罷,轉快步走向後堂,疾步去了。
長老看著蕭逸才影消失之後,轉過來,微笑道:「蘇師妹,老夫也知道你們夫妻深,關心之下難免心,不過你此番如此莽撞闖上玉清殿,實在是有些過分了吧!」
蘇茹沉默片刻,淡淡道:「師兄,你說的很是,待會若是果然不易並無大事,隻是我疑心生暗鬼,蘇茹自當領青雲門門法置……」
長老擺手,微笑道:「你看你,我不是那個意……」
蘇茹話鋒一轉,卻是斬釘截鐵一般截話道:「但若是果然不易在這通天峰上出了什麼事,師兄,」那清明亮的眼眸閃閃發亮,閃過,說出的話如同激懷與決心,沒有毫搖與回頭的餘地,「那青雲門二千年下,便將有一位不肖弟子蘇茹,要為自己一生所念所繫之人,在這青雲山通天峰上,向歷代祖師,向那位響噹噹的掌門師兄,要上一個說法!」
一聲輕喝,揮手如刀,破風而來,墨綠劍瞬間大盛,破空銳嘯之聲拔地而起,隨後是一聲悶響,飛塵搖曳,眾人但隻覺得腳下微微晃,竟如地震一般。待塵土稍止,隻見蘇茹手中那柄墨綠仙劍,卻已經是連著鞘在了玉清殿大殿中央堅之極的石板之中,而的土地周圍,並無一一毫的裂紋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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