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巖漿灌滿了地道,在高溫的加速下迅速沸騰,半封閉的地下環境滋生了巨大的力,這些狂暴的巖溶似乎有些承不住,竟轟然發了,坑道上的地面漸漸被力撕裂,恐怖的熔巖滲而出,嗆鼻的濃煙衝天而起。
巖漿、火焰、熱浪、灰屑、濃煙、轟鳴……
七八糟的東西織在一起,形了一片大火連天的景象。
至於金雲英的房屋,早就被裂的巖漿炸飛到天上去了,整個院落都變了熔巖沼澤,塵灰飄然落下的時候,有猩紅的巖漿飛濺。
這個時候,巨響已經驚了周邊,街巷開始變得慌了,諸如「走水」「救火」之類的喊聲不絕於耳,仄的巷子裏人聲鼎沸,不斷有人奔跑走,有水車被推搡,有人扛著沙袋,不影衝出家門準備救火。
畢竟是紡織業的集中地,這種行業最怕火患,所以街巷早就有準備防火的東西。
當眾人趕到金雲英院前就傻眼了,眼前哪裏還有什麼建築了,除了遮蔽的濃煙灰屑,就只剩下地面依稀可見的猩紅燃燒了。
這是啥?
好多人都沒有見過巖漿是什麼樣子,但眼前這好像地里冒出來的玩意兒不僅模樣詭異,好像也不是他們能熄滅的了的吧?
要不試試?
有人試著往外圍的流出的巖漿里倒了些水,那巖漿頓時噼里啪啦的炸起了泡,迷信者驚慌失措的,大呼著「地獄重現,邪祟降世。」人群也開始變得驚恐了起來。
但好在地下的力已經釋放了出去,塌陷的坑道也承載了不熔巖,在加上大片的院子被淹沒,以及被波及的部分鴨舍,這幾百立方的巖漿終究是沒有蔓延出來,或許,這也是始作俑者早就已經算好了定量的緣故。
沒過多久,巡視廳的人就封鎖了這裏,隨後,收到消息的外聯部超凡者也姍姍來遲。
雜貨鋪的偏堂里,眾人默不作聲,氣氛稍稍有些古怪。
眾人大眼兒對著小眼兒,誰都沒有說話,但誰都有話想說,只是沒人敢開這個頭。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這些人已經進化到了,能用眼神流的程度了。
直到許婉姿與顧孝仁一同出現,原本雀無聲的偏堂,氣氛卻突然之間有了些許異。
「你幹什麼去了?」陳丘頓正襟危坐,目嚴肅的盯著顧孝仁。
於柏舟等人也盯著他,那眼神就彷彿在打量著一個怪。
「啊?」
剛剛走進屋子裏的顧孝仁微微一愣。「撿了點兒東西。」他這樣回應著。
「哦,那就好。」陳丘頓好像信了。
嗯,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他臉上表達的意思就是這樣。
於柏舟幾個人也是人啊,大家腦子又沒壞掉,私下裏對視一眼。
怎麼辦?
只能信啊!
所以大家努力的出了一個笑臉,表示我們也信了。
畢竟,顧孝仁又不是武的人,一個在大使館掛職的文職書,有必要什麼都和別人解釋嗎?又沒有人親眼看到什麼,一切都只是猜測。就算是大使館,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強迫他解釋什麼?
更何況,他又沒有做錯!
嗯,雖然事的確驚悚了些,誇張了些,但這件事無論和他有沒有關係,只要陳丘頓不承認,這事就絕對與他無關,哪怕別人承認都不行!
而眼下,陳丘頓所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撿完了東西,就不要跑了。」果然,陳丘頓看了顧孝仁一眼,認真的囑咐著︰「我們今天可是出來玩的,外面這麼,又是殺人又是放火的,要是到什麼人,將一些屎盆子扣到你上,那就不好了。」
他差點明說了。
什麼金雲英,什麼巖漿地道,反正這些都跟我們沒關係,我們可是出來玩的,你特麼不要說話。
這下好,不僅顧孝仁離了干係,他們武的幾個人,也了無辜的看客。
「老羅——」陳丘頓突然喊了一嗓子,嚇了眾人一跳。
「東西準備好了沒?」
「來了!」老羅從外邊走了進來,還端進來一盆熱乎乎的醬骨頭︰「鍋里還有,你們先吃,我可是燉了一大鍋的,火燒得正旺,從凌晨鹵到現在一直都沒關火兒,這可是我最拿手的。對了,我在給你們拿點兒酒。」
陳丘頓敲了敲桌子,看著一群懵的眾人說︰「都傻坐著幹嘛,還不幫忙?」
「哦哦。」
「我去拿碗筷。」
反應過來的幾個人幫著忙活,很快就張羅了一桌子。
「這旁邊多了一個凳子?」
看老羅想要挪開,陳丘頓攔住了他︰「不用挪,一會兒正好有客人要來。」
「客人?」
老羅愣了下,似乎明白了什麼。
沒過多久,偏堂里氣氛正熱,大家士氣高漲,大概,算得上此次行下的慶功宴了。
老羅的手藝的確不錯,醬骨頭乎的稀爛,在加上一些冷熱拼盤的小菜,眾人吃的滿是油大呼過癮。
在配上老羅釀造梅子酒,度數不高,酸甜解膩,又極為開胃,幾乎一頓酒的功夫,顧孝仁就與他們絡了起來。
畢竟,以前在大使館的時候他和武的其他人可是從未打過什麼道。
倒是許婉姿,最近和他混的比較,一直想要灌酒,不過,這酒的度數不高,倒是喝不醉人,顧孝仁看著起鬨,最後反而靠著意識神國套路許婉姿,灌了對方一肚子。
偏堂觥籌錯,但老羅卻突然走了進來︰「丘頓,來客人了!」
「啊?快請啊。」陳丘頓笑著說。
說是請,其實人已經在門口了,兩個一黑正裝的男子站在那裏,為首的是個帶著金眼鏡的斯文男,笑容熙和。
「老陳,這就喝上了啊。」
眾人的目忍不住放在了眼鏡斯文男的上。
斯文男卻一點都不見外。
旁的屬下拉出凳子,他挨著陳丘頓旁就坐了下來。
「伙食還不錯。」斯文男看了一眼桌子,似乎在誇讚。
陳丘頓看了他一眼︰「老羅,給他加副碗筷。」
老羅默不作聲的重新加了一副。
「謝謝。」斯文男禮貌的接過,隨後打量了下其他人,笑著說︰「抱歉,打擾大家的興緻了。」
「你要是真抱歉,就不該來。」陳丘頓看著他。
「沒辦法。」斯文男溫溫吐吐的︰「要是不想我來,就不該鬧出什麼子的。」
話音落下,屋裏的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都看我幹嘛?不用客氣,我吃了才來的。」斯文男掃視了一眼,才笑著繼續說︰「我和老陳是老了,平日很忙,見面不容易啊,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在這裏到,這就有些不自了嘛。不過,作為朋友還是忍不住勸一句,酒大傷嘛,還是飲為妙,畢竟不是年輕人了,何況還沒家,喝酒可是會殺的。」
他扭頭看向陳丘頓,滿臉從容︰「想必你也不會介意,一個來自朋友間的親關切吧?嗯?」
神特麼殺,這斯文男看起來的,話卻很啊!
眾人不清這傢伙的來路,但有人似乎很不鳥他。
「樸世基——」於柏舟猛地一拍桌子︰「你說話注意點,別怪氣的,這裏可不是你外聯部的辦公室!」
「哦,抱歉小魚兒,我說話比較直。」被稱為樸世基的斯文男一不,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陳丘頓︰「不過,你不管一管你的屬下嘛?這樣年輕氣盛不太好吧,很容易吃虧的。」
「年輕人嘛,不年輕氣盛,怎麼年輕人呢。」陳丘頓了短髮︰「對了老樸,要留下來喝一杯嗎?」
「不了,好像有人不怎麼喜歡我,何況我也沒家。」樸世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嘆道︰「而且外面又是巖漿又是炸的,什麼人做的都沒搞清楚,又怎麼會有心思飲酒作樂呢?又不是娶老婆。不過,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哦,那注意安全。」陳丘頓看著他︰「我就不送你了,外面不太平,晚上小心些。」
「好吧。」樸世基站起來整理了下扣子︰「我還有事,你們繼續。」
他轉帶著人離開,頭也不回,乾淨利落。
前後也就一兩分鐘的功夫,到不像是找麻煩的,反而像順便路過打聲招呼。
「雲國外聯部的?」
顧孝仁收回目,私下的問。
「嗯。」許婉姿點了點頭,低聲說︰「外聯部的樸理事,據說超凡等級高的。」
「看出來了。」
真是看出來的,只不過套了幾十個技能。
【樸世基】
【品質︰雲國第四級安都】
【超凡出︰緝古算經】
這算是目前顧孝仁遇到的,超凡等級最高的一人。
嗯,還是個學數學的?
緝古算經可是十大算書之一,這種古典數學名著,不知道能衍生出什麼樣子的能力來。可惜樸世基呆的時間不長,他要是敢在這裏坐一夜,顧孝仁能將他庫的都刷出來。
不過,經過樸世基來了之後,偏堂里的氣氛明顯不高,大家幾乎也吃飽喝足了,最後陳丘頓一張羅草草收場。
在送走了所有人之後,天已經漸漸黑了。
著煙袋的老羅收坐在了鋪子前,也沒打算關門,就那麼悠閑的坐著,似乎在等著什麼老相好的。
果然沒過多久,他前就出現了一個悉的傢伙。
「我來了。」
老羅沒說你不該來。
而是瞥了他一眼,吸了口煙,直到一桿煙吸盡,他才不慌不忙的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卷檔案袋。
「他給你的。」
「又搞這一套,他以為還是在地下接頭兒嗎?」手接了過來,樸世基輕輕扶了扶鏡框︰「不過,那個傢伙還留了什麼話?」
「留了。」
「他說什麼?」
「他說啊,你們雲國部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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