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趙璀「宋小姐來了？」太後娘娘十分閑適的與薇公主一道坐在上首，腳邊臥著兩隻雪白的藍眼貓兒。

此時已是夏末，風吹樹葉微，眾人都藏在樹蔭之中，不日頭曬著。

「拜見太後，參見皇上。」宋恬做出一副恭順神來，在嘉安皇後跟前永遠都是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就好像在心目中最最重要的那個人隻有嘉安太後，連皇上也比不上。

「恬兒姐姐來了？」趙璀揚起圓潤俏麗的下對宋恬一笑，心存友好，可在宋恬看來卻有幾分炫耀之意。

宋恬上前一步，觀看趙璀與沈澤的棋局，黑子勢如破竹，白子節節敗退，沈澤可是半點麵都沒有留。

「皇上怎麼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璀兒妹妹都您到角落裡去了。」宋恬抑住聲音裡呼之慾出的俏，趁機抬起眸子，看了沈澤一眼。

沈澤準無誤的攫住了語還休的眸子，淡然的語氣落宋恬耳中，卻有綿綿意。

「下棋便是下棋，若是讓來讓去，還有什麼趣兒？」

太後輕笑一聲，道：「皇上打小就是這般子，不喜相讓，宋小姐和哀家一道到涼亭裡去吧。咱們吃吃茶，說說話。」

宋恬對太後甜甜一笑，漾出幾分宋稚的痕跡來，這幾分痕跡落太後眼中，顯得有那麼一點礙眼了。

隻了宋恬一人，卻沒理會薇公主，薇公主臉上笑意微凝，忙道：「太後，我想去河邊瞧瞧蓮花。」

「去吧。」嘉安太後連瞧都沒瞧一眼，漫不經心的說，擺明瞭隻拿做個幌子。

宋恬也不自的覺得有幾分可憐，為先帝的，如今在太後跟前討生活，日後估計也是個下嫁或和親的命吧。

太後沒問過宋恬讓人給上了一盅薄荷柚葉茶，冰就在宋恬眼下了，纔好似忽然記起這檔子事兒一般，對宋恬道：「哀家還記得你姐姐不喜薄荷氣味，你呢？」

忽聽太後點了宋稚，宋恬頓時不自在起來，道：「臣與姐姐不同，臣喜歡薄荷氣，尤其在這夏日，不飲薄荷不舒坦呢。」

太後輕一抬眉，語帶關切的道：「他們夫婦二人去北境也有好長時日了，眼瞅著夏日都快過去了。你近來可有收到他們的訊息？」

「家書倒是隔半月一封，所說不過是北境見聞，倒臣耳目一新。」

宋恬據實回答，隻是沒有告訴太後，宋稚不僅給和林氏書信，宋翎亦有單獨的一封，林天朗和十公主亦有，林老太爺也有。

「哦？」太後略一擺手，後輕搖團扇的宮便停了手，「這樣說來，他們給朝廷的上報倒是勤快些，每十日就一封。隻是所言寥寥，隻說都好罷了。」

「許是真的都好，所以無甚好說的吧？」宋恬道。太後似乎是話中有話，宋恬心中忐忑，無意識的瞥了一眼不遠依舊在下棋的沈澤。

「他們在菽城住了幾日，便做了幾日的施恩菩薩。這事兒你姐姐可在家書中與你說了？」嘉安太後單薄的瓣煽，蹦出來的字像是一個個框，宋恬周束縛，很不舒服。

若是宋恬見過還是嘉妃時的嘉安太後，一定會驚訝於這些年的容貌變化，當年的是那般，如一朵還可以盛放多時的牡丹，瓣潤，眼眸潤，笑起來的樣子像是春日又或是夏日雨。

可如今的，模樣卻是不大一樣了。眉心一道豎紋，深的像是用指甲狠狠劃過，邊的八字紋充斥的濃濃的狠厲苦相，便是展輕笑，也再無從前的韻致。

「姐姐，倒是略提了提。隻是菽城百姓不大富餘，又見菽城為著他們短住的那幾日出錢又出力，想著銀兩富餘，便做了些點心分發。」宋恬本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可卻被嘉安太後這樣單獨提了出來，每說一字，便覺得心頭異樣了幾分。

「你姐姐如此好的心腸，想來你也差不了。」嘉安太後的視線落在宋恬上，卻得連頭也不敢抬。

「這盤棋若是再下下去，隻怕趙姑娘要哭了。換了你陪下棋去吧。」沈澤傲慢又冷淡的聲音宋恬聽來如同天籟，瞧見沈澤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就轉過頭去與嘉安太後說話了。

嘉安太後隻以為沈澤真是厭煩了與棋藝不佳之人下棋，也不曾埋怨他貿貿然打斷們方纔的對話，隻是對宋恬道：「你與趙家姐兒說說話去吧。」

宋恬起，不疾不徐的告退。

沈澤朝的背影投去十分不耐的一瞥，嘉安太後自然瞧見了他的這個眼神，不由自主的勾起角，道：「皇兒，這些時日哀家用各種由頭請各家貴進宮，為的就是你從中選出一個皇後人選來。可哀家瞧著，好似沒一個能你心的。」

「朕的皇後隻要能幫朕穩固朝綱即可，不一定要是可心人。」沈澤慢悠悠的說，像是在閑話家常，「至於子，何愁沒有。母親給朕的那兩個就很好，一個溫小意，一個活潑俏皮。待冊了皇後之後，便也給們一個名分。」

嘉安太後聽到這番話，滿意一笑，道：「好，哀家的皇兒愈長大愈分得清輕重了。」

沈澤邊噙著一抹看似得，實則毫無意的笑，道：「也要母親教導有方，籌謀得當纔是。」

嘉安太後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與沈澤曾生分過一段時間，如今倒是漸漸和順了些，也算上淩枝和安葉的一份功勞吧！

「聽皇上所說，淩枝和安葉伺候的可還算心。」太後呷了一口茶，眼神虛虛實實的繞著沈澤打轉。

「們倆的相貌並不輸給母親挑選的那一批貴們，子又被母親調教的溫順，自然是好的。」沈澤年紀不大，可說起這些事來，卻是一派嫻老辣。

嘉安太後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來，卻也沒有責怪，用帕子掩住口笑了笑，略嗔怪了一句。

「那這趙將軍的兒和宋將軍的兒，你總得選一個吧？」他們二人一個鎮守北境，一個長居西境，都是手握重兵，在朝中頗有威信之人。

「不可都納後宮嗎？」沈澤挑眉道，說話的口氣像是是在市集上挑選白菜。

嘉安太後原本靠在椅背上，聞言直起子詫異的打量著沈澤，半晌之後緩緩的笑了開來，道：「那咱們可得好好籌謀一番了。」

隨後又皺眉思忖片刻，道：「你若想要這兩人，怎麼平日裡也不見你對們有過幾分好臉，姑孃家要是傾心於你，咱們辦起事來也方便些。」

沈澤出些許不耐神來，道：「知道了。子日宅院裡守著，至多不過看些戲本詩詞，若要們心，隻需稍稍手段即可。」

他轉過頭來看著嘉安太後，神帶些狡黠，彷彿以前那個調皮的男孩。

遠的宋恬自然是聽不見他們母子二人的對話，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的越過趙璀，在沈澤上流連忘返。

「恬兒姐姐，該你了。」趙璀倒是專心致誌的下著棋，雖棋藝有限，但下棋時總是十分投且認真的。

宋恬有些慌的掩飾著神，生怕趙璀看出來自己的心思流落在何。

所幸趙璀並未多想，隻是咬了一小口紅脆的西瓜，將黑子往前推了一格。

宋恬一瞧這步棋，便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趙璀眨著眼睛看，眸子的形狀宋恬想起無辜無害的梅花鹿來，趙璀看著棋盤，疑道：「我下錯了？」

宋恬挪白子，輕道：「吃。」

趙璀懊惱的『哦』了一聲，鼓了鼓臉頰，道：「恬姐姐的棋藝快趕上皇上了。」

宋恬不喜歡趙璀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的著，但也隻能任由著，宋恬搖了搖頭，道：「差得遠呢。」

「唔。」趙璀隨意點了點頭，見宋恬有些興緻缺缺的將掌心的棋子放回棋盒中，其實趙璀也覺得有些無聊，便好奇的著沈澤和太後，對宋恬道：「恬兒姐姐，你說皇上和太後在聊些什麼？」

「我怎麼會知道呢。」宋恬也掃了一眼，隨即移開視線。

日頭稍移，原本藏在樹蔭的棋盤出了一角，立在一邊的宮道：「兩位小姐，奴婢給您移移桌子吧。」

趙璀點了點頭，提著子起，落在潤的臉龐，顯出一種桃般多的飽滿。

宋恬的心裡開始冒起酸泡泡來，知道趙璀相貌好，但也知道自己相貌不差，可為什麼總是為著那麼一星半點的差距而自卑呢？

『若是姐姐，定然不會有如此想法。』

宋恬想著想著，又想起宋稚來。不知怎的，每每對自己到不滿意時，總會想著，如果是宋稚，會怎麼做，會如何做？

「姐姐，好悶呀。我想去河邊尋薇公主，你可與我同去嗎？」趙璀對宋恬道。

宋恬看了一眼，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