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萱失神這會,蒹葭接著道:“奴婢當時沒有證據,不敢聲張,就去了蘭氏房裏,趁人不備看了一眼那個孩子的腳底心,果然是有紅痣的。”
“這個時候,奴婢還不敢完全確定,直到那天夜裏,我聽到蘭氏和老夫人的談話,他們怕夜長夢多,等兩個孩子長大還是會被認出來,就想殺了真正的小姐,以絕後患。”
話音剛落,謝夫人就因為緒過激暈了過去。
幸虧祝嬤嬤掐人中掐得及時,謝夫人這才緩過勁來。
“繼續說……”的聲音劇烈地抖著,牙關都在打。
蒹葭跪下猛地給謝夫人磕了幾個響頭。
“夫人,奴婢有罪,奴婢對不起您。當時奴婢聽,實在太害怕,不小心打翻了旁的盆栽,鬧出了靜,被蘭氏和老夫人當場扣了下來。”
“奴婢的表哥,在莊子上失手打傷了人,他們就用我表哥的事來威脅我,如果我敢把這件事說出去的話,他們就把我表哥扭送到縣衙去,我姑姑年老衰,還瞎了雙目,要是我表哥進了大獄,肯定也活不了。”
“老夫人還給了奴婢一大筆錢,讓奴婢帶著錢和表哥私奔。起初奴婢還猶豫,可蘭氏……”
蒹葭憤怒地指著此刻已恍恍惚惚的蘭氏,恨及道:“竟然讓我親手捂死二小姐……”
“這樣奴婢便算是上了們的賊船,如果奴婢敢說,殺死二小姐的罪責奴婢也洗不了。”
謝夫人渾都在抖,早已是淚如雨下。
“這麽多年……”謝夫人哽咽地指向蘭氏:“我竟然在邊養了一條毒蛇。”
蒹葭垂下的頭複又抬起,眼中迸發出一星微弱的,“們親眼盯著奴婢捂死二小姐,然後由魏嫂跟著,讓我把二小姐拋荒野。
可走到半路的時候,奴婢才發現孩子還有氣,當時邊有人看著,奴婢不敢聲張,把您曾經賞賜給奴婢的那串佛珠塞進了繈褓裏,原想等第二天再回去找,可等奴婢一個人再回去的時候,孩子已經不見了……”
那座荒山沒什麽人,蒹葭覺得一定是被野給叼走了……又驚又懼,又覺得對不起謝夫人,便連夜收拾包袱逃走了。
蘭氏篤定蒹葭不敢報,這才沒有去追,又和周老夫人編了個私奔夜逃的故事,騙過了謝夫人。
之後,蘭氏對外宣稱自己的孩子染上時疫夭折了,買了口小棺材匆匆忙忙將孩子下了葬。
實際上,埋進土裏的不過是一空的棺材罷了。
這件事到此,已經十分明晰了。
而且隻要下決心調查,什麽牛鬼蛇神都浮出了水麵。
周老夫人此時卻用拐杖使勁敲著地板,“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你一個與人奔的丫鬟,不抓你浸豬籠已經是格外開恩,竟然還敢編出這些汙蔑主子的話,企圖混淆侯府的脈,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周老夫人突然間也好了,腰也不疼了,一個箭步上去,舉起拐杖就要去打蒹葭的頭,被蜱奴橫空截下。
“你你你,我可是侯府夫人的嫡母!”
周老夫人一個踉蹌坐回椅子上,看著這個雙瞳異的外族人,嚇得不敢彈。
“外祖母。”謝蘅盯道:“你敢不敢開棺驗?看看當年那口棺材裏,究竟有沒有兒的骨。”
“硌噔”一下,周老夫人泄了力,垂首不語。
當年就勸蘭氏,直接把那個孩子掐死了封在棺材裏,不信,非要曝荒野,這下好了,棺材裏空空如也,一旦開棺,鐵證如山如何辯解?
周老夫人沉默的瞬間,蘭氏嗤嗤笑了起來,笑到癲狂,才凝眸看向謝夫人,又看了看謝蘅,眼中再無畏懼,“是我幹得又怎麽樣呢?真正的謝二已經死了,你們謝家養了我的孩子十幾年,恨嗎,恨就對了。”
說完,又笑了起來。
“你胡說!”
謝萱都快瘋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一切,猛地衝到蘭氏麵前,扇了一耳。
這一掌是用了狠勁的,蘭氏的半邊臉很快便腫了起來,角沁出了。
愣了半晌,才敢相信這一掌是親生兒賞給自己的,訥訥地抬頭向謝萱。
“萱兒,我的確是你的親娘,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這些年,聽你喊別的人母親,卻我姨母,我已經夠了。”
“萱兒,我一聲娘,我一聲娘好不好?”
張開雙臂要去抱住謝萱,卻被謝萱嫌棄地一腳踹開。
“你才不是我親娘,我母親是謝侯夫人,我是謝家的二小姐,你不過就是個七品小家的眷,沒有我們你什麽都不是!”
蘭氏徹底呆住。
說著,謝萱回頭撲到謝夫人麵前,拽著謝夫人緋織金的擺,“母親,我是您的兒,是您的兒啊。”
謝夫人畢竟養了謝萱這些年,又怎麽會一點也沒有,見哭個淚人,也心地跟著一起抹起了眼淚。
謝蘅在一旁道:“母親別忘了,蘭氏不僅換子,還意圖殺害妹妹,您想想,如果當初蘭氏生的是個兒子,那麽今日被換掉的,就是謝蘊了。”
一句話瞬間驚醒了謝夫人。
就因為當年懷的是龍胎,所以蘭氏不管生男生,都能換掉其中一個。
真是好打算啊,而母親也是的幫兇。
兒被換已經足夠令痛苦了,若是謝家最後的男丁毀在蘭氏手裏,還有何麵去見侯爺。
謝蘊終於坐不住了,起走到蘭氏麵前,拽起的領,“你這個毒婦,你真該千刀萬剮。”
“謝蘊!”謝蘅喝止了他。
謝蘊這才悻悻收手。
蘭氏隻看著謝蘊冷森森地笑:“隻怪我肚子不爭氣,若是爭氣些,如今襲爵的便是我的兒子了。”
“你就是個瘋子……”謝蘊搖頭。
蘭氏和周老夫人的最開始的打算,的確是換掉雙生胎裏的男孩。
當時都說的懷相好,肯定能生個男孩,卻不想最後落地的是個娃。蘭氏還失了好一陣。
但機會失之不再得,加之在母親的慫恿下,最終還是邁出了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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