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城北李郎，俊朗一方

飯後。

古清妍端著飯盤離開。

李素在書房裏待了小半個時辰后，離開了李宅，直奔千戶所。

大乾皇朝，在九州各城都設有巡天司衙門。

按照李素的理解，巡天司，跟前世明朝的錦衛很像，穿魚龍服，佩戴綉春刀，不地方吏管轄。

在一些事上，還擁有著先斬後奏的皇權特許。

整座姑蘇城，共有四位巡天司千戶，左千戶負責管轄的地域，是城北這邊。

李素和左千戶關係切，經常出千戶所，這裏的百戶、總旗、小旗、校尉等基本上都見過李素，見到他時，多是笑臉相待。

案牘房。

左林正翻看著卷宗，瞥了眼湊過來的李素，「有事？」

「你侄住到我那，改變了我的生活方式。」李素瞄著卷宗，訴說來意，「為了讓們吃好喝好，我昨天買了個廚娘…」

「你想讓老夫幫你查一下廚娘的來歷？」左林隨口問道。

李素點點頭，「主要是擔心你侄。」

左林不置可否，知道這小子素來謹慎，就算沒田柒、紫影的住，買了廚娘，估計也會找他來查一查。

「紫影懂醫？」李素想起這茬。

左林不聲，輕輕嗯了聲。

天下有名的刺客，懂點醫，很合理。

「倆都不是普通人吧？」李素低聲問道。

左林瞥了眼李素，「你也不是一般人。」

李素眨了下眼。

「一個從沒去過青樓的年，哪來的那麼青樓名詩名詞？」左林淡淡道，「你之前說的不錯，你要是頂著柳三變的名頭去逛青樓，不用花銀子。」

李素臉黑，無語道：「不說就不說，用得著這樣？」

左林悠悠道：「老夫是真的好奇，畢竟這些年來，為了幫你屁，老夫承的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滎郡有位鄭謙公子，文武雙全，曾自詡文采天下第二，僅尊儒聖，結果看了你那些詩集，一度頹廢，正滿天下的打聽你那些假名下落，想要跟你來一場文比。

還有太原郡的王博之公子，十分好奇王詰是何許人也，是否跟他一樣出自太原王氏。

還有咱們姑蘇城的顧大儒，你應該知道他吧？」

李素乾笑一聲，「我主要是，關心們，畢竟你也知道，我的實力一般，要是對們一無所知，可能沒辦法給們提供最好的保護。」

「你既然能猜到們不是普通人，就該明白，們還用不著你來保護。」左林輕哼道。

李素心中一，「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左林合上手裏的卷宗，看向李素，公主殿下的份，暫時肯定不能告訴這小子，但也不能讓這小子什麼都不知道。

否則，將來有一定可能，會弄巧拙。

「們倆…比我強嗎？」李素試探著問道。

左林頓了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如果遇到危險，你不用管們，只管想辦法來找老夫即可。」

「比我強？」李素眉頭微擰，想到弱的紫影，一時狐疑。

那人給的覺，外強中乾，看似清冷，實則一推就倒，跟那位白俠完全不一樣。

要知道，當初在白俠面前，李素剛開始是想反抗來著。

「你要明白一件事。」左林看著李素，一臉嚴肅。

李素眨了下眼。

「你很弱。」左林言簡意賅。

李素：「？？？」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左林繼續，「二十丈的山坡，你跳下去，都能差點摔死；

萬斤的青銅鼎，舉起來差點砸死你自己；

在水裏，僅僅憋氣了一個時辰，就不了了…

你難道以為，這很強？」

李素悶聲道：「你千戶所的巡天衛，沒幾個是我的對手。」

「呵~。」左林笑了，「你知道你在姑蘇城，最有名的，是哪方面嗎？」

「最有名的方面？」李素一頓，下微揚，「自是文采。」

左林搖了搖頭，問道：「姑蘇城城主陳，你應該見過吧？」

李素點頭道：「去年，你的壽宴，他也來了。」

「他長得如何？」左林問道。

李素想了想，評價道：「高近八尺，英武不凡。」

左林點點頭：「陳城主的樣貌確實不凡，他自己也是這般認為，他曾照著鏡子，問城主夫人，我跟城北的李伯相比，誰更英俊？」

伯，是李素的字。

「城主夫人見過我？」李素遲疑，他的記憶力還算不錯，可對城主夫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左林沒搭理，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城主夫人說：自是夫君更英俊，那賣字畫的小白臉，如何能跟夫君相提並論？」

李素：「……」

「陳城主又問他的小妾：我跟城北的李伯相比，誰更英俊？」左林繼續，「小妾說：李伯哪裏比得上老爺您？他就一文弱小白臉。」

李素忍不住吐槽道：「人家跟小妾的對話你也能知道？」

左林沒搭理，仍舊自顧自地說道：「當天，正好有客人上門，陳城主問客人：我跟城北的李伯相比，誰更英俊？

客人連忙說：李伯就一油頭面，哪裏能夠跟城主大人您相比？」

李素沉默，好一陣后，冷幽幽地道：「你看我編的【古文觀止】了？」

這些年來，修鍊之餘，他除了抄錄了前世的古詩詞，還默寫了不古文，當中包含【鄒忌諷齊王納諫】這篇古文。

在這篇古文裏，鄒忌分別詢問了妻子、小妾、客人，他和城北徐公誰更好看，妻子、小妾、客人這三人，一個鄒忌，一個怕鄒忌，一個有求於鄒忌，自然都說城北徐公遠遠比不上鄒忌。

當鄒忌親眼看到城北徐公后，發現還是城北徐公更好看。

左林沒有否認，淡淡道：「你既然能寫出這篇文章，就該明白，備誇讚的城主大人，實則並沒有你俊朗。」

「你這說的，我怪不好意思的。」李素謙虛一笑，心裏自得，他對這一世的樣貌，十分滿意。

左林斜睥，「你更該明白，打不過你的那些巡天衛，都是看在老夫我的面子，才打不過你的。」

李素撇了撇，心裏有些不服氣。

若他只跟一位巡天衛打過，這巡天衛還有可能是演技真。

可跟他過手的巡天衛，沒有五十，也有三十，總不能全都是演技派吧？

「你不信？」左林問道。

李素悶聲道：「我是你教出來的，我要是真像你說的那麼弱，只能說明你教的太爛。」

「老夫怎麼記得，從來沒說過收你當徒弟？」左林悠悠說道。

李素一時心塞。

其實，當年打算拜左千戶為師的時候，為穿越者的李素，多多都有些龍傲天心態，認為用不了多久，就該自己提攜左千戶，傳授左千戶一些神功籍了。

能收自己當徒弟，該是這位左千戶的榮幸…

哪能想到，人家左千戶就沒想過要收他為徒。

任他使盡各種套路，左千戶都不為所，僅是願意傳授他一些淺武學和軍中打熬筋骨的方法。

「你去校場演武臺。」左沖瞧著李素，「最近千戶所來了個新人，出自武安郡，並不認識你。

待會老夫讓他跟你比試一番，到時候你就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了。」

「新人？好。」李素點頭，在這千戶所里，他無懼任何比試戰鬥；

同時，他也很想知道，自己跟姑蘇城外的武夫相比，是否真有左林所說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