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睜開眼。

    模糊的畫麵逐漸清明。巷子似比幾秒前漆黑幽深。

    林易舟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側，皺著眉，臉蒼白。

    怔愣片刻後，視線下移，明晃晃的匕首停在離自己幾公分的地方。

    刀刃上鮮淋漓，被林易舟握住。手背青筋暴。

    白襯衫袖子被染紅，那顆悉的袖扣已完全被跡覆蓋。

    僵在原地，耳鳴聲不止。

    寒意從頭頂蔓延到腳背。

    林易舟瞇了眼，眸掃過一旁持刀行兇的人，冷冷開口，“瘋的是你。”

    匕首掉在地上的聲音脆生生的，珠子四濺。許晚嚇得癱坐在地上。

    阮知秋麵上全無。

    全抖，虛虛托住這雙翻飛的手，失了魂似的不斷囈語：“怎……怎麽…………”

    怎麽會這樣。

    前幾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麽會這樣。

    “你的臉……”男人盯住臉上那道痕，“疼不疼。”

    空的眼神終於有了一清明。

    顧不上答，用力從子下擺扯下一節布料，一層層纏在傷口上。

    右手傷口深不見底，不斷汩汩往外冒。幾秒過後，布料被浸。

    不知道怎麽會有那麽多。

    抖著掏出手機，因為沒拿穩又掉在地上。

    撿起來，嘶啞著嗓音開口，“120嗎，這裏是延庭路290號，他，他止不住，請快一點……”

    倏地，林易舟的手背上落下一滴潤。

    滾燙的淚砸在他心上，比手上的刀口疼痛更甚。

    “秋秋，小傷而已。”垂眸去尋的眼。

    “什麽小傷……”人突然抬起頭來，眼淚決了堤，“我看許晚說的沒錯，你就是瘋了！”

    “我……”

    林易舟無奈一笑，想給眼淚，低頭看看自己的兩隻手又著實狼狽。

    雙眼哭得猩紅，眼前模糊一片混沌。

    “我早說過了，讓你離我遠一點！你來幹什麽！”

    布料上的還在不斷滲出，滴在青石板路上，恐再難抹去。

    “別哭了……我現在沒辦法抱你。”

    林易舟舉了舉雙手，笑意溫和。

    救護車來得很快。

    鳴笛聲由遠及近，最終在巷子口停下。

    阮知秋走上前，手隻敢搭在男人小臂上，“往外走吧，車來了。”

    故作鎮定的語調，嗓音卻啞得不能再啞。

    手掌冰涼微汗，覆在他上時，止不住的抖。

    林易舟頓了腳步，認真凝向。

    “什麽時候膽子這麽小了？我真的沒事。”

    片刻後，他坐進救護車，阮知秋也跟了上去。

    此時許晚還在角落瑟瑟發抖。死都沒想到，傷到的人竟然是他。

    車門關閉前，才如夢初醒，從幽深巷弄裏衝出，著車門不讓關。

    “讓我一起去吧。”

    “啪——”

    阮知秋一步下車，高舉起手，重重給了一掌。

    許晚重心不穩跌在地上，哭聲沙啞得像破了。

    “我已經報警了，有話留著對警察說。”

    -

    醫院的夜寂然無聲。

    白熾燈徹夜長明，冷調的線教人保持沉著冷靜，給不了毫藉。阮知秋獨自等在手室外，冷汗浸全。

    看著亮起的“手中”三個字，不知道事怎麽會發展到現在這樣。

    救護車上，他神態自若，始終在低聲安。仿佛傷的人本不是自己。

    直到值班醫生看到林易舟的傷口。

    別說理，都不敢。第一時間通知了主任醫生過來。

    拍完片子，報告出來得很快。趁醫生開口前，林易舟大概是怕嚇到，便讓先出去等。

    幾分鍾後，辦公室門打開。男人眸淡淡，隻對說了句：“放心。”

    隨後醫院急安排了手。

    吉兇未卜。

    怎麽能放心？

    音樂廳演出早已結束。

    江鳶和陸霜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來，隻能起，到外麵走廊裏給們回電話。

    “阮姐姐，你怎麽消失了一晚上？林大帥哥也沒來？你們去哪了？”

    江鳶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吸了口氣。

    “我在仁安醫院，林易舟在手。”

    “怎麽會這樣？”江鳶嚇了一跳，“是我看你遲遲不來，讓他去接你一趟。出什麽事了？”

    “說來話長。”

    陸霜搶過江鳶的手機：“你別急！我讓秦醫生現在回醫院。看看有什麽能幫忙的吧。”

    阮知秋呼出一口氣：“也好。”

    不多時，陸霜和秦予正一起急匆匆來了醫院。

    秦予正先去問了況，回來時眉頭皺：“怎麽搞得這麽嚴重？”

    右手手掌上腱斷了三，算外科裏非常嚴重的手部傷。

    “他傷得很嚴重是不是？”

    阮知秋白著一張臉，眼睛猩紅，向秦予正。

    “放心。李主任是仁安外科一把刀，他會盡力的。”沒有直接回答的問題。

    阮知秋機械地點點頭，口空得發痛。

    得知事經過的陸霜，反倒沉默良久。

    “知秋，你說會不會是我上次在酒吧說的話刺激到了。”

    陸霜討厭許晚，也討厭林易舟。

    看著他們站在一起，更忍不住開口嘲諷。

    沒想到一時口舌之快，對方真的狗急跳牆……如果今天不是林易舟，哪還有機會見到姐妹。

    “許晚恨我不是一天兩天了。”

    阮知秋拍了拍陸霜的肩膀，輕聲安，“與你無關。”

    “相信醫生吧。”秦予正淡淡開口。

    三個人坐在手室外的長椅上等待，一時無言。

    期間陸霜陪著阮知秋去上了藥。

    “好在臉上的傷口不深，記得好好敷藥，留疤就慘了。”

    阮知秋“嗯”了聲，神寡淡。

    走廊的燈亮如白晝。醫院裏特有的消毒水味，一陣陣刺激著的鼻腔。

    想到幾天前，他執了的手問，“這個法子對我也有用，但可不可以暫停了？”

    如果當時拒絕得再幹脆一點，他是否今天就不會出現在那裏。

    連呼吸都口憋著一口氣。頭向後倒，靠在牆上卻不敢閉眼。

    一閉上眼，便重回幽暗冰冷的小巷，他若無其事的笑和模糊的傷口替浮現。

    因果循環就像賞金獵人，不知該如何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