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許晚的律師幾次聯係我,希我向您這邊傳達,他們願意私了賠償。”
律師聯係不上林易舟,案子開庭的日子越來越近。
“私了?”林易舟麵沉鬱,“你告訴他們,私了對,沒有任何好。”
把送進監獄,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
王睿在電話那頭了把汗。
其他事或許還能轉圜,偏偏許晚的人是……
“林總……另外還有一件事。聽說,許建生在牢裏不太好。”
林易舟臉愈發沉。
許建生……
他以為永遠也不會聽到這個名字了。
這個害林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當年若不是他及時趕回來,整個林家頃刻覆滅也隻在須臾之間。
“他怎麽了。”
“據說是肝癌。查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最末期。”
林易舟瞇了瞇眼,聲音沉冷。
“他命真好。”
憑他造的孽,死十次都不夠。
能就這樣走了,不用再承牢獄之苦,背負罵名。將家人、家族命運通通拋諸後,不可謂不幸。
“許晚可能還不知。”
他從煙盒裏敲出一煙,似想到什麽,又放了回去。
“父一場,去告訴。總要見見。”
消息傳到許晚耳中,已經是兩天後。
因為案件延期開庭,又無法提供保證人和保證金,本人還在被監視居住。
律師將父親病重的消息告知後,默默了很久。
“我爸……他一直很好……”
眼眶含淚,口中字句斷斷續續。
“許先生已經保外就醫了。我這邊幫您申請外出去醫院探病吧。”
監視居住期間,無法隨便外出。除非被傳訊或外出申請被通過。
“嗯,作快。”爸等不了多久。
張律點點頭。
可惜,申請外出探病的審批還沒下來,許建生已經沒了。
“不……不會!我爸不會丟下我!”
許晚抓著律師的領,死死盯住他,雙目紅。
“您父親走得太快了。肝癌一旦發現,基本都是最晚期。您要節哀。”
這些年,為了討好林家人,如履薄冰,幾乎沒有去監獄裏看過許建生。
做了六年林家夫人的夢,連爸最後一麵都沒見上!
比起傷心,更多的是恨!
“您父親的事是林先生的助理通知我們的,要不是他們……”
“你說是誰。”許晚突然安靜下來。
“林先生的助理,王睿。”
大笑幾聲,理智然無存。
“林易舟!他為了那個人,不肯放過我,也不肯放過我爸!讓你通知我,不過是臨到頭還想看我們全家的笑話!”
“許小姐,我想林總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蒼白的臉上,一瞬間隻剩騭狠厲。
“張律,有幾句話,我需要你帶給檢方。”
-
康複治療安排在每天早上。去國之前,針灸和推拿還在替進行。
公司不忙時,阮知秋便會來瀾雲公館。
毫針皮,撚轉針刺,回回都看得心驚跳。
林易舟抬起左手,掌心捂過去,將雙目視線遮得不風。
“別看了,手紮得跟個刺蝟似的能有多好看。”
男人掌心幹燥溫暖,阮知秋下意識的閉眼。下一秒又掙紮著躲開。
“別捂我眼睛……”
明明害怕還要看,他有些想笑。
“乖,先出去,一會兒好了我你。”
半推半哄著把送出房門。
房間裏就剩下兩個人以後,醫師才繼續前續治療。
每刺激幾個位,便斟酌著問,“林先生,這個位置有覺嗎?”
林易舟左手指了指門外,示意醫生小聲。
人看上去張得要命,被在外麵聽到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知道要焦慮什麽樣。
他低了嗓音,“暫時沒有覺。”
“嗯……已經一個療程了,目前看來針灸的效果不大。”
醫生將針灸工收起,“可以嚐試下其他手段。神經恢複需要時間。不用太張,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好了。”
後麵半句當然是安質的,林易舟清楚。
就像躺在床上的植人,醫生總會對家屬說一句,“說不定什麽時候就醒了。”
說與不說,聊勝於無。
他不置可否,送醫生出去。
“怎麽樣?”
阮知秋坐在沙發上,抬眼看他。攪在一起的幾手指,泄了的張。
“沒那麽快見效果。”他神淡然。
“也是……別擔心,總會好的。”
漆黑幽邃的眸子漾出笑意。
不知為何,聽醫師這樣說時,他完全沒相信。
幾分鍾後,聽阮知秋幾乎說了一模一樣的話,突然覺得信一信也無妨。
阮知秋沒顧上他的神,抓起他的右手,在關鍵位置上推按了幾下。
“上次那個推拿醫生是不是這樣按的?”
男人不到的力道,隻覺心裏麻麻,異常酸脹。
“嗯,差不多。”
“看著也不難,下次我給你推。”小聲嘟囔著,神專注。
林易舟出左手,了頭頂,“真聰明,我的寶寶什麽都會。”
一句話攪得阮知秋方寸大,趕甩開他手。
“瞎什麽!誰是你寶寶。”
“早晚是。”
恍惚想起那年冬天。
林易舟跟流氓大打出手後,一向溫文爾雅的清貴公子,負著傷,一臉驕傲地對說。
“保護老婆是男人的責任。”
“誰是你老婆!”
“早晚是。”
記憶裏的臉和現實重疊,穿越了六年的聲音,讓鼻頭發酸。
“林易舟,我還沒答應呢。”
男人舉雙手投降,寵溺地笑開。
“我收回。”
-
送走阮知秋後,林易舟的手機亮起。
“林總,經偵組那邊下了通知,下周要進公司駐場調查。”王睿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來。
“出什麽事了。”他蹙了眉。
金融企業被稽核是家常便飯,但經偵組一旦下場調查就不是小事。
“據消息……是有人實名舉報。除了通知我們準備好相關材料,其他什麽都沒說。”
電話這頭沒有回應。
王睿試探著問,“需要去……”
“不用,且看看吧。”
林易舟了眼外麵烏的雲層,風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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