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會比較冷。

勉強打起神, 起來換了一件杏的風，拿了手機下樓。

出門時，司機已打開車門在等著了。

聞知一眼就看到車里沒有人, 略微皺了皺眉，忍不住問了句：

“賀嶼之沒過來嗎？”

“賀先生已經過去了, 會在那邊等你。”司機回。

“噢，好的。”

聞知應了一聲, 眼簾不自覺垂下。

賀嶼之現在仿佛跟在一起多待一秒都不愿意, 有意回避。

但他原本是不這樣的。

如果不是有經歷過他無比黏人的時候, 聞知真的會以為他很討厭。

但可能……現在已經是討厭了吧。

聞知一時也分不清楚, 他和到底誰才是更憎分明的那一個。

穿過繁華的市區, 進明亮而擁的車流。車子在黑夜中緩緩向那邊寺廟的方向行駛而去。

賀嶼之那時帶去的時候, 那里還只是一個山上的小破寺廟，本沒什麼人去。臺階都不平整，又陡又高，周圍也是荒草叢生，高樹林立。

可當大學時，這邊卻不知道從何時起就意外變了網紅景點。

很多和大學生都會過來打卡。

之前在小紅書上看見過，好像是之前有一對兒很出名的網紅來這邊拍過照，后來就慢慢火了起來。

聞知坐在車上，看著北城不斷向后退去的繁華夜景，心里卻只覺得一片荒蕪。

—

車子到了地方，慢慢停下。

聞知從車上下來，發現山底已不似當年那樣荒涼。

雖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但人并不：有不打著燈在賣東西的小商販，再遠些還有廣場，有跳廣場舞的阿姨們，以及不過來玩兒的。

剛剛車里溫度正好，一下來反而有些涼。

孩兒攏了攏上的風，站在原地向四周了，忽然有些茫然——

沒看到賀嶼之。

人很多，可是轉了一圈，能看到的地方都看了一遍也沒見到有那個男人的影。

對方在人群中一向是突出的，優越亮眼到一眼就能見的程度。

是還沒來麼？

心里剛有這樣的念頭冒出時，聞知便聽到旁邊一道清澈悉的男聲過來。

“走吧。”

尋著聲音轉頭去看，看到賀嶼之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旁邊。

聞知順著那人過來的方向看了眼，看到對方的車在旁邊停著。他應該是一直在車里等，見過來才下車的。

聞知抬頭看了對方一下，但很快低下頭來，嗯了一聲，心尖不自覺。

他此時就站在側。聞知能聞見男人黑大上淡淡雪松般清凜的氣息，攻守兼備，年輕矜貴。

明明這幾日以來一直是有見面的關系，但聞知卻覺他離很遠。

一種從未有過的遠。

聞知站在原地，原本還想好了要怎麼說。但賀嶼之一站到旁，就大腦又變得一片空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賀嶼之就也不。

對方仿佛非要等下一步作。聞知沒辦法，只好先一步往上山的臺階那邊走去。

一走，賀嶼之就也跟了上來。

就像他們以前放學時那樣，看起來很有默契似的。聞知在前面走，賀嶼之就在后不遠不近的跟著——

意識到這一點時，聞知忽然很想念曾經跟在后的那個年。

可又清楚的知道，對方不會再回來了。

喜歡的人被封存在時里，就在高中離開北城前的那一刻。

聞知走在前面。

這里的臺階應該是翻新過，比當年來過的時候要平整許多。旁邊還陸陸續續有上山下山的人，其實還算熱鬧。

聞知記得，當初跟賀嶼之過來放孔明燈時走這臺階，對方走在前面。

年好，力充沛，一步邁得好幾格，爬了很久都不會覺得累，有時候就會先很多。他那時還一邊嫌棄，一邊在上方停下來等。

曾經的一幕幕在記憶中過，聞知心里有些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于爬到了山頂的平臺上來，視野重新變得開闊。

這里的變化跟山下一樣很大。

不僅地面鋪了新的平整的磚，欄桿也和那時不同了，變了小資但拍照好看的的石白，甚至還有賣零食的小亭子。周圍還新建了很多照明以及烘托氛圍的小夜燈。

暖黃的，映亮了整個山頂。

聞知一直走到盡頭的欄桿，實在不能走了才停下來。

對方也跟著，步子放緩直至停下。

聞知深吸了一口氣，轉看向他。

男人的形融在夜里，雙手很自然的放在大口袋中。他低眉看著，臉上幾乎沒帶有多余的表。

無論是十字開頭的年紀，還是現在，賀嶼之都始終是生們最喜歡的那類男生。

高大拔，又有天生的一副英俊皮囊，上帶著優越家庭才能生養出來的矜貴氣度。

年時瀟灑恣肆，紈绔叛逆，什麼都不看在眼里；到如今風度翩翩，冷靜從容；年多金，殺伐果決。

當他每每站在對面時。

是芒，也是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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