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秦牧言打完電話上到車上。
車子啟,往回家的方向行駛。
他時不時的盯著顧影的側臉看一下,然後驀地輕笑了一聲。
在安靜的車,顯得格外明顯。
顧影將視線從車外收回,隨意的將雙搭在一起:“笑什麽?是不是覺得你那掌的仇,終於有人替你報回來了。”
語氣散漫,半是玩笑,半是揶揄。
秦牧言被這副沒良心的樣子給氣到了:“一會兒記得提醒我買十斤豬心帶回去。”
顧影不解,蹙了蹙眉疑的看向他。
“以形補形。”秦牧言說。
聽出來他語氣裏諷刺的意味,顧影輕嗤了一聲。
“我是沒想到有一天你會因為打架進派出所裏。”說著,他竟還有些自豪:“不愧是從小跟著我混的。”
這難道是什麽彩的事嗎?值得他這樣,顧影心說。
“要不要我再教你兩招?打的疼又不會留傷。”
他聽辦案民警說了,他們趕到的時候,梁沫整個跟落湯一樣,但愣是沒從上驗出一點兒傷來。
顧影歎了口氣,好心提醒他:“你是個警察。”
“我是警察不能教你以暴製暴,但我也不希你了委屈還要忍氣吞聲。”秦牧言突然正道。
顧影著窗外,微風迎麵,吹得眼睛酸酸的,的。
“還在生我氣嗎?”
顧影不答。
“要不你再打我一頓,咬我也行。”
他提到咬他,顧影心頭微,不自覺的抿了抿,臉上也染上了紅暈。
見這般反應,秦牧言就猜到了在想什麽,不由輕笑了一聲。
顧影既又惱,瞪了他一眼。
“別氣了,好不好?我錯了。”
“嗯。”許久後,顧影淡淡的應了一聲,算是接了他的道歉。
畢竟在一個屋簷下,也不想跟他的關係搞的太僵。
之後,兩人又陷的沉默,秦牧言神繃,做了吞咽的作,像是在醞釀著什麽。
“那你當年那句話還算數嗎?”秦牧言突然問。
“哪句?”
“做我朋友的那句。”
思緒被拽回到從前,顧影心頭微,默了片刻後,才說:“不算。”
“為什麽?”秦牧言質問。
“玩笑話罷了,都這麽多年了,你不會還記得吧?”顧影故作灑的說道。
“嗬,玩笑話……”秦牧言輕嘲一聲,喃喃的重複了一遍,可憐他確實記了那麽多麽年。
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抑的讓人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秦牧言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不知道對方在電話裏說了什麽,臉瞬間就變了。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他語氣急切,神中帶著驚慌。
“出什麽事了嗎?”電話掛斷後,顧影問他。
“外公暈倒了,現在在醫院搶救。”
“那你快去,我自己打車回去。”
秦牧言的外公,出國前顧影也見過幾次,一個老警察,秦牧言當初考警校也是了他的影響。
顧影也沒想到再次聽到他的消息會是這樣。
“你在路邊把我放下吧。”
“別走……”
顧影第一次聽到他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語氣裏是濃的化不開的悲傷,甚至帶了些祈求的意味。
拒絕不了。
車子掉轉車頭,開始往醫院的方向行駛。
“還好嗎?”
秦牧言微微頷首,但狀態卻並不是這麽回事:“當年我媽就是進了手室就再沒醒過來,你說外公他會不會……”
“不會的,你別自己嚇自己。”
雖是這麽說的,但顧影自己也沒多把握,畢竟有的時候人就是那麽脆弱,秦牧言的媽媽是這樣,的爸媽又何嚐不是?
到醫院後,謝家的親屬都在手室門前等著。
“怎麽樣了?”
“還在搶救呢,再等等吧。”
從謝林的口氣中,秦牧言聽出了不好的預。
他往後退了退,著牆站住。
眾人都在焦急的等待著,大氣不敢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室門上的指示燈卻仍舊沒有要熄滅的跡象。
秦牧言從口袋裏掏出煙來,顧影按住他,衝他搖了搖頭,他這才意識到現在是在醫院裏,不能煙,剛剛舉起的手又頹然的垂下。
顧影從他手裏把煙盒扣了出來,然後默默的將他的手握住,他手心裏麵麻麻的出了一層汗。
漫長的幾個小時後,手室的門才終於打開。
謝林跟醫生詢問況:“潘主任,我父親怎麽樣了?”
“已經搶救過來了,但是謝老況不太好,你們家屬這邊要有個心理準備。”
雖然謝林已經猜到了,但聽醫生這麽說出來,還是怔愣一下:“我知道了,謝謝您啊潘主任。”
“您太客氣了,謝局。”
醫生走後,秦牧言和謝家的眾人圍了上去。
站立的時間太久,秦牧言起步的時候,踉蹌了一下,顧影扶了他一把。
“醫生怎麽說?”
“這段時間多來陪陪你外公,你們幾個也是,還有家裏的其他能來的都過來見一麵吧。”
謝林這麽說,眾人就知道什麽意思了,秦牧言猛地將雙手握。
顧影的手被他攥在手裏握的生疼,片刻後,他才後知後覺的鬆開。
“我出去一下,外公醒了我。”
醫院外麵的吸煙區裏,秦牧言蹲在地上,顧影走過去,把手裏的煙盒遞給他。
他雙眼通紅,但還是衝著扯了扯角,顧影看著心裏發酸,匆匆將眼睛別了過去。
“陪我見完外公最後一麵再走吧。”秦牧言說。
“好。”
不知道這麽做合不合適,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麽樣的份陪他去。
但失去過親人,知道在生死的麵前其他的都是小事。
等再回到醫院的時候,高級病房的套間和病房外聚集了比剛才更多的人。
見顧影和秦牧言過來,幾個人的視線帶著八卦和好奇落在二人上。
“那是牧言朋友嗎?”
“看樣子像。”
“江城哪家的啊?”
“不知道,有點兒麵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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