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這幾年郭喜沒打發夏柱求事，不是想托人，就是想借賺錢。    不管怎樣，夏柱畢竟是的堂弟，所以有些人，有些機會，是會給郭家的。但前提是郭喜不能太貪，不能總想著不勞而獲。    比如想借和李家、田家的關係在衙門的司裏頭徇私斂財，這種事夏至怎麽能夠答應。當然郭喜打發夏柱來的時候是不會這麽的，他隻是自己的什麽好朋友了冤枉攤上了什麽關係，還如果夏至能幫他們把事辦了就給夏至多多錢之類的話。    夏柱隻來了一回這樣的事，就被夏至給罵回去了。罵了夏柱還不算，夏至還親自到夏大姑家裏，把郭喜兩口子和郭玉環都過去好好地數落了一頓。    從那之後，郭喜就不敢再求夏至辦這樣的事了。    但類似想從田齊的船上以更便宜的價格拿到更俏的貨這樣的事，郭喜還是會讓夏柱找夏至。    像這類借的事，隻要不太過分，夏至偶爾也會點頭。知道郭喜的胃口不，所以難免經常敲打他一些。    至於想把滯銷的、質量不好的、甚至過期了的貨品賣給，或者通過賣給別人這樣的事，夏至也從來沒有答應過。    希夏柱以後能正正當當的做生意，不走歪門邪道。    不是大話，隻要夏柱肯本分做生意，靠著這棵大樹，總能過上不錯的生活。    這次郭喜那麽積極地讓夏柱和郭玉環跟一同回大興莊，無非是打著讓夏柱在夏老爺子麵前求的主意。郭喜認為看在夏老爺子的麵子上，應該不好拒絕夏柱。    在郭喜看來，不論怎樣，畢竟事孫，夏老爺子本心裏肯定偏向著孫子。不肯幫堂兄弟的忙，夏老爺子就會不高興。    夏老爺子心疼孫子這一點夏至是承認的，但郭喜想的未必太簡單，也太好了一些。    “都一塊回去吧，我爺我看著這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肯定高興。”夏至就跟黑魚兒和樹兒。    “二柱要是不做法，我收拾他。”黑魚兒就。    “二柱就欠我老叔收拾。”樹兒還在旁邊眉弄眼地撥火兒。別夏柱做什麽壞事，就是他什麽都不做，樹兒這邊還行挑著黑魚兒揍他呢。    “你也老實點兒。”夏至就瞪了樹兒一眼。    樹兒嘿嘿一笑，這才不話了。    夏至暗暗搖頭。    俗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類似的，任何地方都會有某種生態，類似食鏈的現象。    比如在夏家這些年輕裏麵，夏柱就是食鏈最底端的那一個了。這孩子自就不大氣，話做事總是顯得鬼鬼祟祟的。黑魚兒不喜歡夏柱，倒並不是因為記仇，而是看見夏柱就覺得不順眼，總想把夏柱給掰正過來。    而樹兒的想法就簡單了。這皮孩子就是唯恐下不，就是喜歡狐假虎威欺負夏柱。樹兒比夏柱年紀，以前在大興莊的時候夏柱背地裏沒給樹兒虧吃。    樹兒記仇。    而像他們這種打鬧的，夏至也懶得去管。男孩子嘛，就跟獅子老虎似的，摔摔打打的才能越長越皮實。

    到了年底，日子過的似乎越發的快了。    夏至忙的腳不沾地，終於在臘月初十的時候把該理的事都理完了，該買的年貨也都置辦齊整了。這才到各府裏頭告辭，帶著黑魚兒和樹兒回大興莊。    夏秀才也提前請了年假，另外同行的就是夏柱和郭玉環。    回到大興莊，一家子團聚自然又有一番歡喜和熱鬧。    吃過了飯，一家子人就團團圍坐著話。夏老太太將炕燒的熱乎乎的，這樣還怕冷著了大家夥，還在屋子裏攏了兩個火盆。如果人剛從外麵進來，幾乎都有些烤臉。    夏老太太這樣做主要還是為了夏至他們幾個。    莊戶人家一般都會在屋子裏攏火盆，每將炕燒暖和了就行了。夏至他們幾個也是這麽過來的。但夏老太太認為他們已經習慣了府城的生活，就怕回到家裏來凍著了他們。    夏至倒是認為以後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就應該在屋子裏弄個炭盆，因為他們年紀大了，不比年輕人那麽抗凍。    因為這個，夏至還特意帶了些熏香回來，放在炭盆裏就能將屋子烘的香噴噴的。給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用的，帶回來的是最上等的檀香。    夏老太太喜歡這個味道，夏老爺子也不討厭。    略了幾句話，就開始分東西。    夏至帶回來的年貨很多，他們自家本就吃不完。即便不是吃不完，夏至過年回來，肯定也得給親近的各家各戶都送些年禮過去。    在府城的時候，夏至都會自己決定。不過回到家裏了，夏至就放開手完全不管了。東西就在那裏，隨意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分派。    夏老爺子喜歡夏至的這種做派，他就喜歡這種做主給大家派發東西的覺。    每當夏老太太要給誰些什麽東西，夏老爺子總會再給添上一些，然後他還喜歡：“……寧肯我吃點兒，一大年了，十六他們這不是出息了嗎……”    夏老太太知道夏老爺子的脾氣，所以也不生氣。隻是夏老爺子這話的多了，夏老太太就輕輕地懟了他一句。    “還寧肯你吃點兒，啥時候了你的了。你也不看看十六這是帶回來多東西，足夠你往外撒的。”    夏老太太這話的聲音很，但是離的近的輩們還是都聽到了。大家都抿忍笑，誰也不敢什麽。    夏老爺子如今的脾氣越發的好了，被老伴兒調侃數落了這麽一句，他也沒上臉，隻是笑笑，他都知道。    夏至就想，老兩口這樣，應該就是幸福的樣子了吧。    這一晚上，按照慣例，來看夏至的人是絡繹不絕。親戚好友們不必，還有村中很多其他人也都過來了。    即便是跟夏家走的並不是特別近的，不好在夏家久待的，他們也過來行個禮句話，在夏至的麵前打個照麵。    等這些人走了，夏老爺子就會告訴夏至，其中有很多是了夏家的恩惠，有一些則是有事要求夏至。

    這是夏至回家過年的常規了。    但凡夏老爺子跟的，都會盡力。其實也都不是太難的事，莊戶人家大多淳樸，很多事就是幾兩銀子，一句話的事。    到第二，夏老爺子、夏老太太才有時間跟夏至些的事。    首先就是孫秀芝懷~孕的事，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非常的高興。然後他們還詳細地問了夏至關於周娜的婚事。    夏至就把的形都跟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了，老兩口都覺得夏至這件事辦的好。    “我這輩子從來沒對不住過人。十六這做派，有點兒隨我了。”夏老爺子就，語氣中含~著驕傲的意思。    對夏老爺子來，這是他對子孫對高的評價和誇獎。    “那都是我爺教導的好。”夏至笑著。    夏老爺子搖頭，這是夏至的。到教導子孫，夏老爺子覺得自己做的很不夠。夏二叔就是個很失敗的例子，然後他私底下再跟夏至比一比，就更加覺得是這樣了。    “言傳教，我就是有樣學樣。”夏至又。    這句話讓夏老爺子心中很欣，不過同時也有些惆悵。他自認為自己的榜樣還是做的不錯的，可兒們並沒有都學了他的樣。    起這些家長裏短來，真是幾幾夜都不完。夏老爺子上了年紀，就越發的喜歡嘮這些。夏至就陪著他嘮。    過年回來是為了什麽呢，不就是為了一家子團聚，不就是為了多陪陪老人嗎。    臘月十二，夏家殺豬。    家裏的日子好過了，過年要待的客多，而且今年家裏還有新姑爺，所以夏老爺子早就發了話。    幾人養了將近十口豬，都殺了，卻是一斤都不賣的，都留著待客、送人再有就是自家吃用了。    除了豬，夏家還讓錢月來挑最好的羊送過來，也殺好了留著過年待客吃。    十二這，夏家的殺豬菜一共擺了十二桌，遠近的親朋好友都來了，而且有的一來就是一家子。    這是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特意邀請的，比如田帶娣一家，嶽紅那一大家子，武老太太一家，陳家老爺子一大家子，錢月來一大家子，孫四一家子……，孫老五一家子也都來了，他們畢竟是夏橋的嶽家。    大家都高高興興的。然而也有不那麽高興的人。    “……這吃的泰山不下土的……”田氏尋了個機會就跟夏至抱怨，的主要是孫老五那一家幾口，然後還有些瞧不上嶽紅那幾個兄弟。    其實田大寶、田大舅和田家大舅媽江氏也都來了。    不過到了夏家，尤其是這樣熱鬧喜慶的場合，這三口人的存在就相當的低。    這還是夏至顧著田氏，才讓田家這幾口人來的。    他們幾口人倒也懂事，吃飽了也沒往前湊，就跟田氏了兩句話就走了。反而是嶽紅早來晚走，很殷勤地幫忙各張羅著。    “娘，你心就放寬點兒吧。”夏至勸田氏，然後還問田氏，“你不會是因為我姥他們兩口子沒來吧。”

    “不是。”田氏立刻否認。    田老頭是自己拉不下臉來，畢竟他以前放出了話來，必須得夏老爺子親自伏低做的請他他或許肯來。田王氏則是嶽紅沒讓來。    嶽紅知道，田老頭和田王氏如果來了，那就是刺夏老爺子的眼來了。嶽紅不希有任何地方讓夏家的人不痛快。    因為夏至最近頗能顧著的臉麵，田氏也肯跟夏至幾句心裏話。    “你姥和你姥爺的脾氣我還不知道嗎。這熱熱鬧鬧的，他們來了再鬧騰，到時候誰臉上都不好看……”    夏至微微有些納罕，田氏竟然這般的通達理了。    田氏是真的怕田老頭和田王氏給自己丟人。這老兩口好吃好喝的，也不再糾纏，其實鬆快了不。    “我看你給你大姨家送了好大一塊。十六，你一會記著跟他們句話，讓他們給你姥家也送一塊去。”田氏就跟夏至。    田氏並不是怕田老頭和田王氏吃不到，隻是覺得都送別人了，卻沒送的娘家，那樣就吃虧了。    “娘你放心吧。給我姥家那塊我看見了，又大又，一會就讓嶽紅姐捎帶回去。”    們正著嶽紅，就見個胖胖的男孩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    今人多，其中不帶了孩來。大人一眼看不到，孩子們就不知走到哪裏去了。    這男孩過來，就撲到了田氏的上。    “姥……”男孩聲氣地喊姥。    田氏一低頭，正對上男孩仰起的一張~臉。男孩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後就鬆開了手。    “賜啊。”田氏認出男孩來，就彎腰把田賜給抱了起來。    “娘，他這是把你認誰了？”夏至奇怪。    田賜的姥，也就是嶽紅的娘今也來打了個照麵。不過比田氏矮了一頭，還胖胖的，跟田氏沒有什麽相似的地方。    田氏就看出了夏至的想法。“不是那個姥，是你二姨。肯定是把我當你二姨了。”    田賜喊田帶娣做姥，據是從嶽紅那邊喊的，因為嶽紅和田帶娣的親近的緣故。    夏至這才想起來，今田帶娣也穿了件紫的對襟大襖。雖然田帶娣穿的布料和花紋跟田氏穿的不一樣，但孩子應該看不出什麽差別來。    田帶娣和田氏畢竟是嫡親的姐妹，兩人的量差不多。    田賜對田氏顯然沒有對田帶娣那麽、那麽親，不過他也認識田氏，被田氏抱著並不掙紮。    田氏抱著田賜掂量了掂量：“又胖了，大寶媳婦對這個孩子是真心。”    然後還端詳田賜：“長的也像嶽紅，就看不出一點兒像你大寶~哥的地方。以前不大看的出來，這有點兒長開了……”    “兒子像媽，閨像爹，大家夥不都是這麽嗎。”夏至淡淡的。    “那可不一定。”田氏就。    “像嶽紅姐也沒啥不好。”夏至又。    “你的……也對……”田氏略微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