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凰趁著兩只靈打得不可開，撲棱著翅膀搖搖晃晃地飛起來，“撲通”一聲落在石紅藥的食案上，出短的翅膀，委屈地掉著眼淚：“阿娘，阿娘抱抱。”

石紅藥不能再假裝看不見，拎起小凰放到一邊，無可奈何道：“我不是你娘，你姓崔，名崔羽鱗。”

那小凰卻不聽解釋，一邊落淚一邊嚎：“你就是我阿娘，你就是！”

石紅藥苦惱地了額角，與青溪商量道：“要不還是把他送回崔家吧？”

話音未落，小凰團一個火球，猛地躥進青溪懷里，他的襟立即著起火來：“爹爹也不要阿寶了麼？”

青溪跳起來手忙腳地滅火，小凰在地上一邊哭一邊撒潑打滾。

石紅藥一手夾菜，一手訣，淡定地朝青溪上扔了個水球撲滅了火焰。

青溪苦惱地看著自己襟上的大窟窿：“這個月都第幾回了……”

石紅藥練地訣，掌心頓時升起一暖風，朝青溪漉漉的裳吹去。

冷嫣看著兩人，忍不住彎起角，心道這兩人不知什麼時候合籍。

這念頭一起，自己也是一怔，為什麼會覺得兩人是一對呢？他們除了合力孵出崔羽鱗養著，似乎沒有太多集。

正思忖著，小銀人打了個酒嗝，晃了晃子，傻笑著對小凰道：“你爹娘什麼時候婚？”

青溪頓時漲紅了臉，他一邊搖著手：“不是不是……若米別說……這玩笑可開不得……”

石紅藥道：“等宗主回來替我們主持婚禮。”

青溪一時沒明白過來的意思，傻乎乎地瞪著眼睛，微漲著：“啊？”

弟子們發出一陣歡呼。

柏高在師弟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傻子！”

他趕往自己酒杯中斟滿酒，站起，鄭重地向石紅藥道：“弟妹，我這師弟口無遮攔，子跳，資質駑鈍……”

他話未說完，青溪急起來：“師兄你別說了，再說人家就想明白了……”

眾人哄笑起來。

柏高道：“好了好了，總之請弟妹多多擔待。”

石紅藥干脆道：“多謝師兄，往后有什麼不周之，還請師兄海涵。”

柏高道：“弟妹說的什麼話，這小子要是敢欺負你，你盡管告師兄，師兄一定替你做主……”

青溪道：“我又打不過人家，哪能欺負……”

話音未落，一把破芭蕉飛過來堵住了他的。

冷嫣笑著恭喜兩人，又來一個傀儡人吩咐道：“把我窖里那幾甕長樂未央搬出來大家一起喝。”

石紅藥忙道：“這麼珍貴的酒，當等宗主和神尊凱旋之日一起痛飲。”

冷嫣的目了，笑道：“不過是酒罷了，早晚都一樣，趁著今日高興，不醉不歸。”

片刻后，幾個傀儡人將酒抬了來，分給眾人，一時間到彌漫著甘醇醉人的芬芳。

眾人飲著酒，品著佳肴，載歌載舞，不知不覺夜已深，天河中的星子漸漸稀落，許多人醉了，互相攙扶著回住歇息。

冷嫣一杯接著一杯，不知喝了多，抬起頭往四下里一環顧，不知什麼時候人已經悄悄地走了，蜂蝶躲進了草叢中，靈禽揀了枝頭棲息下來，小貓和小狗趴在廊下打起了呼。

偌大個園子只剩下和若木相對而坐。兩人平時酒量都不算好，今晚卻都沒有醉意。

冷不丁地四目相接，若木移開視線，像是在觀察葉尖上的水：“不早了，回去吧。”

說罷站起。

冷嫣卻正拉住祂的袖子：“陪我再喝一杯。”

抬眼著祂，雙頰暈紅，眼眸像是被潤：“最后一杯。”

若木坐了回去，默默地將兩人的酒杯注滿。

這最后一杯酒兩人都喝得很慢，小口小口地啜著，像是要喝到天荒地老。

然而喝得再慢，酒總有見底的時候，冷嫣低頭看了看空空的杯底，打趣道：“早知道該拿一對常滿杯出來。”

若木扯了扯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冷嫣道：“神尊找到同伴的蹤跡了麼？”

若木避著的眼睛：“有眉目了。”

冷嫣道了聲“恭喜”，舉起酒杯，方才想起杯中已空了。

若木道：“待大仇得報，你有何打算？”

冷嫣微垂眼簾：“我也不知道……大約會回人間看看，清微界也有很多地方沒走過看過……最后還是會回到這里落腳吧。”

“真不錯。”若木道。

冷嫣點點頭：“是啊。”

兩人相顧無言，花園中的夜明珠一顆接一顆地熄滅，近在咫尺的人，面容也模糊起來。

“回去吧。”冷嫣拿起榻邊的若木劍，站起向回廊走去。

若木也起跟了上去。

走到小徑分岔的地方，他們不約而同地頓住腳步，然后一個往左一個往右，往各自的寢殿走去。

兩人都走得很慢，也都沒有回頭。

天河中最后幾顆星辰也沒了，星辰明夜還會出現，但一些沒來得及出口的話，卻再也沒機會說出來了。

第130章

謝爻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大汗淋漓地回到陣中。

在幽深的地底，時間仿佛消失了，記憶也在一次次倒轉時錯重疊，變得越來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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