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城換好戲服下來,走到拐角看到了站在樓梯平臺的季錚和薑格。季錚高大的微微俯，與薑格平視。薑格材高挑單薄，像是被他完全包住了。眉頭一如既往的蹙著，眸底冰冷,盯著一旁的臺階看著。

    和薑格拍了一段時間的戲，黎星城發現薑格當得上一句恃靚行兇。長得，冷豔淩厲，風華絕代,是能在娛樂圈留下年代的那種。

    有貌，卻不局限於演花瓶，非科班出，演技卻能吊打一大圈所謂的花大花。不低調,長這個樣子,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但有實力卻不吹噓,安安穩穩拍戲，安靜地走著自己的路,將演員當一個職業來做。心平氣和不浮躁,不用手段,幹淨坦又瀟灑，實在是很有人格魅力。

    就是的格太鋒利尖銳,像是最冷最的冰玫瑰。很和人相，除了拍戲,就是坐在休息椅上看劇本,渾帶著一生人勿進的氣場,跟劇組的閻王一樣。

    閻王眉頭越蹙越，眼神冰冷的反駁了季錚一句什麽。反駁完後，季錚又了一句話，閻王神一愣，眼底的冰塊逐漸消融。等季錚又問了一句什麽，抿了抿，低聲了一句：“知道了。”

    應聲完以後，季錚抬手，在的頭發上輕輕了一下。閻王抬頭被著，神漸漸。最後，兩人轉一起下了樓。

    樓梯的拐角沒了人影，但似乎還留有剛剛兩人在一起時的那種淡淡的溫。平日尖利繃，乖戾不馴的薑格，獨獨在的保鏢麵前乖巧溫順。

    兩人之間是雇主與保鏢的關係，但好像又不僅僅是這層關係。以黎星城閱人多年的經驗來看，薑格的保鏢絕非池中。他年紀不大，但心思沉穩，舉手投足有種果斷利落，清黑的眼底清澈，而又含著鷹隼般的銳利與沉著。

    薑格不喜歡與人流，黎星城偶爾和季錚能閑聊上幾句。季錚待人溫和，但點到為止，很自己的事，所以對於他的份也是個迷。隻知道他是某家安保公司的保鏢，春節前夕剛被派來做薑格的保鏢。

    樂柏青從化妝室出來，看到站在那裏的黎星城，眼神一乜，抱住手臂，不鹹不淡道：“羨慕了？”

    黎星城回頭，看到樂柏青的臉，他眉頭輕蹙，轉頭：“羨慕什麽？”

    “羨慕薑格願意和的保鏢親接，而你隻有在拍戲的時候才能。”樂柏青語氣譏諷。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了之間的親與溫，隻有現在的冷淡和冷嘲熱諷。他隻要拍戲，樂柏青就認為他喜歡劇組的演員，最常做的事就是在劇組提醒和恐嚇演員。薑格是刺頭，吃了閉門羹，轉頭回來不就拿話激他。

    黎星城開始還會心平氣和解釋，但他現在對這種生活真是越來越倦了。他懶得解釋，起下樓，樂柏青被無視，心像是被掐了一把，寧願黎星城跟吵，也不願讓他無視。

    “被我中了心事你就不話了。”樂柏青聲音變大，激他。

    一樓拍攝組的人聽到樂柏青的聲音，齊齊看了過來。黎星城下頜繃，轉上樓，他斯文的臉上帶著忍的慍怒，他聲音低，一字一頓：“你想分手麽？”

    下頜一，樂柏青眼中一片灰敗。

    昨白宗昀和李思辛唱KV的新聞占據了各大頭條，李思辛和白宗昀的熱搜掛了一，作為和兩人有著千萬縷關係的薑格，也被帶著上了熱搜。

    劇組裏多會有討論聲，大部分替薑格可惜，白宗昀可是金大，要是以後沒了他，李思辛很快會爬到薑格的頭上來。

    幾個人的討論聲或多或的傳到了薑格耳朵裏，早上和談過以後，就算聽到有人議論，如果沒什麽壞話，薑格也沒再冷過臉。

    對於上熱搜這件事，薑格並沒有到影響，戲該怎麽拍還是怎麽拍。下午拍戲的時候，薑格接到了蔡紀的電話。

    “白總怎麽和李思辛在一起了？”

    薑格站在礁石上。裏麵穿著格子襯衫和黑的吊帶，出纖細的腳腕。劇裏飾演的是大學生，化著淡妝，但即使是淡妝，在漉漉的礁石和湛藍的海之間，薑格的眉眼卻格外明豔。踩著礁石，薑格語氣淡淡：“不知道。”

    蔡紀急了起來：“你怎麽能不知道啊？我們公司確定要投資陳程導演那部戲了，隻要白總點頭，這部戲我們還有機會搶回來！”

    談到這裏，薑格語氣不變，看了一眼海邊，：“白宗昀搶回來的，跟我沒關係。”

    蔡紀恨鐵不鋼：“薑格，哎，薑爺，爺，您聽我的，您去和白總服個行嗎？”

    他話音一落，電話那端就陷了沉默。得，又把他無視掉了。他以前無數次求過薑格，和白宗昀關係這麽好，隨便撒服個，想拍什麽戲沒有？但薑格從來不去，隻靠自己。而且跟白宗昀不是那層關係，不想欠白宗昀的。人一旦欠了另外一個人的，就容易被另外一個人拿。

    薑格全程冷漠，蔡紀隻好換了個話題。

    “除夕夜出了這樣的事怎麽不跟我？”薑格當時買白鷺湖那套房子，留的是蔡紀的電話號碼，除夕夜出事以後，白鷺湖集團高層在今親自致電要求給予業主賠償，蔡紀這才知道除夕夜那薑格出了這麽大的事。

    海風將海麵吹起波浪，薑格想起除夕夜的事，腦海中隻有漫的煙花。語氣淡淡，道：“沒什麽事。”

    蔡紀半晌沒有話，最後，他語氣猶疑地問了一句。

    “是他嗎？”

    薑格盯著波浪的眼睛一凝，海邊有些涼，將的都吹了，似是才反應過來。薑格抬眼著漫無邊際的大海，：“不是。”

    薑格肯就這件事談，蔡紀急切起來，順著往下問道：“你最近這一年神狀態這麽差，是怕他今年出獄報複嗎？但是當年不是你，是薑桐……”

    馬尾紮得有些，收了的頭皮，冰冷的風舐著的發，將的神都冷得繃了起來，神經都在疼。薑格眼底浮起一層冰冷的霧氣，心底卻升騰起一莫名的燥熱，冷熱衝撞在一起，的漸漸僵。

    “蔡紀，這話不要對薑桐。”

    “格格……”蔡紀連忙了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是怕他今年出獄報複嗎？

    蔡紀的話在薑格的耳邊回響，像是從夢中醒過來，又像是墜了噩夢之中。

    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沉悶的聲響，細碎的水花翻滾上礁石，濺在了薑格出的腳腕上，冰冷的水滴像是針一樣，紮進了的脈絡和骨骼。

    “薑爺，過會兒的落水戲要用替嗎？”

    後李楠的聲音響起，薑格腦海中的記憶被鋒利的切斷了。

    薑格了僵的，轉下了礁石，：“不用。”

    “可是劇組可以用，而且黎先生也用。”李楠跟在薑格邊道。

    薑格重複：“不用。”

    “薑爺，今真的太冷了，要不咱還是……”李楠要勸第三遍的時候，話隻了一半，邊薑格作停住，眼神像冰刀一樣掃了過來。

    這段時間薑格的緒有所緩和，他不知不覺膽子就大了些，被薑格看了這麽一眼，李楠嚇得當即閉上了。

    季錚去給薑格拿羽絨服，過來時，就看到薑格神冰冷地看著李楠。李楠沒敢話，求救的眼神朝他看了過來。

    將羽絨服給薑格披上，季錚把羽絨服領口歸攏，溫聲道：“李楠隻是關心你。”

    薑格眉頭一蹙，聲調突然拔高。

    “我不用就不用！”

    最近薑格很發這麽大的火了，李楠哭喪著臉站在一旁，戰戰兢兢。季錚看著薑格的神，眉目安靜和。

    薑格的神狀況有些不對，的在微微發抖。季錚低頭與平視，清黑的眸子裏盛著和的，他：“薑格，發生什麽事了？可以跟我麽？”

    季錚的話讓薑格發抖的鬆懈了下來，但僵仍然沒有緩解，抬眼看著他，他從眼神中看到一絕，轉瞬即逝。

    “沒事。”薑格的聲音重新變得冰冷，完後，起離開了。

    看著薑格離開的背影，季錚線抿，旁邊李楠了一聲“錚哥”，季錚笑了笑，：“你別放在心上，控製不太好自己的緒。”

    這語氣，像是替自己家孩給人道歉。

    李楠趕點頭，道：“哎。”

    下午四點，薑格和黎星城就位開拍，因為薑格不用替，黎星城也選擇不用。導演喊了一聲“ain”，薑格掉了海中。

    黎城的二月份，海水吸收了冬日的寒冷，冰冷刺骨。

    墜水中時，冰冷的海水把薑格吞沒。耳邊沉海水的聲音衝耳，薑格的頭發飄離在的臉頰邊，像是一雙手掐住了的脖子。

    薑格悉這種冰冷窒息的覺。

    冬日的北城，湖麵是結冰的，被掐著脖子一次一次扔進冰窟之中，冰冷刺骨的水將寒氣一點點注的，著腔裏殘存的氧氣，湖麵上是咒罵聲。掙紮著想浮出水麵，想活下來，但是沒用，除非有人救。

    誰能救？

    海麵的聲音越來越遠了，聽到黎星城的聲音，樂柏青的聲音，螃的聲音，李楠的聲音……最後，的被一雙手臂抱住，從海裏撈了出來。

    薑格睜開了眼睛，混沌的腦海霎時間一片清明。

    季錚將薑格打橫抱起，的都涼了，眼眶通紅地看著他，蜷一團，輕盈又僵，像剛從雪地裏爬出來的貓。薑格雙手死死地抓在他的前，寒氣滲服，冰凍著他的心髒。

    “阿錚。”冰冷的空氣灌腔，薑格的聲音都在發抖。

    季錚頭一，將抱懷，大步邁進了休息室。

    “乖，我在。”

    把薑格送進休息室的更室，季錚和李楠留在外麵，螃進去給薑格換服。落水戲拍完，薑格有半個時的休息時間用來取暖和調整。換完服後，螃拿著服走了出來。

    “我去熬點紅糖薑茶。”隻是幫薑格換了服，螃覺得自己都快被薑格上的寒氣凍了。

    李楠看了一眼季錚，起道：“我也去吧。”

    兩人完，起出了休息室，季錚起去了更室。

    薑格已經換好了服，抱膝坐在更室的沙發上，用白的被子裹住了。更室不大，有一個窗口，照進一縷殘，將的形照得單薄而孤獨，像是一幅安靜的油畫。

    季錚進來時，薑格轉過頭來，寒冷將臉上的都衝淡了。臉蒼白，極淡，腦袋垂在膝蓋上，漉漉的黑發散落在一邊，淺棕的眼睛盯著他看著。

    更室裏開了取暖，但好像收效甚微，季錚看著的仍在發抖，薑格最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