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出去玩了幾天，讓忽然想明白了，未來還很長，不能永遠一直困在過往的回憶裏。

    何況還是一段令不開心和難過，以至於還是些不記得的記憶，好像沒有意義。

    就像當初說發病期間的陶靜雲一樣。

    往前看吧，揪著回憶不放，折磨的何止是自己，還有是邊人。

    或許對沈家做不到完全放下芥，但慢慢來吧。

    不論是沈浩森還是邱婷，站在他們的角度上來說，其實是真的很不容易，已經到了退休這個年紀了，卻還要奔波不停，膝下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

    即便有再大的錯，因沈織月的狼心狗肺而帶給他們的懲罰和報應也已經足夠了。

    他們倆這些年已經承得夠多了，尤其是沈浩森。

    他明明什麽也沒做，兩個兒接二連三的離他而去，還要承沈織月的欺騙，遭這麽大的打擊。

    可能是把這些東西都捋通了，的心也就豁然開朗了。

    不論怎麽選，宴景禹都是最支持的那個，能看到放下心結，更好的迎接未來，向前看，是他最想看到的結果了。

    他就怕總活在過去，沉浸在那段找不到的記憶裏，總想想起過往一些東西，將自己困在沼澤裏，越陷越深，耗的是自己的力。

    很快，車子抵達沈家老宅。

    是一套很典型的中西結合的獨棟式的別墅，單從外麵看就顯得十分氣派。

    知道他們要來，沈浩森和邱婷一早就在門口翹首以盼了。

    看到那輛悉的黑車子進視野，沈浩森連忙讓人把前邊的電鐵門打開，讓宴景禹把車開進來。

    等車停穩，車門被打開，兩人便笑著迎了上去。

    “伯父，伯母，新年好。”

    宴景禹率先下來和他們打招呼，隨後拉開後座的車門。

    夫妻倆笑得都合不攏，連連點頭，“哎，新年好，新年好。”

    南焉從後座下來，看著他們。

    可能是過年，也有可能是知道他們要過來，今天他們兩口子穿的好像都是新服，雖然不似在外麵那麽正式，但有幾分居家的覺。

    很合適這種一家團圓的氛圍。

    “新年好。”

    ‘爸’‘媽’這樣的稱呼現在暫時不出來，跟著宴景禹‘伯父’‘伯母’又覺得別扭不適，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加什麽樣的稱謂，幹脆就暫時不加了。

    沈浩森和邱婷也不太在意，看到宴景禹把十一抱出來時，臉上的笑比頭頂上的太還要燦爛許多。

    “哎喲，一個多月沒見，十一好像長高了啊。”邱婷笑嗬嗬的說道。

    南焉了下他的頭，“十一，人。”

    十一自然也是認出他們來了，本來口而出的要喊爺爺的，但想起來的路上，自己媽咪的囑咐。

    便抬頭脆生生道，“外公，外婆，新年快樂，祝你們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十一的稱呼讓沈浩森和邱婷都愣住了，明顯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外公，外婆。

    這兩個稱呼和爺爺的稱呼可是有著本質的區別。

    爺爺，，可以是指有緣關係的，也可以指是沒有緣關係的，小孩子即便走到外麵，隨便看到一個老人都是可以這麽的。

    可外公外婆卻不同。

    隻有是孩子媽媽的父母，孩子才會這麽的。

    他們遲疑了會，才慢慢回過神來。

    想著南焉今天能帶著孩子回來看他們，又讓十一改了稱呼，這其實已經算是一種變相的認可了。

    邱婷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忍了好一會才忍住，但眼眶終究是紅了，聲音也是有些哽咽。

    “哎哎哎，十一真乖，快，和外婆進去看看，你外公給你買了好幾種玩，你去挑挑看，看喜歡哪個，還有好些吃的，看有沒有你喜歡的，都不喜歡的話，就讓你外公再去買。”

    說著，出手，想去牽十一，但也沒有直接去抓他的小手，而是先試探一下，看他願不願意。

    十一倒是沒有猶豫，直接手牽住了的手，還眼的問，“外婆，那有小蛋糕嗎？”

    “有，有。十一喜歡吃蛋糕啊？”

    “嗯嗯，我喜歡吃甜食，但是媽咪不讓我多吃，說會長蛀牙，壞牙齒。”

    “你媽咪說得沒錯，吃甜食可以，但是要適量。”邱婷笑著說，又對南焉和宴景禹道，“焉焉，景禹，就把車放這裏吧，今天還是有點風的，別站在外麵了，快進去坐。”

    沈浩森在後麵問了幾句南焉的問題，到了客廳讓人上了茶之後，就又找話題問了起來。

    南焉表現得倒是不拘謹，也沒太關注這房子的格局和裝潢，在客廳落座之後，就靜靜坐在那，基本上是沈浩森說什麽，附和一兩句的樣子。

    “伯父，這房子什麽時候裝修好的？你們才搬回來？”

    宴景禹來過沈宅很多次，一樓的地方不是很多，但是家基本上都是全新換過的，而且多了一個中式的屏風櫃子。

    以前客廳的沙發是黑澳大利真皮的，現在換了米的了，裝修風格都變了許多。

    沈浩森前些日子倒是又給他打過電話，但話題都是圍繞著南焉和十一進行著，宴景禹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搬回沈宅的。

    隻知道，前兩天打電話時，沈浩森說已經從南城的別墅搬回沈宅了。

    這棟別墅雖然承載了他們夫妻倆有很多不喜歡，甚至是痛苦的回憶，但同時，也有很多好又是獨一無二的回憶。

    比如，他們兩個兒留在這棟別墅裏的痕跡。

    沈織星的房間還是和離去時一樣的，至今都是一模一樣的擺設，從來沒有改變過，邱婷也是安排人每半個月打掃一遍。

    這兩年裏，隻要難，或者心抑，就會來沈織星的房間裏，抱著們姐妹倆小時候的照片，在裏麵待一段時間，慢慢愈合心裏的傷痛和難過。

    “本來，就是想著過年前要搬回來的，你伯母這個人念舊，在南城那個別墅住不習慣，每天晚上都失眠，回來之後，就好多了。”沈浩森說。

    這邊，邱婷帶著十一去樓上看了玩。

    沈浩森這幾樣玩選的也是很用心了，也是按照宴景禹說的十一喜好買的。

    所以，就算不缺玩的十一看到這些玩，他也高興得手足舞蹈的。

    尤其是其中有一款遊戲，是國市場比較有的，沈浩森專門讓人在國外買了寄回來的。

    讓十一不釋手。

    還抱著下樓和宴景禹南焉炫耀，順便還展示了一番，告訴他們這個玩有多厲害多好玩。

    沈浩森見他這麽喜歡，心裏也高興，“十一還喜歡什麽樣的玩，盡管告訴外公，多難買的玩，外公都想辦法給你買。”

    “好。”

    十一笑著應下，又轉頭就和他說起這個玩法了。

    沈浩森還特意看了眼說明書，祖孫倆討論得可起勁了。

    邱婷在旁邊看著，眼裏滿是欣和，“去年過年，就我和他兩個人，連家裏的傭人都回去過年了，家裏別提多冷清了，一點年味都沒有，吃完飯，看了春晚幾個節目就早早睡下了。”

    “今年有你們，還有十一，倒真像過年了，熱鬧了很多。”

    南焉沒說話，去年這個時候，還是植人在醫院裏躺著呢。

    目不經意的梭巡了一圈，就以為瞥到於樓梯和客廳之間的一麵櫃子上，擺放了七八張照片。

    是他們夫妻倆和沈織星的全家福，還有幾張沈織星從小到大的照片，另外還有兩張比較老的照片，一個是穿著小子，紮著兩條辮子的小姑娘單獨照片。

    一張是他們夫妻倆手裏抱著一個看著像剛滿月的嬰兒。

    照片中的沈家夫婦笑得很開心，很幸福，也特別年輕，不像現在白發蒼蒼，臉上的皺紋都不知道有多條了。

    “那張是你三歲生日的那天找攝影師來家裏拍的，另一張是你剛滿月時拍的。”

    注意到的目，邱婷也隨之看過去，滿眼溫和慈，忍不住講解，但言語中還是著十足的惋惜，“隻可惜，家裏隻有你三歲多以前的照片，你和星星那麽像，本來應該多和幾張影留念的，隻可惜，你們姐妹倆，連見麵的機會都沒有。”

    說及這些，緒就變得傷起來，兩個兒可以說是這輩子最大的痛了。

    沈浩森聽到說這些，緒也難免影響，和外孫玩玩的作一頓，聲音強道，“今天大過年的，焉焉和景禹還有十一都在，你提這些傷心事做什麽？”

    “是，怪我，怪我，說這些幹嘛啊，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笑著抹了一把淚，最後那句好像是在和自己說似的。

    一直堅信著，自己的小兒即便離開了，但也在天堂過得很好。

    也一直活在自己心裏麵，就如小時候的一點一滴，都深深印刻在的腦海裏是一樣的。

    這不是一種釋懷，而是另外一種接的方式。

    “我能看看那些照片嗎？”

    南焉也在家裏看過小時候的照片，都是在南家的一點一滴。

    所以忽然有些好奇自己在沈家又是過的什麽樣的生活，盡管在沈家的時間很短暫，隻有三年多。

    但莫名的，能從那張合照裏，以及自己那張單獨照裏看出來自父母濃鬱的意。

    “當然可以。”

    邱婷笑著說，“這些照片啊，都在相冊裏，我拿給你看……你要是有興趣的話，也可以上來轉轉。”

    南焉本來想答應的，但想想，在這裏生活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又過了那麽多年，除了照片，早就找不到在這裏生活過的痕跡了。

    就算現在關係緩和了，也沒打算在沈家住的意思，倒也不必轉了。

    “不用，我就看看照片就好了。”出言婉拒。

    “好，那你等會，我上去拿。”

    的拒絕也沒讓邱婷到意外，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眼底的失還是一閃而過，但很快又被笑意覆蓋了。

    現在的心，是高興多過這種失落的。

    很快，邱婷就把相冊拿下來了。

    和南家那本相冊一樣，不厚，翻開第一頁就是和沈織星兩人小時候的照片。

    這也是第一次見到沈織星的照片，之前總聽他們說，和沈織星長得很像很像什麽的，但剛剛看到櫃子上的那個照片時，有一瞬間，真的以為那是自己的十八歲。

    “這是你兩個多月的時候，旁邊那個是星星兩個多月的時候，出生開始，就和你長得相像，但因為是早產兒，比較弱，倒是會折騰人一些，特別哭，每次哭的時候還特別大聲，搞得跟我們待了似的。”

    每翻一頁，邱婷都會特別講解下照片是在們多大的時候拍的。

    每張照片都好像被看過無數次一樣，就連時間線都記得無比清楚。

    南焉忽然發現，三歲多之前的照片是真的特別多，幾乎是隔兩三個月就要拍一張，全家福也是有五張。

    一張是剛出生，一張滿月、一張一歲，兩歲，三歲的。

    沈織星的也是如此，每年一張全家福，18歲的沈織星穿著一條果綠的連，笑燦然。

    怎麽想也都想不到，僅僅是拍完照片的幾個小時後，會葬於火海中。

    南焉看了很久的照片，最後在沈織星那張18歲的照片上停留的時間最久，還沒忍住用手指輕輕去挲照片裏的廓。

    這條子，和昨晚夢見沈織星時的一模一樣。

    也是這樣笑著，然後站在一片金澤下，朝揮了揮手，“姐。”

    就是這樣一聲一聲的著，和前不久，夢到的南洲一樣。

    他笑著揮手，“姐，你別擔心，我和爸媽還有在這邊過得很好，你一定要幸福啊，我們都在天上守護著你呢。”

    後麵他好像還說了些什麽，但南焉不太記得了。

    而現在，看著沈織星的照片，角微微揚起，緩緩出聲，“很好，會過得很好，在那邊，會有人照顧的，那邊……也有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