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審批與工作接需要半個月。

    這中間最累的人是秦和，暫時沒有人可以擔當江譽的職務，更沒有人可以百分百接替他的工作。

    秦和是唯一可以勉強勝任的人。

    他在集團忙得焦頭爛額，已經連續加班了好些天。

    江譽一走，他的工作便分別給了段寒給秦和，段寒忙到很晚，關了燈出來，秦和那裏還亮著燈。

    知道他最近很不容易。

    段寒走過去，本想讓他早點回去，走進去才看到他已經累到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秦和。”

    敲了敲桌子。

    秦和被驚醒，睡眼朦朧地抬起頭，“段總，你怎麽還沒走？”

    “你不也還沒走嗎？”

    段寒略顯無奈，也知道這段時間苦了秦和了，“工作沒做完就明天再做，要是熬壞了怎麽辦？”

    “可是。”

    “走了。”

    段寒都下達命令了，想不走也不行了。

    秦和忙收拾了桌上的文件跟出去。

    段寒疼時總是江譽來開車，現在江譽要走了，便隻能讓秦和代勞，“我送您回家去嗎？”

    “不，找個地方，我們吃個飯。”

    知道最近累壞了秦和，是該犒勞犒勞他。

    等江譽正式離職，還有比這更累的時候呢。

    秦和隨便找了家還在開著門的華人餐館，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坐下來跟段寒吃飯了。

    之前他們來了柏林，讓他自己在睦州。

    他不知道多想過來跟他們一起工作。

    自己好不容易穩定下來，江譽又要走

    了，這些年，他們似乎一直在分別。

    “我知道你不想江譽離開，總覺得都在邊才好。”段寒像是瞬間讀懂了秦和的心所想，“可你也要理解，他是去找俞思，是去找自己的孩子。”

    這點秦和怎麽會不知道。

    他仰頭灌了酒下肚，“我怎麽會不知道，但凡不是這個原因，我都一定不會答應讓江譽走的。”

    他這麽一走，不是剛剛穩定下來的局麵會被破壞。

    就連他們之間最堅固的城牆都要倒下來一塊。

    “所以我想到了你的顧慮，我決定讓元霜來。”

    元霜是有這個能力的。

    在秦和來之前，原本就是要代替秦和的，隻是後來杜挽出了事，這才暫時擱置了。

    現在才正是好機會。

    “方小姐？”

    這是秦和沒有想到的，“您跟商量了嗎？”

    元霜還是更喜歡小提琴，可的已經不再適合拉琴了，當初年紀小，便已經可以代替周蒼管理周氏了，的才能是不能被忽視的。

    “早就準備來的，現在剛好可以頂替江譽的位置。”

    “可是會很累。”

    在集團總部的工作是秦和跟江譽都有些難以負擔的。

    更別說元霜來了以後要怎麽適應。

    段寒知道這當然不是好辦法，可眼下也沒有別的更合適的人選了，“我會再調人過來，總之不能看著你這麽沒日沒夜下去。”

    鼻尖忽然一酸。

    眼淚險些從眼眶中掉出來。

    秦和了眼睛，突然真誠地看

    向段寒，“段總，我對不起你。”

    “什麽？”段寒神跟著變得認真。

    “我以前還罵你是沒有人的上司，對不起。”

    沒料到是這樣。

    段寒扯了扯角冷笑，“沒有對不起，我以前就是沒人。”

    是元霜讓他有了改變，這點段寒並不否認。－

    將自己的想法轉述給元霜。

    突然坐起來，“讓我去？江譽的工作那麽複雜，我未必可以的。”

    “你不去試試怎麽知道自己不行？”

    段寒總是無條件相信元霜的，“我覺得你可以，那你就是可以的。”

    看著段寒那麽堅定的表，元霜一時間肩上的擔子突然重了許多，“我有點後悔之前說支持江譽離開的那些話了，要不你問問他，我可以去找俞思，讓他留下。”

    “別鬧了，現在俞思對他就是最重要的，誰都比不過。”

    在答應江譽辭職之前，段寒好話說盡，要是真的可以，他絕對不會同意江譽離開。

    同理。

    要是可以，他也不想元霜卷進段氏這個大染缸中。

    “我知道，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不是不想代替江譽。

    而是懷疑自己的能力是否可以。

    “你不願意來幫我？”

    又是這一招。

    段寒再次出了那樣可憐又委屈的表，讓元霜無法招架，“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答應了。”

    段寒搶過話，“我最近會安排江譽跟你接工作，暫時隻會讓你做一些簡單的，剩下的都

    讓我跟秦和來。”

    這麽看來是無法拒絕了。

    元霜隻好著頭皮接。

    江譽沒有在元霜替任這件事上發表任何的意見，現在對他而言，理好工作，盡快離職去找俞思才是自己的當務之急。

    接的過程中，元霜看出了江譽的決心，忽而生出了點同心。

    “如果你一直找不到俞思，真的就打算這麽找下去？”

    這點是用不著懷疑的。

    江譽點頭，“不止是為了，還有孩子，我想問問，為什麽要做出這麽不負責任的事來。”

    “你有沒有想過，俞思就是不想我們知道在哪裏，興許過兩年，會帶著孩子回來的。”

    這些江譽怎麽會沒有想過。

    可他賭不起。

    他怕自己不快點去找，再過幾年就會忘記。

    “我等不到那個時候，我一定要立刻去。”

    接完工作江譽就要出發，片刻都不會停留。

    段寒已經批準了他的離職報告，他收拾好行李便要出發。

    在一起共事這麽多年，這恐怕是第一次要分別這麽久。

    天空下著一場小雨。

    行李被司機裝上了車。

    段寒跟江譽共同站在屋簷下看著這場雨，江譽若有所思，“你的一到這種天氣就會疼，一定要注意。”

    “元霜經常給我用藥按，現在已經不怎麽疼了。”

    “那就好。”

    這麽長時間了，江譽對元霜的偏見也已經褪去，“有方小姐在你邊，我是放心的，就是不知道下次見麵要什麽時候了

    。”

    江譽著漫天的雨，與段寒擁抱告別，上車離去。

    胎濺起了雨，段寒站在原地，著車輛駛去，直到被大雨掩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