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不希自己這麼痛苦。

許知俏眼神容，著傅老爺子半晌沒說出話來。

能覺到他的真誠，也知道他說的話是真心的。

只是沒想到，自己這樣一個尷尬的份，居然也會讓他如此在意。

甚至想過今天面對傅老爺子時，會遭到他的無視和冷言冷語。

但畢竟是他的醫生，要對他負責到底，所以才著頭皮來了。

“而且，你也不需要向我道歉。”傅老爺子面慚愧，誠懇道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

“我不知道你母親當時懷了你，如果早知道，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迫他們分開的……但我不會要求你們原諒，畢竟這一切的導火索是我，我給你們母帶來的傷害也無法挽回……我只希你不要因此事遷怒時墨，我是看著他一點點長大的，即便他和我沒有緣關係，我卻視他如親人。”

傅老爺子似乎在一夜之間變得蒼老了許多，他那雙明亮銳利的眸子，也在剎那間疲憊不堪。

許知俏心中震撼。

雖然覺傅老爺子是個明事理的老人，卻想象不到他這樣一位年輕時叱吒風雲的人，居然會向一個小輩道歉懺悔。

許知俏連忙搖頭：“我雖然不能替媽媽做出決定，但我不會怪您，也不會遷怒傅時墨。”

傅老爺子愣怔地著，見許知俏低垂著眼眸，繼續說道：

“正如您所說的一樣，當時做這個決定也是迫不得已，您沒辦法；而傅時墨，他不過也是被矇在鼓裡罷了，他什麼都不知道；但他不行……”許知俏口中的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傅雲松。

“他當年拋棄了我媽媽，就已經是做了選擇。那不管後來是否後悔了，他都是背叛了。我不知道媽媽後來為什麼會嫁給許正浩，但如果……如果他當時沒有拋棄，媽媽也許就不會死……”許知俏眼中含著眼淚，向傅老爺子：

“傅爺爺，謝謝您告訴我真相，讓我的負罪了許多，但我還是會離開這裡的。”

“為什麼？”傅老爺子急忙問道：“你為什麼要走？這裡就是你的家啊！哪怕你恨雲松，他終究也是你的至親……還有時墨，你也不要了嗎？”

“我不知道。”許知俏搖頭，一想到那男人孤零零地站在雨夜中的影，的心口就蔓延著酸痛意。

可現在橫亙在他們面前的，已經不是份和關係了。

“這不是我的家。”許知俏緩緩說道：

“我的家早在媽媽去世的那天，就沒有了。我不會原諒那個讓我沒了媽媽的男人，我更不會裝作無事人一樣，每天和他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和他的兒子在一起……”

許知俏揚起朦朧的淚眼，眼神逐漸堅定：“我已經和傅時墨提了分手，他會繼續做他的傅家繼承人。這個，我也會讓它爛在肚子裡……”

許知俏恭恭敬敬地向傅老爺子鞠了個躬，在他錯愕又心疼的眼神中，轉離開書房。

可剛走出去，便瞧見門前站著的高大影。

傅雲松眸複雜地看向許知俏，了。

“你真的這麼恨我嗎？”

許知俏低垂著眼睛，沒有回答，從他側走過。

可傅雲松卻往前追了兩步，急匆匆地又說了一句：

“你媽媽的死因有蹊蹺。”

許知俏腳步一頓，轉頭看向傅雲松，見他眼中滿是痛楚。

“什麼意思？”

傅雲松深吸了一口氣，強下湧到心口的緒：

“小曼是個開朗樂觀的人，即便最後被病痛纏，也不會做出自殺的事來。”

許知俏輕抿，對媽媽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不過過那些日記，看著字裡行間傳遞出來的快樂緒，能覺到，媽媽一定是個開朗的子。

只是最後面臨病魔和公司的雙重力，才選擇跳樓結束生命。

“我有的書，律師做過筆跡鑑定，是親手寫的。”

“書在哪兒？我想看看。”

許知俏遲疑了片刻，可在看到傅雲松滿眼焦急的時候，還是默默地拿出手機，找到了那張照片。

當時把書副本給顧律師的時候，特意又用手機拍了照片留存。

傅雲鬆快速瀏覽過那封信，依舊不信：“這並不是要自殺的證據。”

他眉心蹙，又重新看了一下開頭幾句話，指給許知俏看：“只是說，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可能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但當時患了癌癥，也許指的是這件事。”

許知俏拿回手機，又重新看了一遍這封信，雖然覺得傅雲松說得有道理，但總覺得是他太敏了。

可傅雲松卻不這麼認為：“我已經讓人重新調查小曼的死因了，聽說當時警方直接判定是自殺，也匆匆火化……”

傅雲松聲音哽住，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目悲痛地看向許知俏：“不管結果如何，我一定會查清楚的真正死因。”

許知俏心如麻。

如果媽媽不是自殺，那為什麼會從樓頂掉下去？

順著這條線繼續往下想，越想越心驚，臉也越發蒼白。

“俏俏……”傅雲松哽咽的聲音打斷了許知俏的心神：“你媽媽的墓地在哪兒？我可以……去看看嗎？”

-

許知俏離開傅家老宅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傅雲松派車送回去，卻被婉言拒絕。

不想再與傅家有任何聯絡。

即便最後還是告訴了傅雲松墓地的位置，但並不代表原諒了他。

只是希他能去媽媽墓地前，好好地懺悔。

自己深知著一個人的覺。

是一種為了對方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捨棄一切的覺悟。

也許傅雲松並沒有那麼的媽媽，但媽媽一定是傅雲松的。

否則也不會生下自己這個有著他脈的孩子。

更不會為了他的前程，轉離開。

許知俏心神不定地走到路邊，站在那裡打車，可這位置有些偏僻，等了半晌也沒人接單。

就在想著要不要往前走一段路的時候，一輛拉風的跑車忽然從後緩緩靠近。

許知俏看清車上的來人，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