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能見到的。”
顧長澤不以為意,從屋子里走出去,外面的寒風吹來,他頓時又蒼白著臉咳嗽了兩聲。
“哎呦,您可進去吧,別凍著了。”
誰不知道太子的是什麼樣,走三步都要兩口氣的人,沒人敢讓他出來吹風。
顧長澤擺手,他站在廊下,長玉立,溫和與侍道。
“東院的花開的最好,改天也都搬去院。”
“是。”
“昨兒私自進孤書房的宮呢?”
“抓著了,在地牢審問呢。”
“杖斃吧,剝皮拆骨,送去三皇子府。”
顧長澤輕描淡寫地又落下一句。
夕近,最后一抹殘紅從天邊映在院中的玉蘭花上。
花隨風,清香拂面而來,男人立在廊下,袖角隨風輕輕拂,眉宇間出幾分悅。
“今兒是二月二十一。”
“嗯,殿下好記呢。”
顧長澤忽然饒有興致地往前走了兩步,白皙的手指拂過廊下的花朵,笑道。
“盛京好景,近三月,原是春日好時。”
第04章 4
第二天過午時,謝瑤來到五公主府,由著婢引了進去。
五公主顧姳是今上最寵的小兒,也是謝瑤的閨中友。
一路進了公主府,才過垂花門,就瞧見顧姳半躺在人榻上,伺候的侍君正往邊喂著才進貢來的鮮葡萄,底下三五男寵,肩的,捶的,還有講話本博公主一笑的。
日子過得好不愜意舒服。
“喲,貴客來了。”
顧姳遠遠瞧見,懶散地揮了揮手,幾個侍君便行禮退了下去。
謝瑤上前剛要行禮,就被顧姳拽著拉了起來。
“得了,在我這還拘禮?”
謝瑤順勢落座,與顧姳寒暄幾句,便切正題。
“昨兒你傳信來問的時候,我便遣人去探消息了,聽說父皇知道了蕭家退親的消息,就把幾個皇兄們都喊去了書房,他們幾個在書房里從辰時待到了快午時,而后父皇就下了圣旨。”
顧姳著人扇,跟謝瑤竊竊私語起來。
蕭家退親的事鬧得大,連顧姳都早早地聽說了。
前天夜里在慈寧宮侍疾,昨兒一回來就怒氣沖沖地又宮,正要大鬧書房讓皇帝嚴懲蕭琝這個薄漢的時候,就聽說了皇帝賜下來的圣旨。
和謝瑤也算年好友,本來還怕日后嫁了蕭相府,兩人不如在閨中的時候親近自由,結果轉眼蕭家退親,還沒來得及痛罵蕭琝薄,就聽說了圣旨賜婚謝瑤做的太子妃皇嫂。
顧姳頓時人也不氣了,去時怒氣沖沖,回來時眉開眼笑,等謝瑤的信送到了公主府,才想著去問一問這到底是誰的意思。
“不過你管這些做什麼,縱然不是太子皇兄的意思,你嫁到東宮,他還能薄待了你?”
顧姳嫵的眉眼舒展開來,搖著扇子打趣謝瑤。
“我太子皇兄呀,是皇宮里出了名的好脾氣,對下寬仁對上恭順,如今東宮沒有妃妾,你嫁過去,憑你這才貌,他能不喜歡你?”
顧姳說著又笑。
“你以后嫁過來,咱們就是姑嫂,皇室外,有我在,也沒人敢欺負你。”
總比嫁給蕭琝要好得多,公婆刻薄,小妹刁蠻。
顧姳在心中對比著,越發得意洋洋地覺得謝瑤這門親事好,然而興致高昂地說了好一會,才發現謝瑤一直擰眉坐在那不。
“你想什麼呢?”
抬手點了一下謝瑤的眉心。
謝瑤依舊沒說話。
“嫁給我皇兄,你不開心?”
顧姳這下總算看出來了點不對勁。
眼珠轉了轉,忽然騰地一下站起。
“難道你還對蕭琝念念不忘?”
聲音沒忍住拔高了些,眼看著四面的下人都看過來,謝瑤趕忙拉著落座。
“我若是對他念念不忘,何至于主送了退婚書回去?”
顧姳臉終于轉好,輕輕哼了一聲。
“青梅竹馬的分,十多年呢,換我我可沒你這麼灑。”
灑不灑的,謝瑤不語,只扯了扯袖子。
“你倒是說,是陛下的意思,還是……”
“這我還真不知道,但皇兄長久養病東宮,你二人未曾見過,反倒父皇因為蕭家退親的事上心地多問了幾句,還讓皇后娘娘你宮,只怕多半是父皇的意思了。”
忠臣之后,悠悠眾口,皇帝上心是應當,可這流言,當真值得他舍出儲君太子妃的位置給?
謝瑤眼中閃過幾分迷茫。
“你知道的,我沒想過要宮。”
嘆息了一聲,垂花門外有風吹過,起耳側的碎發。
若是太子的意思,或許還能想辦法周折一二,或是做些什麼讓他厭棄的事,也許這親事就不了。
可若是皇帝的意思……
那便絕無回轉的余地了。
顧姳搖著扇子的手猛地頓住,角的笑緩緩斂去。
天家事大多繁瑣,了深宮便是一輩子不得出,謝瑤雖是王府貴,卻自小不曾束之高閣,謝王夫婦相敬如賓,府中姬妾甚,也沒經歷過深宅大院的殘酷爭斗。
自然對這吃人的皇宮抗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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