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真的是無心的,方才只是急著給客人送茶,沒瞧見世子從這邊出來,這才沖撞了世子,請世子饒命。”那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著頭,瞧著可憐極了。
“休要狡辯!”
侍衛拔出劍架在那人脖頸上,沉聲道:“來人,有賊人行刺世子,帶回去審問!”
“冤枉啊,小人冤枉啊,小人絕無行刺之意,青天老爺,千錯萬錯都是小人的錯,小人上有老下有小,還請世子饒小人一命啊。”那人嚇的不住磕頭,額頭上很快就見了紅。
兩個侍衛上前拉人,那人以頭搶地,看著更是凄慘無比。
“你看見了吧,那就是明王府世子爺,不過是被人撞了一下便要人命,”
“幸虧你方才提點,不然我怕是有去無回了。”
宋長策不知從哪里抓了把瓜子遞給柳襄,柳襄頭也不回的接過,二人靠在窗戶上探著腦袋看熱鬧看的津津有味。
“等等。”
就在侍衛要將那小二強行帶走時,一直沉默的人終于開了口。
柳襄眼睛一亮:“天籟之音啊。”
宋長策:“……”
小二聞言又驚又喜,忙跪拜道:“多謝世子爺饒命,多謝世子爺饒命,世子爺寬宏大量定是洪福齊天,壽比天長。”
然而下一瞬,懶散而不耐的聲音傳來:“杖二十罷,這幾日不便見。”
小二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忙驚恐的又要求卻見人不耐煩道:“太吵了。”
侍衛利落上前堵住小二的,拉到一邊當眾杖責。
于是這條街上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只聽見棒打在皮上的聲音。
“簡直豈有此理,欺人太甚!”
“是啊,怎能如此草菅人命!”
“這明王府世子爺未免也太過狠毒了些。”
耳邊不斷傳來鄰桌的指責聲,宋長策看著巍然不的柳襄,道:“姑娘不管?”
柳襄瓜子磕的嘎嘣脆,毫無見義勇為的意思。
直到那二十杖完,馬車漸漸遠去,才直起子拍了拍手上的灰,道:“管什麼?他故意燙傷明王府世子時,就應該想到這個結果。”
宋長策面如常,鄰桌的書生聞言卻是義憤填膺道:“這位姑娘有什麼憑證說他是故意燙傷世子,莫要空口白牙污蔑人。”
柳襄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眼,才道:“第一,他說他是給客人送茶水,可他家茶館外邊的位置只有一桌坐了人,但他們桌上已有茶水;第二,他說忙之下沒有看見明王府世子,可就明王府世子那錦華服和能閃瞎人眼的金腰帶和金簪,他能看不見?第三,他與侍衛糾纏時,能清楚的看到手掌上有繭,顯然是練家子,這也就能解釋為何明王府邊有侍衛,他卻還能準的撞到明王府世子上。”
那幾個書生越聽臉越怪異。
細細想來,好像確實有些說不通。
“再者,茶壺碎在地上那般久還冒著熱氣,足矣說明里頭是滾燙的開水,先不說他撞的那一下|弱多病的明王府世子能不能承住,就看明王府世子手背嚴重的燙傷,不論他是不是故意都應當主承擔責任,而不是將人架在高,以位卑來逃避責罰。”
柳襄頓了頓,繼續道:“還有,我才來一日便聽過幾回明王府世子的傳言,那麼想必明王府世子弱多病和眥睚必報多半是眾所周知的,但他左一句寬宏大量右一句壽比天長,不是在故意刺激人麼?”
瞧見他那只手在抖,恐怕除了手背上還有別的傷。
故意傷人至此,一頓杖責并不冤。
幾個書生臉頓時青一陣白一陣。
良久后,那開口指責柳襄的書生朝輕輕拱手,歉意道:“方才誤會了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柳襄擺擺手,好奇問道:“你們也是來參加殿試的嗎?”
書生聞言略有些不自然道:“杏榜未放,還未可知。”
柳襄喔了聲,隨后笑著道:“那祝你們金榜題名,得償所愿。”
幾人見不但不怪罪,反而真誠送上祝愿,心中愈發慚愧,紛紛拱手道謝。
宋長策在書生們復雜的視線中跟柳襄后,直背脊,驕傲萬分。
他家將軍可不是那只看表面就胡手還自詡張正義之人,邊關哪次教訓人不是查清事實后再出手的。
邊關百姓還給將軍起了一個外號,青天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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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里,侍衛重云繃著臉跪在謝蘅跟前請罪:“是屬下護主不力,請世子責罰。”
謝蘅皺著眉頭,似在忍著什麼。
重云見他久不出聲這才察覺到不對,忙掀開他的袖,頓時心驚不已。
謝蘅不止手背有燙傷,就連手臂上都紅了一大片。
重云急聲道:“世子可還有別不適?”
謝蘅忍著疼痛搖頭。
重云趕忙從藥箱中找出傷藥,小心翼翼給謝蘅上藥,上好藥,他冷聲道:“來人,將方才那人帶回明王府!”
謝蘅搖頭阻止。
重云皺眉:“他是沖著世子來的。”
謝蘅皺著眉:“我知道。”
“無非就是宮里那幾個做戲壞我名聲,若將人帶走便是如了他們的愿,你暗中去查,等查清楚了……”
“十倍奉還。”
重云只得應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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