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海島位于那諸多仙島的最邊緣,其實仍舊不能說真正的仙島,因為往那些海島聚集之走去,還會有些白霧,要真的過了白霧,才算是去了真正的仙島。
按著道理,每一個過忘憂境的扶云修士,來到這里之后,大概都會稍作停留,然后才會去往那片聚集的仙島。
但最近這二十年間,能夠來到這里的,大概也只有一人了。
陳朝看著那串腳印,想著那位在過去實打實可稱天下一人的癡心觀觀主,在大梁皇帝不曾展自己的雄心野之前,無恙真人的權柄就是整個人族最大的。
在那一代的修士里,妖帝和大梁皇帝一戰而破境扶云,劍宗宗主得大梁皇帝點撥而悟出那一劍而扶云,就連在那些時候聲明不顯的馮柳,也踏足了這個境界。
無恙真人作為那一代的翹楚,雖說棋差一著,但他也是這數百年來,唯一一個在忘憂境就能渡過白霧,來到這里的人。
他在這片沙灘上走來走去許久,時而瘋癲,時而清明,最后依舊還是破開了那個境界,為了一代扶云強者。
若是他能放下此前一切,專心修行,只怕下場會好很多,可惜的是,這位癡心.觀觀主,一顆心都在癡心觀上,最后強行返回,就此死在了陳朝他們三人的聯手之下。
想到這里,陳朝也搖了搖頭,這些年見過太多曾經站在高的家伙跌落下來,不過實打實,幾乎每個人的跌落,都和他不了干系。
陳朝了腦袋,沿著沙灘往前走去,不多時便在前方看到一道白霧。
每次看到白霧,陳朝就很容易想起那座戎山宗,在那里,他真正開始走上一條修行之路。
陳朝出手,輕輕了一下這些白霧,氣息不同,和自己的白霧,不過是外形相似而已。
下一刻,陳朝過了這那位無恙真人一生都沒有過的地方。
……
……
前朝有位詩家曾留下過一句極妙的詩,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如今陳朝走過這白霧之后,便有了些類似的,眼前一幕,和之前的海島那邊景幾乎是天壤之別。
眼前遠,有萬丈霞,仙鶴齊飛,天空里,時不時劃過一道道流,總之這一眼看去,就好似真正的人間仙境一般。
在視線遠,有些連綿城池,本看不出來這里只是些海島而已。
不過想想也是,這里的大修士何其之多,這麼多年下來,只需要略微出手,這里自然能打造一片類似陸地的地方。
填海一事,放在尋常百姓上,那是經年累月都不了的大事,但在這些大修士上,只要他們想干,就很簡單的能干。
陳朝看了一眼之前那灰袍道人繪制的地圖,找準那所謂的青松觀所在位置,他便要去一趟了。
只是發現要去青松觀,就不得不先經過一座流城,陳朝這只好先去那座流城。
不過陳朝怎麼都沒想到他在進流城前,便遇到了一支領著無數漁民打扮的漢子前往流城的隊伍。
陳朝在路旁一側,瞇眼,起了殺心。
要去青松觀,便是為了解救那些被擄來的漁民,但誰知道,這還沒到青松觀,便已經再次看到了這樣的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
不過陳朝沒有急著出手,看著那隊伍越過自己之后,陳朝不遠不近跟著,只是小半日之后,那隊伍進那座大小和神都差不多的巨大城池里,陳朝臨近城門,缺被告知要有一種本地特有的銅錢才能進這座流城。
初來乍到,無分文的陳朝沒法子,既然不想暴份,就想著是否找個沒人的僻靜之地,越過城頭就是,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座流城,有陣法設立,不從城門口進,很難悄無聲息。
正為難的時候,陳朝看到一結親隊伍,敲鑼打鼓地朝著這邊而來,新郎高坐在一匹神駿白馬之上,不斷朝著路上行人拱手。
只是剎那,陳朝便知到那一行人,境界最高者,不過是忘憂修士,那新郎,已經到了彼岸。
只是看年紀,這就到了彼岸,其實也算是天賦異稟。
陳朝瞥了一眼四周,以極快的速度進那新郎之后的馬車車廂里,只一進去,陳朝就手想要捂住那新娘的,但誰知道這才剛出手,便看到本該紅蓋頭蓋著的新娘,這會兒不僅蓋頭被自己掀開,更是在車廂里無聲淚流。
看著陳朝突然出現在車廂里,也沒有大喊大,只是有些呆滯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不速之客。
“姑娘莫怪,在下急著城,借車廂一用,不殺人不害命,等了城,在下就會離去。”
陳朝以心聲開口,看向眼前的妝容致,但很顯然臉上并未有即將結親的喜悅之的子。
子境界不高,不過苦海。
張了張口,卻沒說話。
陳朝看了一眼,微微念,便在車廂里布置出一道氣機屏障,“如今可以說話,不用害怕外面聽到。”
聽著這話,子打量了一番陳朝,咬了咬牙,說了一句話,讓陳朝頭皮發麻,“帶我逃婚。”
陳朝無言,這第一次相見,眼前子就這麼開口,讓他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只是不等陳朝開口,子便自報家門,“我是小雪宗宗主之陳寧,我父上個月死于西部修士之手,大師兄萬千山接任宗主之位之后,就要將我嫁給這個流城主嫡子,以求雙方結盟,實際上萬千山和流城,都對我父親留下的一樁覬覦不已,所謂求親,也不過是為了那而已,你若是能帶我走,我自將奉上,作為報答。”
眼前子這麼直截了當地開口,倒是讓陳朝覺得有些意外,他看了對方一眼,好奇問道:“雖說直接,但你怎知我不是他們兩方任意一方派來套取你那的?”
陳寧搖頭道:“家傳,便可斷人善惡,道友雖說上煞氣深重,料想是殺人太多的緣故,可卻……是個好人。”
說出這番話的陳寧自己都有些恍惚。
陳朝皺了皺眉,按著陳寧的描述,其實這所謂,是不是和那梁妗妗傳給他的氣有些同源,不過聽著好像眼前子的,要更厲害一些。
陳朝想起一事,于是在掌心以氣機凝聚而一個圖案,問道:“可認識這個花押?”
陳寧蹙眉,“這便是流城城主的花押。”
陳朝瞇了瞇眼,之前帶著那些漁民城的車上,便有這樣的花押。
如今這麼說,那就是眼前子要嫁的地方了。
陳朝看著,深吸一口氣,“逃婚倒是不必。”
陳寧有些愕然。
陳朝轉移話題問道:“小雪宗在當地勢力如何?”
陳寧一怔,但還是很快回道:“和流城相當,只是我父死后,會差一些。”
陳朝點點頭,再問道:“若是殺了你那大師兄,你能重掌小雪宗嗎?”
陳寧思索片刻,點頭道:“可以,不過需道友出手相助。”
陳朝看著,平靜道:“我很擅長殺人。”
陳寧點點頭,之前已經看出來了。
“流城的城主若是沒了,你能吞并流城,掌握此地嗎?”
陳朝接下來的一個問題,讓陳寧有些恍惚,“道友是要在這里塑一大宗?”
陳朝搖頭,“我有些事要做,需要你在此地心無旁騖幫我做這件事。”
“作為報答,我會助你重掌小雪宗,在流城說一不二。”
陳朝平靜開口,聲音平淡。
陳寧想了想說道:“敢問道友要做的事是什麼?”
陳朝看著,倒也沒有瞞,直白問道:“最近一段時間,有人開始在海外擄掠漁民?”
陳寧點點頭,這樁事也知曉,是因為三部修士和西部那邊已經有了沖突戰事,不修士死去,所以導致如今的人手不夠,所以他們才會悄悄從海外那邊擄掠尋常漁民來。
只是說悄悄,但實際上這是三部修士都心照不宣的事。
“確有此事,那件事雖說不合規矩,但如今這邊已經這樣,也沒有幾個人會真的守規矩。”
陳寧看了一眼陳朝,還是不明白他怎麼會管這樁事。
“我要讓你去查清楚,那些漁民被什麼宗門擄掠,又被帶到了哪些宗門?”
在從灰袍道人那邊得到消息之后,陳朝便已經傳訊回去,讓瀛洲漁民之后暫時不要出海,即便出海,也只在近海捕魚。
但是已經被抓到這邊的漁民,陳朝要帶回去。
現在這樁事,比找到大梁皇帝還要重要。
陳寧聽著這話,神古怪,怎麼都想不到,陳朝要做的事,竟然是這個。
陳朝聽著馬蹄聲已經停下,然后看了一眼眼前的陳寧,“如今你只有兩息時間了。”
陳寧到底還是個果決的人,很快便有了決斷,“好,那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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