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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要哭的兩個丫鬟，陳老夫人道：「哭什麼，我這不是還沒死麼！」

  說著就想起。

  沈天舒上前一步道：「您躺著就是了，我先給您看看。」

  對於上了年紀的人來說，肺病是十分常見的一種病。

  但是即便是一些經驗富的老中醫，也會對此到棘手。

  老年人的肺病通常發病十分匿，容易被邊的人忽視，待到況危急之時，就已經太晚了。

  好在年初的時候，沈天舒曾給陳老夫人調理過一次，所以今年秋末那次發病其實並不算嚴重。

  如今比起肺部的況，說不定反倒是這半個月以來吃藥的問題更加嚴重。

  沈天舒偏坐在床邊，卻沒有著急診脈，而是詢問道：「年初的時候，我給您開過方子，回來之後堅持吃了麼？」

  「吃了，聽你的，一直吃到立夏呢！」陳老夫人道，「而且吃了之後，我自己也覺得舒服不，以往每年開春和冬這兩季都是最難的。

  「今年春天吃了你開的方子，原本每年都犯的病愣是沒犯。

  「所以到了秋天再犯的時候，我就趕人再去照方抓藥，誰知道吃了卻不見效。」

  沈天舒點點頭道：「那藥本就是春天吃的，秋天吃時節不對。

  「而且如果您春天按照我說的，吃藥一直吃到立夏才停的話，秋應該不會再犯才是。

  「您詳細跟我說說，秋天的時候大概是什麼癥狀？」

  陳老夫人想了一下道：「那會兒就是一直咳嗽，總覺得嗓子眼兒。

  「白天還稍微輕一點，一到夜裡就咳得厲害，咳得兩脅和後背都跟著疼。

  「剛開始白天輕微一些，還能勉強補個覺。

  「後來連白天都咳得睡不著了，天天就這麼熬著。」

  沈天舒行醫這麼多年，深知這類病人很難睡的痛苦，也難怪趙大夫開個能讓陳老夫人睡覺的方子就幾乎要被捧座上賓。

  「有痰麼？」沈天舒問。

  「痰不太多，但是特別黏，很難咳出去。

  「一旦覺得嗓子裡面有痰的話，就要咳好長時間，嚴重的時候都要咳得嘔出來了。」

  沈天舒又細細詢問了當時的食慾、二便等況，這才掏出脈枕開始診脈。

  陳老夫人舌質偏紅，舌苔，脈細弦，再加上咽乾咽和大便乾結等癥狀。

  沈天舒診脈之後，又要來之前幾位大夫開過的方子看了一遍。

  「之前幾位大夫，都判斷您為肺不足，用的多為養清肺湯等藥方，都沒有考慮過其他方面的問題，所以治標不治本。

  「雖說經有云，肺主咳，咳嗽治肺好像沒什麼問題。

  「但其實經中還提到過，五臟六腑皆能令人咳，非獨肺也。

  「經中提到過，肝咳之狀，咳則兩脅下痛。

  「所以啊，您這次的病，本不是從肺上來的。

  「而是肝不足，肝火上逆而犯肺，所以才會導致肺失清肅。

  「所以之前的藥方吃了並無作用，您如今宜養肝，清火肅肺，標本兼治才能達到目的。」

  沈著，人準備筆墨，開始開方。

  在方子中重用白芍、乾草、黛蛤散、牡丹皮等養肝、清肝火的藥材，同時也添加了如麥冬、甜杏仁、炙枇杷葉等潤肺的藥。

  「這個方子先抓七副，每天吃兩次，未正至申正之間吃一次，戌正至亥正之間吃第二次。

  「必須按照時辰用藥，服藥期間還要忌辛辣刺激的食，也要避免烤制的食，儘量多吃菜和水果。」

  雖然眼下這個季節，青菜和水果都遠不如夏天那麼多了，但是對於陳家來說，倒也算不得什麼難事。

  沈天舒將新開好的藥方給盼夏。

  盼夏這才問：「潼娘子，之前您讓熬的藥已經熬好了，您看是現在給老夫人吃還是……」

  「現在端上來吧。」沈天舒點點頭。

  「現在吃的這是什麼藥？」陳老夫人有點奇怪地問。

  被這麼一問，盼夏和迎秋又都紅了眼眶。

  「這是怎麼了？」陳老夫人越發不著頭腦。

  「盼夏先去端藥，迎秋你去吩咐後廚，早晨做點兒容易克化的青菜瘦粥上來。」

  其實沈天舒為外人，這樣吩咐主人家的丫鬟是極其不合適的。

  但知道若是問這兩個丫鬟，這事兒怕是又要說上大半天。

  陳老夫人也看出事有些不對，沖兩個丫鬟點點頭道：「去吧！」

  兩個丫鬟這才下去。

  「到底出什麼事了？」陳老夫人問沈天舒。 (5,0);

  沈天舒這才將昨天自己跟厲子安到這裡之後的事一一跟陳老夫人說了。

  然後又說起昨晚迎秋弄出來的烏龍。

  「說來也都怪我，不該賭氣那樣說話。

  「如今薛姑娘和趙大夫都被關起來了，只能等您去理這件事了。」

  沒想陳老夫人竟聽得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又道：「這兩個丫頭，都是被我給寵壞了。

  「主要是這些年在家裡，陪在我邊也就只有們了。

  「而且這人一上了年紀，就容易心。

  「想著能有什麼大事，非著們做什麼？

  「如今才知道，老話說得一點都沒錯，慣子如殺子啊！

  「本想著有我在一天，就保們一天安穩，等我快不行了，再給們安排個好歸屬便是，誰知倒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們倒談不上什麼麻煩，只是薛姑娘那邊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吧？」

  「不用管。」陳老夫人擺擺手道，「等回頭過完年就人把送回家便是了。」

  其實對於薛珊雅這個侄孫，陳老太太並沒有什麼可言。

  若是從在陳老夫人心裡的地位而言，薛珊雅甚至都比不上盼夏和迎秋。

  畢竟盼夏和迎秋從不到十歲便跟在陳老夫人邊，是真把這二人當孫在疼。

  娘家在陳老夫人心中，唯一掛念的便是那上了年紀的哥哥。

  這幾年之所以時常接濟娘家，也是為了讓哥哥晚年能過上幾天好日子。

  也正因為有在，所以薛家那些子才會一直把薛老爺子當老太爺似的供著，否則怕是早就晚景淒涼了。

  今年薛大老爺之所以把兒薛珊雅送到陳老夫人面前，其實還真不是擔心陳老夫人突然過世，自家今後占不到便宜。

  而是因為薛老爺子的如今一天不如一天，眼瞅著怕是過不去這個年了。

  雖然薛家其他人都不知道，但是薛大老爺心裡清楚得很，一旦爹不在了，自家跟陳老夫人這邊的分就算是斷乾淨了。

  所以他趕趁著老爺子還沒死，把閨送過來，希能儘快勾搭上陳府的孫爺，把兩家的關係再重新拉進一下。

  誰知道薛珊雅還在路上的時候，陳老夫人就直接把孫子打包送去了陳三老爺軍中。

  其名曰讓孫子去歷練歷練，其實主要也是為了避開薛珊雅。

  所以其實薛珊雅剛來的那段時間，陳老夫人對一直都是淡淡的。

  直到近兩個月為了引出家中的，所以才突然對親近起來。

  薛珊雅卻還自我覺良好，以為陳老夫人終於被自己的誠意所打。

  若非還算有點姑娘家的矜持，簡直都要公開以陳家的孫媳婦自居了。

  而對於趙大夫的事兒，陳老夫人也沒有沈天舒想像中的那樣生氣。

  「珊雅那孩子雖然一病，但是害我這種事，借十個膽子也不敢做。」

  陳老太太說完這話，雖然隔著帷帽，卻還是明顯到了沈天舒的不認同。

  笑著解釋道：「我倒不是說膽小或是生善良，只是薛家如今還要靠著我的接濟過日子。

  「也沒跟靖可定親，這個時候把我害死，對能有什麼好？」

  聽了這話，沈天舒才鬆了口氣，好在陳老夫人還不糊塗，否則這事兒還真是不好辦呢！

  但是轉念一想，兒子遠在邊關常年無法回來，娘家的親人對又都只有算計，也難怪陳老夫人會對兩個丫鬟這般疼。

  至們是真心實意對好，忠於的。

  沈天舒剛想再說什麼，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盼夏端著剛熱好的湯藥回來了。

  陳老夫人看著藥碗問：「這就是用來解曼陀羅花毒的藥？」

  「不過是幫助排毒罷了，好在吃的還不算多。」

  沈天舒接過藥碗，用勺子攪片刻，自己掀開帷帽，淺嘗了一點之後，才餵給陳老夫人。

  盼夏以為沈天舒是為了試溫度，完全沒往其他地方想。

  倒是陳老夫人一眼就看出來，沈天舒這是擔心陳家有人對自己意圖不軌，所以先試試湯藥是否有問題呢！

  一碗湯藥喝完之後，陳老夫人含了一塊餞，略有些含糊地問：「我剛才好像聽你說，世子爺也來了？」

  「是，我們喬裝打扮了一下，他一路護送我過來的。」沈天舒幫陳老夫人掖掖被子道，「您如今還在病中，先歇著吧，回頭方便了再見他便是。」

  陳老夫人一聽這話，登時便會意了。

  手拍拍沈天舒的手背，笑道：「當初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世子爺對你不同尋常，看來他如今是遂了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