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地濱港機場已經是傍晚。
程菲一秒鐘都不敢耽誤,連托運的行李都顧不上取,便打了個車直奔金灣CBD。
夜幕籠下,天邊紫紅的晚霞也隨著太落山而消散。
下了出租,程菲每一步都用跑。
等程菲沖上21層,走進那間悉的居所時,昏暗的客廳已有三個人在等,丁琦,沈寂,還有陸巖。
程菲有一剎的失神。
目逐一掃過三個男人的面孔:丁琦雙眸紅腫,沈寂面沉重,陸巖手里夾著一燒的煙,頭埋得很低,讓人看不見他的表,但雙肩,不知在笑還是哭。
看著這些悲慟難當的臉龐,程菲轉過頭,環繞了一下四周,然后便問幾人:“他呢?”
客廳一片死寂,沒有人答話。
“是了很嚴重的傷嗎?”程菲又問。
一旁,丁琦再也忍不住,哽咽地泣起來。他不敢看程菲的臉,只是低著眸沉聲道:“嫂子,對不起,我們沒能把烈哥帶回來。”
聽見這句話,程菲睫很細微地了下,面上的所有表全都消失。
過了大約三秒鐘,程菲才像是醒過來般,怔怔點了下頭:“哦。”
其實,沈寂和丁琦這次找到程菲,主要目的,是還余烈的。
余烈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在世,邊最親近的人,除了程菲,就只有一個陸巖。
丁琦告訴程菲,陸巖的真實份,其實是濱港市公安局安在余烈邊的警員。
因為暗礁計劃是由國安部親自籌謀實施,級極高,普通市局沒有權限參與,因此,陸巖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監視了多年的梅氏集團頭馬周清南,原來是國安局年營的特勤。
一切真相全都大白。
程菲坐在沙發上聽丁琦和沈寂說著,面上的神很平靜。
沈寂將桌上的一個紙箱子,輕輕推到了程菲面前,啞聲道:“弟妹,這是余烈的一些東西,你幫他收好。”
“謝謝。”程菲抱起紙箱子,客氣地說。
片刻,程菲再次開口,淡淡地問:“他走的時候痛苦嗎。”
“……抱歉嫂子。”丁琦赤紅著眼苦笑了下,“烈哥上的級太高,期要整整五年。”
程菲看了眼丁琦:“意思是,我只有等到他去世滿了五年,才能知道這些年發生在他上的所有事?”
丁琦點頭。
程菲:“知道了。”
沈寂看向程菲平靜的面容,心沉痛而復雜。他試圖幫轉移注意力:“你剛下飛機就趕過來,應該還沒有吃飯吧?我上唯唯,咱們一起吃個飯?”
“不用了。”程菲溫和地說,“這段時間你們也很累,如果沒有其他事要跟我說,就都回去休息吧。”
丁琦:“那我們先送你回家。”
程菲:“我想再在這里坐會兒。”
“程小姐……”陸巖抬起通紅的眼,眉心蹙,“你自己待著可以嗎?”
程菲出一個笑:“當然。我多堅強一個人。”
三個紅著眼的大男人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先離去。
腳步聲遠離至消失。
程菲又呆坐了會兒,隨后便看向了那個裝著余烈的紙箱。
將蓋子打開。
里頭裝著一套嶄新的全套國安警服,藏藍,肩章的標致紋樣是銀橫杠和兩顆銀四角星花,二級警司警銜。
一件染了的黑西裝外套,幾本手繪涂畫冊,還有一個深藍封皮的筆記本。
程菲出手,指尖依次過箱子里的各類品,然后拿出畫冊和筆記本,一頁一頁地翻看。
余烈的這幾本畫冊,都已經繪滿,涂容沒什麼規律,仿佛每一筆每一幅都是隨心所,想到什麼畫什麼。
一頁一頁翻過去,在某一頁上,忽然停頓。
程菲眸輕閃。
這一頁的涂,是畫的一個孩。一個穿婚紗的孩。
孩有小巧的臉龐,濃的卷發,一襲簡潔的潔白婚紗,拎著擺,行走在一條青石板鋪的小路上。
紙張左上角還有一太。
整個人沐浴在燦爛的日下,余烈甚至還給畫出了圍繞在周圍的芒。
“……”程菲無聲彎了彎。
翻完畫冊,又打開筆記本。
這個筆記本上寫了很多程菲看不懂的字符,往后不停翻,終于,在最后一頁紙上,看到了一行鋼筆寫下的字,字跡很潦草,銀鉤鐵劃,和那些涂給人的覺差不多,也像是幾句懶漫寫下的隨筆。
“沒有開始的故事,不算故事。
但,我親的姑娘。
如果有一天,我從你的生命退場,請你大步向前,將我忘。
惟愿東風律,海晏河清。
雪峰巍峨,山河記我。
——余烈《戰前書》”
*
余烈的一直沒有被找到。
國安局聯合各方力量,進行了長達一個月的海上搜索。但南海實在太大,人類的軀對于廣袤無垠的海洋來說,猶如滄海一粟。
局里最終悲痛而無奈地選擇了放棄,為余烈追追記了一等功,并授予他中國人民警察最高榮譽。
這名年僅三十一歲的國安警察烈士,為了最年輕的全國公安系統一級模范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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