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吧”
頭頂上響起冷漠低沉的嗓音,眼前一份離婚協議書遞了過來,舒漾微怔,沉默著抬起頭向傅臣璽,出一苦笑。
原來如此。
怪不得他今早破天荒地打電話告訴他今晚會回來,有話要跟說。
歡喜了一整天,原來要說的竟是這件事……
三年婚姻,終究要到了頭。
舒漾無聲地接過離婚協議書,手微微攥,默然片刻后啞著嗓子:“一定要離嗎?”
傅臣璽皺了皺眉,打量著眼前這個當了三年傅太太的人。
似乎是剛打理好房間,白皙的額角還掛著汗珠,眼底是幾分顯而易見的疲憊與茫然,清湯寡水的臉上還掛著厚厚的眼鏡。
看上去溫、樸實卻無趣。
就是這樣一個普通木訥的人,當了三年的傅太太。
傅臣璽緩緩收回目,掐斷手中的煙,聲音淡淡的,卻著幾分不容拒絕的強勢:“簽了吧,回來了,我不希誤會。”
舒漾一怔,舌尖微微發苦,知道傅臣璽口中說的那個人是誰。
顧以寧,傅臣璽的初白月。
為了,他們之間的婚姻有名無實,連著三年,傅臣璽都為了守如玉。
似乎怕不肯同意,傅臣璽向淡聲補充道:“我們是協議離婚,你的學歷不高,離婚后公館的那幾套房子和車都歸你,另外我會再補償你八千萬。”
當初為了應付老爺子,兩人才結的婚,因此也簽了婚前財產協議,傅臣璽給的遠遠超出應得的。
傅臣璽雖然不喜歡,可這三年舒漾確實盡力了,多出的那些也是考慮舒漾這些年的苦勞,更何況舒漾一個高中畢業的人離了婚確實需要錢。
舒漾聽懂了他的意思,翻了遍離婚協議書,最后垂眸緩緩點了點頭:“好,我同意。”
拿起簽字筆,利落瀟灑地簽下自己的名字,著傅臣璽,厚重的鏡片眸悠長,說不出是苦還是不甘。
“你放心,這兩天我就會搬出去,不會打擾你們的。”
傅臣璽點點頭:“這三年,辛苦你。”
哪怕眼前這個人再無趣,再呆板,再普通,他也得承認舒漾確實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這些年,盡心照顧著傅家的所有人,他忙于事業,有在,可以毫無顧忌地一往無前。
只是,到底不能勉強。
舒漾卻覺得好笑,為傅臣璽付出那麼多,耽誤了三年的青春,沒想到最終換來的也只是一句“辛苦了。”
傅臣璽沒注意眼底的笑意,接過簽完字的離婚協議書,助理給他打了電話,他瞥了眼舒漾,淡聲道,“我公司還有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讓王姨幫你。”
舒漾點點頭。
傅臣璽從書房走出來,客廳里傅母就張地迎上去。
“怎麼樣,肯簽了嗎?”
傅臣璽眉頭微皺,隨即點點頭。
傅母松了口氣,歡天喜地點點頭:“簽了就好,簽了就好,這幾年你娶了,我這心里頭就沒踏實過,別的不說,三年了,連個孩子都沒有,平日里頭就知道悶著頭不說話,不定使什麼壞。”
傅臣璽沒說話。
傅母嘆了口氣,接著道:“之前老爺子非要讓你娶時,我就不同意,一個沒父沒母寄居在林家的孤兒,能有什麼好,現在好了,你離了婚,等娶了以寧,媽也就徹底放心了,只有以寧這樣的媳婦,才配得上你。”
一旁的傅鳴惠也高興地點點頭:“就是,哥,有那種嫂子我都嫌丟人。現在好了,以寧姐要是了我的嫂子,以后不知道有多人羨慕。”
……
舒漾聽著書房外的對話,垂下了眸。
嫁到傅家這些年,自問對傅夫人這個婆婆和傅鳴惠這個妹妹盡心盡力。
當初傅鳴惠車禍手時,也是連著幾天陪在了醫院。
對傅母這個婆婆,更是恭敬細心。
原來,不論做了多,都改變不了傅家人的態度。
沒一會,林鹿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的聲音里有些倦意:
“漾漾,你真的不去嗎?我記得以前你最喜歡野外狩獵了,更何況還能找個機會飆車。”
舒漾一怔。
有些記憶卻下意識被勾了起來。
沒嫁給傅臣璽之前,確實喜歡野外狩獵、飆車、酒,后來在林家遇見了傅臣璽,然后,一見鐘。
上傅臣璽后,從別人里漸漸了解到傅臣璽喜歡的是溫賢淑的大家閨秀。
才慢慢戒掉了這些。
三年了,幾乎都要忘了當初的自己……是什麼模樣了。
電話的另一頭,林鹿溪還在喋喋不休地勸說:“漾漾,你要是實在不想讓傅臣璽知道,你可以瞞著他,沒必要為了個男人這些都不了,再說傅臣璽他……”
“我們離婚了。”
舒漾輕聲打斷了。
林鹿溪似乎被驚住,接著深吸了口氣:“你想通了還是傅臣璽瘋了?”
舒漾笑了笑:“他提的,我同意了。”
林鹿溪怔住,心里卻不免覺得傅臣璽夠瞎。
舒漾這樣的人,傅家怕是燒了高香才能娶到,現在竟然離婚了?
“恭喜寶貝。”林鹿溪的語氣甚至有些雀躍:“我一會就去接你,順便慶祝下你終于復明。”
舒漾失笑著掛斷電話。
看著沒有一分主人痕跡的主臥,結婚三年,這個主臥的主人卻宛如單。
確實是該結束了。
舒漾走到客房收拾屬于自己的東西,的服不多,結婚后,沒有那麼多時間打扮自己,所以很快就打理好。
摘下手中的婚戒放在床前的柜子上,眼中說不出是憾還是釋然。
拉著箱子往外走,經過客廳時,抬想了想,到底還是要和曾經的婆婆說一聲,卻沒想傅鳴惠會怪氣地先開口。
“有些人終于舍得走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死纏爛打呆在我們家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錢,明明就是麻雀還想飛上枝頭……”
舒漾停下腳步,毫不猶豫地拿起桌子上的那杯水朝潑了過去。
冷冰冰的水將傅鳴惠淋了個徹頭徹尾,傅鳴惠氣急敗壞:
“舒漾,你瘋了是不是?你敢拿水……”
舒漾慢條斯理地干凈落在自己指尖的水珠,看向聲音淡淡的:
“沒什麼不敢的,再小的雀兒也會啄人。”
傅鳴惠驚愕地張著,大概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個人人的舒漾。
她把他最愛的女人挫骨揚灰,把骨灰灑滿一身,“你……聞聞,我身上有她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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