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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河聽聞石料有問題,很是不解,因為當初看姜太爺是親自檢查過的,若真有問題,姜家逃不掉罪責的。
還是說,這只是姜太爺為了遷移百姓想出的說法?莊河有疑,但沒多問,第二迴轉要走,卻沒走遠,又被姜太爺住了——
「等等。」 立即訪問s͎͎t͎͎o͎͎5͎͎5͎͎.c͎͎o͎͎m,獲取最新小說章節
姜太爺喊人的時候,右手也揚在半空中,改變了主意,「我塞給你的東西,不要寄給姜家。」
猶豫思忖好一會兒。
他深知兒子格剛正,若非如此,也不會因彈劾二皇子,導致璃兒被二皇子抓去。
可這世上總要有人剛正的,尤其是在場,需要有人站出來監察勸諫,言若不剛正忠直,言若過度圓,彈劾就失了力量,不再有人因畏懼彈劾而三省自,那言怎配為言呢?
他認為兒子沒錯,但遇上自家事,再聽到百姓輿論如此,只怕會落得玉石俱焚以證清白的下場。
兒子在場上得罪的人太多,而自己的老朋友也都致仕或早登極樂了,姜太爺猶豫了一圈,艱難地做出決定——
「你將此,捎給寧國公府。」
「但不是給寧國公,要給寧國公世子。」
黨派一致,思想一致,且寧國公世子聖眷正濃,為人城府極深,不過分剛正也不過分圓,其夫人又與璃兒是好友。
當初,他們夫婦能去二皇子府邸將璃兒帶回來,這一次,他們應該,也能將璃兒帶回家的吧?
姜太爺並不確定,但是顯然,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他代完,吐出一口濁氣,像是放下一件心事,朝著大橋走去。
莊河只怕他還會第三次住自己,於是在原地等了會兒,只見姜太爺巍巍遠去的背影。
背部,被沉重的蓑和雨水得,佝僂著,一步步走向橋面的板凳。
莊河心中古怪,但經過這兩日的相,也知道姜太爺是個固執的人,故而也不再勸他去休息了,扭頭朝著城中府跑去。
早去早回吧,莊河沒想著回家歇息,因為當值的時辰還沒過,沒道理回去。
戌時最後一刻,莊河抵達府衙。
府衙,新知府正用完晚膳,在三堂鍛鍊。
莊河將姜太爺的話原封不地傳達,不出意外的,新知府嗤之以鼻——
「他說得輕鬆,回頭他修好了堤壩,輕輕鬆鬆回了京城,我這個新上任的知府還要承擔民眾怨氣,昨日不說石料有問題,今日說有問題了,他是老眼昏花了吧?你告訴他去,就這樣得了,我看晚上雨都要停了,別鬧了行嗎?」
莊河把話記下,也沒多說什麼,跑去了驛。(5,0);
新知府因這突如其來的傳話,搞得沒了鍛鍊的勁兒,煩悶地朝師爺抱怨,「怎麼就派個老的下來修河道,這麼大的雨,還不聽勸往外面跑,一把老骨頭要是有什麼閃失,是誰的過錯?」
「哎!他派個人傳個話,鬧得我心裡突突的!」
*
亥時一刻。
橋面的燈罩被雨打破一半,燭火被雨水熄滅。
姜太爺坐在板凳上,著橋下黑暗的河流,即便看不見,也能聽見洶湧翻滾的波濤巨浪。
猛就在下。
他可以起離開,可是離開又有何用?
他從不後悔當初接下這樁差事,只後悔,沒能早些發現石料的問題。
倘若這雨不停……為今之計,只有讓百姓離開。
但姜太爺心知,橋堤若是毀了,就算百姓及時遷離沒有傷亡,但下游的住宅和商鋪都是要毀了的。
那是他們的基。
無論如何,姜家逃不了罪責,若以輿論定,那就是中飽私囊,若以事實定,也是失察導致百姓流離失所的千古罪人。
要關頭,他沒有辦法去思考——究竟是何人在他驗過石料後梁換柱。
他只想,保住家人的平安。
妻子年歲大了,經不起流放的苦。
即便這橋要塌,他也要守著這橋,只要他自己死在修河的過程中,那些說他貪了銀的輿論,才有可能平息。
平息了輿論,阿璃就能安安全全地,走出這揚州城,回去京城。
揚州城的河,朝廷會派下一個員來修。
而姜家最終會被判以什麼樣的罪,只盼一向聖明的陛下,不要牽連他的家人。
至於究竟是誰貪了石料的錢……
姜太爺低頭,在僅剩的路燈下,看見蒼老的手上,指腹上的痂……他將希寄予那位負有盛名的裴世子。
「嘭!」
垂掛在上空的燈盞突然掉了下來,掉在姜太爺面前,在落地的一瞬,燭微弱,不一會兒又燃了起來。
姜太爺抱起燈盞,彎腰護住裡面的,只聽雷聲轟鳴,橋面似有一陣晃。
地面出現了裂,呼嘯的江流仿佛要吃人般,發出興的拍浪聲。
水位升高,雨水打在水面的聲音,也越來越明顯。
橋面突然不停晃,姜太爺面無畏懼,只聽不遠傳來孫的一聲呼喊——
「祖父!」
「餛飩買回來了!」
姜太爺大駭,高聲喊道,「你快走!」
與此同時,橋柱斷裂,橋中央分化了兩截,但沒有沉水中。(5,0);
「砰!」食盒掉在了地上,熱騰騰的兩碗餛飩撒了一地。
姜璃看著祖父抱著一點亮,站在斷裂,嚇得面無,「祖父!你快回來!」
然而,對方並未有所作。
兩人離得甚遠,姜璃毫不猶豫地朝祖父的方向跑去,盯著亮。
沒跑幾步,只見橋面一片漆黑,滅了。
姜璃眼睜睜地看著,橋面最後的那束,滅在了呼嘯的江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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