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屋立時沒了靜,楚南梔這才吩咐二人繼續講述整件案子的經過。
二人這次將前前後後講的很仔細,沒有一點。
這次倒是收穫了許多細節,除了多了解到幾位接過稅銀的旁人外,也已經可以完全斷定稅銀從押運到丟失,的確都在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不會再有疑慮。
送走了二人,楚南梔一臉惆悵的坐到凳子上發起了呆。
「黃金是真黃金,卻在人眼皮子底下變了石頭,難道這世上真的有法?」
楚南梔難以置信的蹙了蹙眉,出手努力氣沉丹田,然後運了運氣。
可接連試了幾次,臉憋了個通紅,眼前仍是空空如也。
聽說很多穿越者都有空間、系統之類的金手指幫助主角,理論上來說,也該有才對。
系統?
空間?
般若波羅?
默默的在心裡一連召喚了幾次。
空氣依然寂靜,唯有裡屋里傳來微微的呼吸聲。
個,系統、空間都不搭理。
自己前世為國為民破了那麼多大案,竟然積攢不來這點人品?
楚南梔只得無奈的放棄這個念頭,繼續努力的推敲著案件經過。
兩萬兩黃金是縣衙特意讓人去找各鄉紳大戶兌換來的,林錦驍和他同僚們仔細查驗過,決計不會出問題。
一兩黃金十兩銀,可見這個朝代黃金仍是稀有。
蘆堰港位於大禾帝國東部,商路發達,富戶不,縣令讓人將各地上來的稅銀統統兌換金條,易於押送,又能長臉,這點並沒什麼可疑。
不過據先前二人所說,海匪劫掠銀車與他們打鬥正酣卻突然撤離這是為何?
「海匪從海上遠赴而來,跋山涉水,既然為了求財,斷然不至於半途而廢。」
「而且海匪若真是為了求財,也該提前心準備,會對敵我力量有大的估算,不至於這般草率。」
楚南梔自言自語了幾句,又道:「或許他們的確是有備而來,因為......」
因為,他們會妖法。
推敲到這裡,楚南梔不由得掐了掐自己手心。
看來自己也潛意識的被那些人給誤導了。
如果拋開妖法,這應該是一場心謀劃的人為事件。
「如果是人為事件,就必然會留下破綻。」
「海匪劫而不取,肯定另有目的。」
可,能有什麼目的呢?
楚南梔抿著,茫然的眨了眨眼。
「難道是為了讓林錦驍發現他們運送的已經不是黃金,是石頭?」
那黃金為何突然就變了石頭?
難道他們真的會妖法?
「啊呸!真是無藥可救!」
楚南梔輕輕的拍了自己一掌,又重新推理起整個過程。
「如果海匪只是為了讓林錦驍發覺運送的是石頭,那他們會有什麼目的?」
楚南梔絞盡腦的想了想:「這麼多黃金突然變石頭,那傢伙定然急得不知所措,要麼立刻逃跑從此亡命天涯,要麼讓人將石頭運回縣衙主認罪。」
但這些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斷然不會拋棄家人。
而且林錦驍在縣裡的風評還不錯,他丟不起這個人。
「那就是將石頭運回縣衙主認罪。」
楚南梔記得那些運回來的石塊已經在縣衙了。
「海匪劫而不取,石頭到不了郡府,只能運回縣衙,那心策劃之人必定在縣衙。」
看來是縣衙有人想貪圖這批稅銀。
「縣令?縣尉?又或者是他的同僚?」
楚南梔猜測了一番。
可這些人哪來的本事將黃金在人眼皮子底下變白花花的石塊?
再則,縣令也不會拿自己的烏紗帽開玩笑。
等等!
楚南梔突然想起方才那二人所說,在他們查驗封箱時,還有一位道士在旁邊。
那道人正是與原主傳出閑言碎語的人。
聽說此人是早幾年縣令母親請到府上作客的,同縣衙的小吏們關係都的極為不錯。
「道士,呵呵。」
來到這個世界,接的第一樁案子才短短幾個時辰就有了眉目,抑制不住滿臉的振和欣喜,不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話音剛落,卻見桌子咔嚓一聲,兩條攔腰折斷,桌上的包裹順勢落地上,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楚南梔,你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客堂里的聲音驚了裡屋,隨即傳來林錦驍惱怒的喝罵聲。
楚南梔獃獃的注視著折斷的木桌,心裡暗暗苦:真是雪上加霜啊。
也不容反應,裡屋就響起了接連不止的哭鬧聲:
「阿爹,是不是瘋了?」
「嗚嗚嗚,我們害怕。」
「阿爹,反正我們也活不了,不如先帶走,省得再來害我們。」
「對,我們現在不怕了。」
「不要瞎說,阿爹一定會讓你們好好活著,大寶,你要答應阿爹,不管將來發生什麼,都要照顧好弟弟妹妹。」
林錦驍的寬叮囑聲和四個小傢伙的哭鬧聲織在一起,吵得好生難。
楚南梔輕輕的閉了閉眼,想著原主平日里的作為,意識到在這個家是待不下去了。
既然大家都難,何必再互相勉強。
心裡開始盤算著等到這次事了結后,各自簽了和離書,從此一拍兩散,誰也礙不著誰。
打定主意,將客堂里簡單收拾了一番,回到那間小屋裡倒在簡陋的木床上閉目養了會神。
迷迷糊糊中就聽見院子外面響起了凌的腳步聲。
緩緩睜開眼,才發現天已大亮。
「林大人,我等奉縣令之命,前來拿你去問罪,多有得罪,還請林大人多多海涵。」
楚南梔聽到說話聲,立即爬起,推門沖了出去,只見林錦驍已領著四個小傢伙到了客堂外。
他雙手拄著拐杖,被小傢伙們攙扶著,形雖有殘缺,可神風貌卻是抖擻不已,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儼然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
四個小傢伙眼瞧著衙役們過來,頓時哭的梨花帶雨,不肯鬆手。
衙役們有些為難,領頭的看了眼楚南梔,遲疑著道:「林大人還是不要我等為難的好,還是讓娃娃們跟著楚娘子等候發落吧。」
林錦驍沉默著沒說話。
楚南梔清楚,他怕是寧願四個小傢伙去死,也不願讓自己帶著他們。
恰在這時,李策帶了幾人進來,抬著一副擔架。
李策累得滿頭大汗,一邊著汗一邊沖那領頭衙役說道:「老張,錦驍兄上還著傷,鄉紳們代要我好生照料,不可折辱了他讀書人的氣節。」
說著,特意看了看衙役們手中的刑,繼續道:「就讓兄弟們抬他去縣衙吧。」
領頭的衙役皺起了眉頭。
「看在同僚一場的份上。」
領頭衙役遲疑著點了點頭,李策連忙奔到林錦驍邊,要扶他上擔架。
林錦驍看著這群小不點,終是有些不忍心,可稍稍猶豫后還是狠心的力將他們撇開,對李策叮囑道:「孩子們就拜託給你了。」
四個小傢伙被李策抓在懷裡,眼睜睜看著父親被帶走,急得又哭又跳。
楚南梔黯然的嘆息了聲:終究是我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沖著那群衙役喊道:「等一等。」
散發異味的靈車停在了門口,天花板傳來彈珠碰撞的聲音,走廊裡有人來回踱步,隔壁房間好像在切割什麽東西。臥室的門鎖輕輕顫動,衛生間裡水龍頭已經擰緊,卻還是滴答滴答個不停。床底下隱隱約約,似乎有個皮球滾來滾去。一個個沾染水漬的腳印不斷在地板上浮現,正慢慢逼近。凌晨三點,陳歌握著菜刀躲在暖氣片旁邊,手裡的電話剛剛撥通。“房東!這就是你說的晚上有點熱鬧?!”
小時候,爺爺一直讓我看兩本泛黃的無名古籍,半文言半白話,我只能強記硬背下來。直到后來我才知道,爺爺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他的道理。人點死人燭,鬼吹活人燈,河底古墓、秦嶺密藏、無骨人城……一件又一件稀奇古怪的事,將我拉進一個又一個千古懸局之中,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