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彈劾
靖靈城皇宮養心殿里,林錦驍剛剛經歷了一場大勝仗,但他此時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幾日前,北濱王林亭琰率領五萬鐵騎繞過濟州準備奇襲京都。
林錦驍想到攻打沂州時的景,再度採用了火牛陣,挑選了兩千多頭壯牛,在青禾鐵騎圍困靖靈城當夜,命人鑿開十幾城牆,讓披利被點燃的火牛猛衝敵營,自己親自領著五千敢死隊跟在牛群後一路勢如破竹殺至了林亭琰的中軍大帳,險些活捉了北濱王。
林亭琰中利箭負傷落荒而逃,沒能將他拿下,林錦驍心中始終到沮喪。
而他心中又惦念著常老遇刺一事和楚南梔母子幾人的安危,整日徹夜難眠。
得知李策已經在北邊攻破布剌、燕支聯軍,準備繼續深腹地,替自己平這兩支部落,林錦驍欣之餘,決定安頓好京中事宜親自前往閬州城,接楚南梔母子回宮。
剛剛將調林錦紓回京的令人傳出宮去,卻見殿中小太監來報,說林言君領著紀懷書、尹斯年兩位當朝元老求見。
這幾人不僅是老祖宗最為信賴之人,也是當下他能倚仗的核心人,自是不能怠慢,隨即讓小太監將人帶了進來。
待得幾人,林錦驍為各自賜了座,想著自己前陣子清查庫司的賬目遇到的困,便開門見山的問道:
「姑母來得正好,上月我清查庫司的賬目,發現閬州、平寧州有幾賬目不對勁,按著這兩州的徵稅況來看,除去皇家宗室免征的稅賦,每年該有一百九十萬兩上繳國庫的稅銀,可為何了近五十萬兩?」
意味深長的打量了眼林言君,林錦驍出一臉苦意:「早在蘆堰港時,朕便聽聞有不世家大族將家中田產由皇室親貴打理,從而獲得免稅資格,姑母該不至於與世家大族一道聯合薅取國庫的稅銀吧?」
「陛下說的哪裡話。」
林言君皮笑不笑,鎮定自若的回道:「妾先帝和老祖宗囑託,接管庫司,自該盡心竭力的掌管好國庫庫銀,斷然不敢徇私,至於這兩年稅銀減近三的緣故,自然是與旱災和陛下去年剛推行的新政離不了干係。」
尹斯年早就發覺了閬州和平寧州這幾年的徵稅有問題,即便拋開去年推行的均田策令不說,近幾年朝廷連連加徵稅負,但從這兩州收上來的稅銀卻始終不盡人意,其中自然是存著蹊蹺。
平寧州、閬州皆是朝廷徵稅的重要州府,每年了五十萬兩的缺口,這聽上去實在有些駭人聽聞。
但林言君畢竟是老祖宗的心頭,他此時也不得不幫著袒護了句:「長公主所言甚合理,在均田策令推行之前,各州圈地並地之風十分嚴重,這種況也並非只在平寧州、閬州發生,其餘各州皆有這等困境出現。」
林錦驍心裡雖是最為憎惡以權謀私的行為,可也明白再廉潔之人做做到他們這個位置,哪有什麼兩袖清風,多多都會謀取些私利。
眼下縱然國庫空虛,可維繫好帝國局勢的穩定更為重要,還不是清算舊賬的時候。
更何況,在座幾位皆是自己的長輩,又是最為顯赫的皇親國戚,如若直接拿他們開刀只會引來更大的恐慌。
著三人淡然一笑,林錦驍裝作不在意的回道:「姑母與舅父所言倒是提醒了朕,眼下民生艱難,朕不得不推行新政,可仍有些世家大族不顧政令,繼續圈地盤剝百姓,過往的事朕可以既往不咎,可往後若還有人行此不正之風朕必當盤查到底。」
頓了頓,他目幽深的凝視著幾人,接著說道:「諸位是皇祖母和先帝最為信賴之人,如今也是朕的肱之臣,朕希諸位可以替朕將均田策令嚴格推行下去,至於皇室宗親們在各地的食邑封地皆要如實上報朝廷,倘若之前有強行圈佔過百姓良田的,只要儘早歸還,朕同樣不予追究。」
「陛下賢明豁達,老臣必當將陛下旨意迅速傳抵各州縣。」
尹斯年暗暗鬆了口氣。
與紀懷書面面相覷著,臉上張的緒頓時舒緩了不。
尹、紀兩家這些年雖說沒有靠著強權霸佔良民土地,但也的確是賤買了不良田鋪子。
就說楊氏一黨和唐家倒臺之後,他們兩家的族人通過各種方式在各地接手的田產就不,倘若新帝追究責任,沒人能逃得過去。
而林錦驍這番話既是給眾人一個臺階也是警醒,倘若今後再有此類事發生,即便是這些做姑母、舅父的,他自然也不會再心慈手。
大家心照不宣的互相觀了眼,林錦驍緩緩起,也不拐彎抹角的直抒臆:
「眼下北邊戰事已定,西邊戎狄人有容恆將軍和紀駙馬對付,北濱王負傷逃回青禾之地,這京中暫時出不了什麼子,倒是閬州讓朕深憂心,朕召回紓公主,由替朕監理朝政,朕要親自去一趟閬州,還請兩位舅父替朕協助紓公主打理好朝廷上下。」
一聽新帝要前往閬州,眾人無不蹙起了眉頭。
尹斯年痛心不已的勸道:「老太傅遇刺,芊公主慘死閬州邊境,恐怕皆因皇後主導的製革新所引發的,老臣斗膽,懇請陛下立刻召皇后回宮,眼下實在不宜革新制呀。」
林錦驍這才意識過來幾人宮是為了彈劾自己的皇后,他強歡笑道:「幾位都是這個意思?」
紀懷書皺著眉梢,卻不敢搭話。
但常老的死讓他心裡甚為震駭,所以他不得不跟著宮來。
而林言君心中卻充滿了恐懼,沉良久后終於開口道:「要說皇后的子奴家也清楚,呀仗著有些才學不願和別家子一樣留在家中安心相夫教子本也有可原,畢竟我朝的確是允許子仕的,可革新制乃關乎江山社稷的大事,不比替人沉冤昭雪,稍有不慎便會讓帝國傾覆,常老之死讓人痛心,更是一個警示,還請陛下三思。」
林錦驍雖說當初將閬州選拔員之事給娘子來辦是為了保住譚清,可革新制的策論自己早已看過,的確是對眼下打門閥士族讓寒門子弟有機會仕的一道良策,他打心底里想要促此事。
而兩位舅父和姑母想要阻攔此事,擔心這道策令會引起朝中不假,只怕更為重要的是及了他們這些世家大族的利益。
自己豈能著了他們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