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家了嗎?”周簡關心問。
“到了。”舒心低低應了一聲。
周簡很給去電,中間停頓了好久,才說:“心心啊,你嬢嬢就是心直口快,其實沒有惡意的,要是哪裏說的不對,你別往心裏去。”
舒心肩膀鬆了一下,聲音很輕很淡:“怎麽會呢,我都知道的,嬢嬢……是真的為我好。”
周簡和舒韻除了養大,他們自己也有兩個孩子,但從小到大,卻從沒虧待過。
不是不知恩圖報的人。
隻是承不了舒韻每次提起母親時,那種自然流的厭惡緒。
不是為母親打抱不平,畢竟一個真心疼子的母親,不會十六年來對自己的孩子不聞不問。
隻是覺得,很多時候,那種緒好像是衝著來的。
不像是錯覺。
周簡歎口氣,“心心,這裏永遠都是你家,任何時候都歡迎你回來,你不要有負擔。”
這個時候的舒心最聽不得話,眼淚開始在眼眶裏打轉,深吸了口氣,抬頭向天花板,才將將把湧上來的緒下去一些,小聲地“嗯”了聲。
低頭時,看到江然遞到眼前的大把紙巾,忍不住啞然笑了。
江然見緒好些,才鬆了口氣。
“過兩天,”周簡在聽筒那頭遲疑了一下,才說:“你帶……帶他回家吃飯,知道嗎?”
舒心忍不住把眼神遞到江然上,視線相接後又慌收回,趕接著“嗯”了一聲。
電話掛斷,舒心尚在沉思,旁邊傳來男人的輕笑聲。
“心心?”
舒心訝然看他,嗔怪地說:“你怎麽?”
江然玩笑問:“我不可以這麽?”
舒心一張,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好像沒有人比他更適合這麽了,畢竟他們已經領證了。
江然笑著起,在頭頂輕一下,溫和說:“你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舒心抬頭他,那雙眼睛清淩淩的,似在疑他的突然告辭,但很快回應:“好,你也早點休息。”
臨出門前,江然回和說:“有事打我電話,什麽時候都可以。”
然後才妥帖地替關上門,出了門他慶幸自己躲得快,在反應過來上一個話題前先離開,他可不希從裏聽到任何關於“後悔結婚”這樣的字眼。
舒心本以為自己會因為這一天起起落落的事睡不著,可能真是因為太累了,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舒心還在被窩裏犯迷糊,手機鈴聲就跟催命一樣地響了起來。
出手在床頭櫃上了好久才到手機,臥室裏掛了遮窗簾,手機屏幕上的刺得直瞇眼,瞥見上麵的名字,非常無語地接起來。
“梁書你幹嘛?”
“你能不能把睡眠模式關了?打你電話要打兩遍。”梁書的聲音一聽就特別神。
舒心把手機拿到麵前又看了一眼,哀歎道:“現在才七點啊!”
“對啊,才七點我就給你接了個大單,我厲不厲害?”
聽著對麵一副求誇的語氣,舒心起床氣都發不出來,“什麽公司周六七點就開始上班了,你從哪接的單?”
梁書一開始支支吾吾的,最後語速飛快地說:“其實是昨天下午敲定的,但我後來出去玩了,忘記告訴你了。”
這就很梁書。
梁書是的好友兼合夥人,高中的時候還是同班同學。
去年研究生畢業,梁書兩次考研沒能上岸,拉著就開了這個翻譯工作室。
現在手底下帶著一幫拓展業務的員工,做得風生水起。
舒心懶懶地翻了個,“沒關係啊,你給工作室的人就好了。”
梁書一口否定:“這個不行!是醫藥方麵的認證資料,而且對方要求很高,大神,接了吧。”
最後還很小聲地補了一句:“報價也很高,千字一千二。”
舒心忍不住挑了下眉,那是高的,“新客戶?”
“大客戶!”
梁書最近真是越來越有資本家的臉了,舒心考慮了一下後續發展,妥協說:“行吧,你發過來吧。”
打了這麽久的電話,瞌睡早就沒了,舒心起床隨手換了件居家服,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去書房打開電腦。
看著鼠標下拉拉了十多次都拉不完的稿件,閉了閉眼,決定吃個早餐再看。
先熱了牛,而後順手打開冰箱,裏麵就剩兩個蛋和一盒水餃。
舒心才反應過來,這兩天是該補給的日子了,把蛋拿出來,準備去廚房做個煎蛋,手機又響了。
拿起看了一眼,接了起來:“張阿姨。”
“舒小姐,你那裏的工作我以後來不了了,我兒媳婦剛診斷出懷孕了,醫生說懷相不太好,要人照顧,真的是不好意思啊,耽誤你事了。”
舒心認真地聽說完,忙道:“哦,沒事沒事,你的事要,我一會兒就把這個月的工資結給你,你放心。”
掛掉電話,舒心一下子就萎靡了,一想到剛接的單子,就眼前發黑。
家沒有住家保姆,但這個張阿姨一周會過來家裏打掃一次衛生,張阿姨人認真勤快,雖然一周來一次,但每次衛生都收拾得特別幹淨。
而今天,就是原本應該打掃衛生的日子。
舒心看了一眼手上的蛋,算了,還是用煮蛋煮個水煮蛋吧。
一口牛,一口蛋,一頭紮進知識的海洋裏,連中飯都是煮了碗水餃草草解決。
半下午的時候,才想起來要打掃衛生。
舒心站在客廳裏,抬頭看了看這個家,第一次覺得它太大了。
腦子裏小小地冒出一個念頭,或許搬到江然家也不錯?
隨即晃晃腦袋,不敢再想。
讓現在裏裏外外收拾一遍衛生不現實,決定,先把家裏的垃圾收拾一下拿出去扔了,這樣至視覺上得到了心理安。
舒心從家裏出來的時候,黃昏的已經落在院子的草坪上,拿了頂鴨舌帽扣在頭上就出門了。
小區的垃圾投放點離家不是很遠,步行過去五六分鍾的樣子。
但如果能提前知道路上會遇見江然的話,一定在家勤勤懇懇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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