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占盯著蕭逸的車,單手把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戴上藍牙耳機,撥通顧北弦的手機號,說:“弦哥,我回來追老鷹了。你怎麼把蕭逸介紹給了?現在上了他的車,對我搭不理。”
顧北弦道:“搭不理就對了。從前撮合你倆,結果你不珍惜,傷了的心。過了幾十年,又回來追。當是定海神針嗎?永遠定在原地等你。”
周占嗐了一聲,“這不是從前我家老爺子嫌家庭復雜嘛,以死相不讓我娶。如今老爺子去世了,沒人管我了。”
顧北弦角綻起一薄笑,“我家這幫兄弟姐妹,哪個談,我家老顧不反對?別為自己的不負責任找借口。如果沈鳶中意蕭逸,你退出吧,傷一次就夠了,別傷第二次。”
“不會了,我這次是真心想和老鷹復合。”
“狼來了的故事,聽一次就好了。”
“連你也不相信我嗎?弦哥。”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顧北弦掛斷電話。
周占嘆了口氣,把手機扔到一邊,猛踩油門去追沈鳶和蕭逸的車。
蕭逸將車開到一家西餐廳。
下車的時候,他對沈鳶說:“坐著別。”
沈鳶詫異,想問為什麼,又覺得問多了,會顯得自己無知。
很多年沒談了,覺自己木呆呆的。
蕭逸下車,繞到副駕,拉開車門,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斯文紳士地對說:“公主,請下車。”
沈鳶忍不住笑,笑中帶淚。
難怪父親愿里,讓談,只有好的,才能彌補喪父的痛苦的心。
不知一覺醒來,這是不是個夢?
也不知和蕭逸能否相幾天,但是今天是的。
蕭逸從車子后座取出自己的大,披到肩上,說:“降溫了,穿我的大。”
沈鳶抓著他的服。
高奢品牌的風,面料華貴細膩,舒適。
坐進寬敞明亮的高檔餐廳時,給顧北弦發了條信息:謝謝弦哥,謝謝你讓蕭逸來哄我開心。
顧北弦回信息:合得來,就好好珍惜。
沈鳶回:如果有緣,會好好珍惜。
侍者走過來,將菜譜遞給蕭逸。
蕭逸推給沈鳶,笑道:“你先點,士優先。”
沈鳶跟著蘇婳多年,西餐常吃,便點了幾樣自己喜歡的。
蕭逸又加了兩道菜。
合上菜譜給侍者,他看向沈鳶說:“特意選的大廳,沒選包間。誰說只有年輕人能談,中年人也可以,咱倆大大方方地談。”
看,他多會說話。
說“我們中年人”。
沈鳶現在都當自己是老年人了,本打算水泥封心,從此不再去。
可是周占的出現,父親的愿,改變了的想法。
沒想到,周占那個舊人對還是有些影響的,時隔這麼多年,還能左右的想法。
正想著,一道影走過來,搬了隔壁空桌的椅子,放到這桌前,堂而皇之地坐下。
是周占。
周占沖蕭逸扯一笑,“蕭兄,不介意一起吧?人多熱鬧。”
蕭逸道:“介意。還有,我應該比你年輕。”
“差不多,咱倆同年。”周占向侍者要了菜譜,旁若無人地加了兩道菜,接著又要了瓶紅酒。
他讓侍者給自己斟上,又讓給沈鳶斟上。
侍者要給蕭逸斟時,周占說:“回去他負責開車,不用給他倒了。”
蕭逸眼眸微不悅。
安靜片刻,他推開椅子站起來,對沈鳶說:“阿鳶,我們換家餐廳。”
沈鳶正有此意。
抓著包和服站起來,和蕭逸朝餐廳門口走去。
周占怔住。
沒想到這個蕭逸,平時關系都不錯,為了爭人,居然這麼不給他面子。
他手想攔他們,口中喊道:“蕭逸,老鷹,你們這是干什麼?菜很快就上來了!”
二人頭也不回。
周占拿起包和外套去追他們。
侍者攔住他,“先生,請您把賬結一下。”
周占不悅道:“菜還沒上,退了吧,酒我也沒喝。”
侍者為難,“先生,菜后廚已經開始做了,沒法退,可以給您打包。酒拆開了,也倒出來了,必須要收費的,請您理解,剩下的酒可以幫您寄存。”
周占從包中取出錢包,出一沓錢遞給他,“不用找了。”
他抬腳就要去追蕭逸。
侍者再次攔住他,“先生,錢不夠。那瓶酒是羅曼尼康帝最好年份的酒,二十九萬。”
周占皺起眉頭,“什麼紅酒要二十九萬?你們怎麼不去搶錢?”
侍者禮貌一笑,“您剛才點酒的時候,說要最好年份的酒。這酒在我們這里算是中等價位,還有更貴的,沒給您推薦。”
周占不耐煩地打開微信,點開支付碼,晃了晃手機,“到底多,你掃吧,快點,我很忙!”
侍者拿收款掃了。
周占要走。
侍者又喊住他:“先生,您的菜,我去廚房給您打包。”
周占擺擺手,“不用,你吃了吧!”
煩都煩死了!
這樣被侍者一而再地阻攔,等周占追出去的時候,蕭逸的車早跑沒影了!
周占氣得對著自己的車就是一拳頭。
冷靜下來,他撥打沈鳶的手機號。
打不通。
沈鳶居然把他拉黑了!
周占又打蕭逸的手機。
蕭逸接通后笑道:“剛才忘記告訴你了,那家餐廳是我投資的,開了方便自己人用餐。謝謝周總捧場,二十九萬的羅曼尼康帝,味道還是不錯的。勸周總靜下心好好品嘗,別浪費,畢竟花了錢的。我帶阿鳶換家餐廳繼續約會。”
他刻意咬重“約會”二字。
周占氣得想摔手機!
這是賠了沈鳶,又折錢的節奏!
他想不通,從前的沈鳶沒什麼心機,骨頭也,特別好哄,每次鬧分手,他勾勾小手指,立馬乖乖回來。
時隔多年,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氣了?
周占上車,開著車在馬路上繞了大半個小時,沒找到蕭逸的車影。
他懊惱地捶一下方向盤。
蕭逸帶著沈鳶去了秦姝合伙投資的旋轉餐廳。
這家餐廳,沈鳶年輕的時候和周占來吃過。
自打周占結婚后,再也沒來過,怕故人故地,景生,心會痛。
時隔多年,再次踏,沈鳶居然出奇得輕松。
原來放下是不知不覺間。
和蕭逸并肩走進電梯,電梯里人多,蕭逸抬手虛虛攬一下的肩,又把拉到自己后,護著。
沈鳶仰頭著他高大的影,濃的鬢角,修長筆的脖頸。
人生多麼奇妙。
他是顧北弦的朋友,他結婚的時候,還去喝過他的喜酒,祝福過他和他太太,祝他們百年好合,沒想到年過半百,居然和他談起了。
出電梯的時候,蕭逸順勢牽起了沈鳶的手。
沈鳶不躲不閃。
他的手大而溫暖,掌心干燥,是舒服而多的一只手。
在心里默默地說,爸,我按照您的愿談了,保佑我這次有始有終吧。
二人來到頂樓。
侍應生迎上來,問:“兩位有訂桌嗎?”
蕭逸道:“我是弦哥的朋友,去他的專屬房間。”
侍應生打量二人幾眼,做出個邀請的手勢,“請跟我來。”
二人來到包間坐下,剛要點菜。
有人敲門而。
是秦姝。
秦姝手里拿著一瓶紅酒,笑盈盈地說:“聽說你倆來了,我給你們拿了一瓶紅酒。”
沈鳶急忙站起來。
秦姝走到邊按著的肩頭,讓坐下,笑道:“沒想到你倆能走到一起,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好好往。以后等你們結婚,婚紗、禮服我全包了。”
蕭逸笑,“那就辛苦秦阿姨了。”
半百的年紀,居然還能和結婚、婚紗掛上鉤。
這是沈鳶從前做夢都不敢奢的事。
怔怔著對面風雅俊俏的男人,覺得像做夢一般,又像麗的話,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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