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猛地一咬舌尖,意識瞬間振作,這才看清,西南方一丈開外,一群大青鯉正在組團覓食。
大青鯉,乃是孽龍江的特產,年青鯉型長達一丈,喜群集,脂味,佐以香蔥熬制魚湯,乃是無上味,向為達貴人席上珍饈。
待瞧清這群家伙的真容,許易真如久涉沙漠驟遇綠洲,歡喜得快要炸開了。
當下,鼓足余勇,雙急擺,比劍魚,霎時,就擒住了一條丈許長短的青魚。
許易方有作,湖面上的周世榮角便拽起一抹冷笑,“你終于撐不住了!”雙掌飛舞,掌力方要激發,又生生止住了。
閉合許久的雙目驟然睜開,死死盯著腳下,無數道水波起,四面八方,竟讓他不辨南北。
周世榮驚怒集,追著波紋最大位置追去,掌力連發,轟雷聲,浪花翻天,未幾,一條長約三丈的青巨魚翻上了水面。
轟!轟!轟!
周世榮雙臂急舞,霎時間,整個湖面都要被他炸翻。
狂怒許久,周世榮方才冷靜,心道,“這兔崽子已到鍛巔峰之境,在這廣安境,也近乎錐立于囊,別想藏太久,更何況,打破鍛期,不得還有一番大折騰,屆時,我倒要看這兔崽子還如何藏!”
正發狠間,岸邊傳來飛雪的悲鳴聲,周世榮一顆心立時又碎裂七八瓣。
卻說,許易在湖底,手攀住了一條青鯉,四肢便死死纏了上去。
大青鯉驚,玩命前突,其余十余條青鯉更是驚恐,四散奔逃,立時泥沙俱下,濁流翻滾,波紋四散。
周世榮便是再有波紋的本領,也決計不知道許易到底隨了哪一遁逃。
許易纏上了大青鯉,卻仍舊不敢浮上水面,大青鯉牽著他逃出十丈開外的時候,他終于失去了知覺,四肢仍舊死死纏在大青鯉背脊上,隨著大青鯉一路向下游狂飆而去。
清晨,天空很藍,太還未跳出,空氣異樣清晰。
窄而干凈的院落,火紅的薔薇娉婷如仙,覆滿整面墻壁的爬山虎,堆出好大一片綠意。
青的瓜,紅的果,隨風飄搖,陣陣清香出,這小小院落,便是人間天堂。
許易裹著件青布袍,靜靜坐在堂間的門檻上,胡子拉碴,臉青白,神倒是不錯,正貪婪地呼吸著清晨的空氣,吱呀一聲,窄小的院門被打開了。
“胡子叔,你起來啦,正好,來吃早餐,新炸的面窩,很香呢!”
說話的是小小娃,四五歲模樣,整齊的短發覆在嘟嘟的小臉上,鼻梁,大眼睛,臉蛋出奇的致,一手提溜個布袋,另一只手不住往里送著一塊炸的金黃的面食,邊吃還邊拿袖子逛一下時不時溜出小鼻孔的晶瑩剔。
小娃話音方方落,院門又行進一人,卻是個老人,量極長,格雄健,披散著頭發,頗有幾分豪杰氣概,遠遠笑道,“秋娃,就你這一路不停地吧嗒小,到上桌,我怕你胡子叔就得吃空袋子嘍。”
“阿爺胡說,明明還有五,四,啊,還剩三個了!”
秋娃立時苦了臉,撇要哭。
許易趕忙上前將抱起來,哄道,“阿爺逗你呢,瞧他手里拎著什麼?”
秋娃趕忙睜著一雙干打雷不下雨的大眼睛,朝老人手里掃去,但見一大袋子白乎乎的包子,正冒著熱氣,鼻涕一吸,口中著“阿爺壞蛋”,從許易上溜了下來,急急朝老人撲去。
“慕伯,早!”
許易招呼一聲,迎上前去,臉上放出笑來。
前世棄兒,今生孤兒,又負海深仇,構許易格主基調的無疑是孤冷和憤世嫉俗。
兩年,他除了賣弄口才,換些銀錢,便和村里鄉鄰也絕往來,更別提贈人笑臉。
但眼前的爺孫二人,卻讓他倍親切。
三日前,他被周世榮追得上窮碧落下黃泉,最后抓住一條大青鯉,才勉強逃。
可饒是如此,他中空氣已竭,失去了意識,一口氣將散未散之際,被正在湖中捕魚的慕伯一網撈了起來,這才得救。
他傷勢雖重,但并未致命傷,武道修為至鍛巔峰,自愈能力驚人,在慕家養了兩日,便自愈了。
慕伯為人老派,施恩不圖報,待他如客如友,秋娃頑劣俏皮,活潑天趣,雖只數日相,卻猶如親人。
此刻,見慕伯和秋娃給自己捎回早餐,許易心中涌起一道暖流。
熱熱乎乎地吃過一頓早餐,慕伯扛上漁網,出外捕魚。
秋娃更是早早地搶了書包,抓起一個包子,溜出門去。
淡淡融融,好似許易天然就是這個家庭的一員。
拾起掃帚打掃了庭院,屋里屋外整理一番,拉開拳架,慢悠悠地走了一趟拳,氣充盈,勁力圓融。
許易從未覺像眼前這般好過,他幾乎能覺到若是自己全力擊出一拳,絕對能將一匹奔馬打塌。
顯然,三日前的生死爭鋒,給他帶來了難以言喻的好。
一趟拳腳走完,許易把臉,一個縱,跳出墻去。
慕家住在城郊的一個名喚芙蓉鎮的小地方,距離廣安城,不過數十里,孽龍江的龍須從此襟帶而過,不商旅途徑此,小鎮雖小,十分繁華。
正好,空氣清晰,小鎮傍水而生,披青帶綠,頗有幾分江南水鄉的雅致。
時間尚早,小鎮上開鋪的多是經營早點的,包子,饅頭,春卷,燒賣,單看這形形卻又無比悉的吃食,許易恍如隔世。
人的香味,無時無刻不在挑逗著蓄意的饞蟲。
他如今已鍛巔峰,食量極大,在慕家三日,許易幾乎從沒吃飽過。
眼下,得見這滿街的食,自無錯過的道理。
半柱香后,許易手中便多了個碩大的布袋,林林總總裝了十多斤吃食,沿著遍布垂柳的湖堤,邊賞玩著湖堤,邊祭著五臟廟。
正愜意間,忽見不遠的聚集著百十號人,定睛一瞧,個個筋骨強健,氣充盈,分明皆是武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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