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應聲而,飛快往臺上跑。
邵生卻沒有顯出驚慌的模樣,先是對著皇帝磕了一個頭,繼而道:“草民今日所之冤案,是十九年前裴氏貪污賄,謀害皇太子一案。當年從裴氏搜出的巨額贓乃是被人所害,栽贓嫁禍!”
皇帝猛地一拍案桌,發出“砰”的聲響,面上已是盛怒,“放肆!”
天子一怒,所有員同時離席跪地,百姓紛紛矮下跪,高喊:“皇上息怒——”
許君赫便在此時開口,“當年的案子搜出那麼多鐵證,哪能有什麼冤呢?你說對嗎,皇叔?”
許承寧被點了名,此時也站出來道:“良學所言正是。父皇,此人存心尋釁,拉出去斬了便是,切莫怒傷。”
原本還鬧哄哄的地方,此時竟詭異地安靜下來,沒有其他雜音。卻聽皇帝冷聲道:“你究竟是何人?”
這話是問臺上的邵生的。紀云蘅張地悄悄抬頭,朝臺上看了一眼。
邵生仍筆直地跪在臺子中央,黑沉沉的眼睛著皇帝,說道:“草民姓裴,名紹生,家父裴延文。草民的祖父與裴寒松大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此話如一道驚雷,不僅落在周圍人的耳中,也重重落在紀云蘅的心頭上。
許承寧大驚失,急聲道:“絕無可能!”
他漲紅了臉,因太過激而咳得厲害,又連聲道:“父皇,當初裴氏獲罪,所有直系男丁皆已死!不可能有網之魚!”
裴寒松堂弟庶弟雖有不,唯有一個弟弟是一母同出。裴家嫡系的脈單薄,他弟弟膝下也只有一子,名喚裴延文。那年出事時,裴延文有一子,時年六歲。這幾人都是斬時重點關照之人,許承寧承接此事,辦得尤為仔細。他記得很清楚,當年這個孩子因在郊外的私宅里玩,被他派去清理那些孩子的人給一并殺了,尸倒是給帶了回來。許承寧當時反復確認,見他穿著錦華服,又帶著裴家的玉牌,還盤問了屬下好幾次,確認無誤后才將尸扔去火堆里燒了,自認絕無任何紕。
卻不想邵生道:“當年草民在郊外私宅中與刺客屠殺,有一孤兒與草民關系好,更念著家父收養之恩,便與草民換了裳,讓草民從狗里逃,這才得以茍活。”
許承寧恨得咬牙切齒,穩了穩緒,轉頭對皇帝道:“父皇,此人口說無憑,想來是在此刻意擾大宴。當年之事兒臣不敢有毫怠慢,確認了每一個罪人的份,裴家直系的男丁不可能有人能逃。”
皇帝瞥了他一眼,冷冷淡淡的,繼而向邵生,“你可有證據?”
邵生便手往懷里出了一封信,抬手拆了之后將信紙展開,約莫有兩三頁。他高高舉起,風將信紙揚起,上面的字跡竟是紅無比。他道:“此乃伯祖父當年含冤下獄后,在獄中以著書,想向皇上,向世人言明自己的冤屈。”
當年裴寒松獄,坊間曾有傳聞,說他曾留下一封書,寫了滿篇的愿。只是那封書從未有人見過,而今邵生舉在手中,任風吹,上面麻麻的字目驚心。
“我裴家祖訓便是‘忠報國’,自我出生起,這四字就刻在了骨頭上。伯祖父一生為國,忠心耿耿,從未對皇上有過二心!可憐他卻遭人構陷,含冤而死,害我裴氏被滅滿門!我姓埋名,茍活至今,不過就是為了能將這封書呈予皇上!”
“皇上,皇上——”邵生失聲痛哭,淚水滾滾而下,竭盡全力地吶喊,像是要將聲音傳到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裴家,是清白的啊!”
紀云蘅聽到此,早已泣不聲,滿心震撼,無以言表。
許君赫往前兩步,震聲道:“裴紹生,你指認何人!”
邵生大聲道:“當初陷害裴氏的人,正是如今的丞相,孫齊錚!草民手中已經掌握了特征,一樁樁一件件,愿將孫齊錚的惡行向皇上稟明!”
“皇上,微臣冤枉!”
孫齊錚面大變,忙跪下磕頭,對皇帝道:“老臣為國鞠躬盡瘁幾十年,為國效力,一清名怎能任人口侮辱!”
便是在此時,喧鬧的聲音又起。臺下諸多百姓議論紛紛,有幾句高聲,喊著孫相廉明為民,絕不可被冤枉。這喊聲如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很快就淹沒了邵生的聲音,也充斥著紀云蘅的耳朵。
抬頭,朦朧的目從人群掠過,聽進耳朵里的,都是為孫相含冤的聲音。
員們齊齊磕頭為孫相求,許承寧也拖著病軀下跪,局勢仿佛一邊倒。唯有許君赫一人還立在皇帝側。
正是哄鬧之時,忽而一支羽箭劃破長空,猛地在邵生的肩胛骨。聽得他慘一聲,鮮迸濺而出,他的往后倒了一下,卻又很快爬起來,嘶聲喊道:“皇上!”
紀云蘅驚得失神,哭喊聲口而出:“邵生哥!”
孫齊錚直到這一箭飛來之前,神都還算是游刃有余,面上雖然有急,但并不是真正被上絕路的樣子。
然而當他看見臺上的邵生中了一箭過后,臉猛地蒼白,像是醍醐灌頂一般,渾抖了起來。
又一支箭飛來,正中邵生腹部,他噴出一口,即便是滿臉的妝容也掩蓋不住痛苦和悲戚。但他卻張著滿口牙,繼續喊道:“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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