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出什麼事了?”
呼喊聲中,一名與趙俊臣年紀相當的青年男子,猛的撞開房門,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趙俊臣床前。
當他看到趙俊臣如今的形象——面慘白,神萎靡,腦袋上還包裹著紗布——青年男子神間的焦急擔憂愈加的濃重了,連聲說道:“爺,你怎麼了?我不過離開了幾個時辰,你怎麼這個樣子了?不要嚇我啊……”
之前,眾潞安府員在趙俊臣面前,雖然一樣是滿臉的關切,滿的問候,但更多的還是做作,只是想要討好趙俊臣,擔心自己被遷怒,自是了幾分真切。
而眼前這名青年男子,神間的關切與焦急卻皆是真心而發,沒有毫作假,雖然此時的趙俊臣,已是李代桃僵,但看到有人這般關心自己,依然是不由的心中一暖。
通過那些記憶碎片,趙俊臣已是明白了這名青年男子的份。
他名許慶彥,是許老夫子小兒子,與趙俊臣同歲。
雖然他的父親是一位教書夫子,但這個許慶彥卻不喜讀書,整日里游手好閑,后來趙俊臣朝為之后,許老夫子就將許慶彥托付給趙俊臣,一來可保許慶彥日后食無憂,二來也讓趙俊臣邊能有個親近信任的人。而趙俊臣有于許老夫子的恩德,待這許慶彥亦如同兄弟一般。
見這許慶彥就快哭出來了,趙俊臣寬道:“沒什麼大事,只是意外罷了,現在已經好多了。”
“我本來按照爺您的吩咐去那廣發糧行聯絡……一聽爺您出事,就馬上趕回來了……”聽到趙俊臣的回答后,許慶彥長出了一口氣,并向趙俊臣解釋道。
就在主仆兩人談話之時,候在門外的那些潞安府員,看到許慶彥闖進趙俊臣的臥室,都是的向房中看去,似乎想要趁機些探聽些消息。
他們的作,趙俊臣看到了,許慶彥也注意到了。
只見許慶彥猛的轉過去,指著房外一眾員罵道:“你們這群廢,都是怎麼做事的?我只不過離開了半日,你們竟敢就讓我家爺被一群刁民傷這樣,我家爺份何等的尊貴?一旦出了什麼事,你們這群蠢貨擔待得起嗎?一旦皇上知道了,你們全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在許慶彥的怒聲漫罵斥責之下,潞安府一眾員,竟皆是唯唯諾諾,不敢還。
俗話說,“宰相門人七品”,趙俊臣如今只不過是一名正三品員,但他的親隨已經把劉長安這樣的正四品知府罵的諾諾不敢言了。
“慶彥……算了,這事怪不得諸位大人……”
既然已經想好,將來要改善自己的名聲,廣結善緣,網絡朋黨,以期自保,趙俊臣自然要從現在做起。
不過,看許慶彥那無所顧忌、囂張無比、并且習以為常的的樣子,趙俊臣在心中不由嘆息一聲,看來這許慶彥跟著從前的那個趙俊臣久了,真沒有學到什麼好東西啊。
阻止了許慶彥之后,趙俊臣向房外眾員說道:“下人無禮,又心急于我,一時無禮,還請眾位大人多多擔待。”
以劉長安為首的潞安百自是連稱不敢。
趙俊臣又說道:“本乏了,各位大人不必再在這里候著,還是請回吧,本有事,自會慶彥前去招呼各位大人的。”
見趙俊臣邊的長隨返回,而趙俊臣又再次送客,劉長安等人相互對視一眼,終于不再糾纏,向著趙俊臣躬行禮后,紛紛離去。
而那許慶彥,見眾人離去,自是前去關門。
只是,許慶彥走到房門口后,仿佛和什麼人輕聲說了幾句話,趙俊臣抬頭一看,卻是劉長安在臨走之前,遞給了許慶彥一些東西。
而后,許慶彥將房門閉上,轉過頭來,之前神間的憤怒與焦急,竟全都變了興與激之。
只見許慶彥從袖子中拿出厚厚一卷銀票,快步來到趙俊臣床前,大聲說道:“爺,爺,我們發了!!剛剛劉長安那個老頭在走之前遞給了我一卷銀票,我一看,好家伙,總共二十張,每張五千兩,整整十萬兩銀子,說這是潞安府上
下員給爺您的驚銀子,看樣子爺您這次傷把他們嚇著了,害怕爺您遷怒他們,所以狠狠的吐了一回,整整十萬兩!!我們發了,爺,你這次傷也算是值了!!”
在十萬兩銀子的沖擊之下,許慶彥已是口不擇言了。
看來真是什麼樣的主人,就會帶出什麼樣的長隨。
許慶彥手舞足蹈了良久之后,才發現趙俊臣沒有任何激的緒,只是半靠在床頭,靜靜的看著他。
看到趙俊臣的這般表現,許慶彥心中不由的一驚,不安之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
他與趙俊臣亦主仆亦兄弟,很好,因為激許老夫子的養育之恩,許慶彥雖然名為長隨,但趙俊臣卻從來沒把他當做下人看待,所以他才敢說出“你這次傷也算是值了”之類的放肆話語。
許慶彥之所以吃驚不安,是因為他太了解趙俊臣了,按照往前,看到有人一口氣孝敬十萬兩銀子,以趙俊臣的貪財子,哪怕再重的傷,也會馬上從床上蹦起來,從許慶彥手中搶過銀票,先是細細數上幾遍,然后再和許慶彥一起手舞足蹈,并連聲說:“十萬兩,慶彥,我這次傷真是值了……”
不,不用十萬兩,只要有五千兩銀子,就足夠趙俊臣這麼做了。
然而,此刻面對十萬兩銀子的巨財,趙俊臣竟然沒有毫反應,這絕對不正常。
難道,趙俊臣腦袋傷后,雖然看起來正常,但已是有些神智不清了?
想到這里,許慶彥再也顧不得手中的銀票,只是快步走到趙俊臣的旁,連聲問道:“爺,您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給你傳喚大夫?”
許慶彥哪里知道,此趙俊臣已非彼趙俊臣,在穿越之前,趙俊臣就一向子淡定,對錢財不甚看重,花銷也,之前貪墨的那二百三十萬兩銀子,已經足夠他一輩子的開銷了,多得的這十萬兩,也只是錦上添花罷了,并不需要多麼歡喜。
更何況,這十萬兩銀子,絕不會是什麼干凈錢。至,潞安府上下員,所有人的俸祿加起來,一輩子不吃不喝也攢不到這麼多。
見到許慶彥神的擔心,趙俊臣嘆息一聲,說道:“我沒事,只是在想其他事罷了。”
這許慶彥雖然和他原先的主人一般,貪財勢利,但至對趙俊臣的關心是真摯的,卻是讓趙俊臣不忍責備。
見到許慶彥臉上出疑之,趙俊臣開始轉移話題。
“對了,慶彥,你剛才說廣發糧行,你去廣發糧行做什麼去了?”
聽到趙俊臣的詢問,許慶彥神間的疑反而更重了,說道:“爺,不是你吩咐的嗎?要我聯系幾大糧行的老板,讓他們合力把朝廷發放的賑災糧食給買下來,然后您再上下打點一番,就能把銀子帶回京城了……”
聽到許慶彥的解釋,趙俊臣不由心中苦笑。
賑災糧款,關系到十數萬百姓的家命,無數災民的活命糧食,原先的趙俊臣竟然真的在打這方面的主意。
再這樣下去,趙俊臣不得善終的下場,恐怕也要越來越近了。
見到許慶彥臉上疑之更重,趙俊臣知道自己了馬腳,只得解釋道:“你也知道,我頭部了重擊,一時間有些糊涂……”
看到趙俊臣頭上所纏繞的紗布,許慶彥雖然接了這個解釋,卻更加擔心了,問道:“那要不要我去大夫?”
“不用了,大夫說過,這只是暫時的,修養一段時間也就能恢復了。”
頓了頓后,趙俊臣又問道:“那批賑災糧款,你還沒有賣掉吧?”
“沒那麼快,畢竟我們昨天才來到潞安府,今日才與那些糧行聯系。”
“那就好……那就好……”
趙俊臣喃喃道。
不知不覺間,天已晚。
而這一天剩下的時間里,就在趙俊臣不斷的向許慶彥探聽消息、而許慶彥則對趙俊臣擔心不已中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