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在村子的最西邊，背靠一座小山，兩進兩出的青磚大瓦房，和村裡的房子相隔甚遠。

月星藏。

村裡一片黑暗沉靜，只有黃家大門口還掛著兩個大紅燈籠。

朱萸背著舒映桐停在黃家側門，剛要往裡走，一條大黑狗竄出來，蹦著狗爪子一頓高聲狂吠。

「去去，別了！」守側門的劉婆子把狗喝住，不耐煩的走到門口。

手上提著的燈籠湊近了朱萸，「喲，當是誰呢，朱大姑娘啊～沒跑掉啊？這臉腫得喲…嘖嘖嘖…」

朱萸一腔熱全在正事上，沒心搭理這種小雜魚。了后槽牙，扯開角。

「嗐，我這不是回來了麼～我還多帶了一個呢，臉張搶的。帶我去找梁管家換幾個餅子唄？」

「哼～」劉婆子冷哼一聲，把們讓進門裡，合上門提著燈籠在前面領路，「你以為你有多大能耐，胳膊還想擰過大？」

朱萸嘿嘿一笑，抬腳跟上。

多大能耐就看黃地主抗不抗揍了。

舒映桐悄然睜開眼睛，借著各個房檐下掛著的燈籠，不聲細細觀察黃家地形和守衛況。

心中大石落下一半，主院四個角各有兩個漢子，統一服飾，從站姿和形來看，多半是打手。

以黃大昌的份地位，想必用不上什麼暗衛。

穿過二門就是後院，只有兩個打手守著其中一間屋子。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穿長衫的中年男人過門檻，低頭把塞在腰間的前擺扯出來，一邊整理一邊往外走。

「梁管家，朱家丫頭又回來了。臉張還讓帶回來一個新的。」

劉婆子開口住正要往另一側走的梁管家，一掃之前的趾高氣揚，這會兒活像條搖尾賣乖的老狗。

「嘁，我就說跑不遠。」梁管家背著手踱步過來，瞇著眼睛湊近了臉上下打量朱萸和裝昏的舒映桐，劉婆子連忙舉高了燈籠。

「勉勉強強吧，背進去先讓我驗看驗看再說。」梁管家撇撇，轉推開那扇木門。

這門裡的事就不歸劉婆子管了，反正也見得多，打眼瞟了一眼，抖了抖子轉就走。

一進這間房，各種混雜的噁心味道撲面而來，舒映桐眉頭鎖。

微微睜開眼打量了一番。

空空的一間房裡沒幾件東西，一張椅子，角落裡有一隻木桶。牆壁上打了一個木托，上面亮著一盞油燈。

油燈底下鋪了一張草席，上面躺著一個子。雙目閉，一不掛，旁邊散落著被撕破的紅。

凌的髮半蓋著臉，出來的半張臉在昏暗的火下依稀能看出紅腫一片，破皮的角邊那條跡一直延到耳後。

渾上下傷痕錯，皮開綻，跡斑斑。

舒映桐睨了一眼梁管家腰側掛著的牛皮鞭子，不對，不是這條。

視線掃過另一邊牆角靠坐著幾個年輕姑娘，上皆是和朱萸一樣的紅嫁。

一見梁管家進來，俱是滿臉驚慌往裡，沒一個敢發出聲音。

梁管家轉過給房門落栓，臉上的表有些意興闌珊，「把人放下吧，裳褪了，你也一…」

「梁管家，我可能不想一樣哈。」

朱萸笑得咬牙切齒，迅速放下舒映桐，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從背後捂住他的口鼻，左臂狠狠勒住他的脖子往後拖。

「唔唔唔…」

梁管家雙眼暴突，驚慌失措用力掰朱萸的手，兩隻腳不停來回蹬著地面。

舒映桐看也沒看他，徑直走到草席旁取了油燈蹲下子，出兩手指往頸間一探。

果然。

舉著油燈從頭掠到腳，看著那些沒有生活反應的死後傷和明顯被侵犯過的痕跡。

起把油燈放回去，拖過那張凳子坐下，朝雙眼充臉漸漸發黑的梁管家揚揚下，「可以死了。」

「死吧，狗娘養的！」朱萸低吼一聲，手臂驟然收。

咔噠一聲，骨斷裂。

丟開梁管家，朱萸快步走向草席，「聽說死了的都拿草席一裹送去葬崗丟掉。五梅姐能送回來，肯定還有救。」

撿起地上的破裳，眼含淚花半跪在地上手要扶起來穿上，「我這就送你回…」

朱萸頓了一下，眼淚啪嗒啪嗒落落在前襟，慢慢給套袖子，輕聲呢喃：「五梅姐，這仇我給你報。」

舒映桐轉頭像在角落那幾個形容枯槁的姑娘，們不約而同盯著躺在地上的梁管家，面上全是驚慌失。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舒映桐站起，「朱萸，幹活。」

彎下腰出匕首向門口，拉開門，探出頭朝院子里的兩個打手平靜開口：「梁管家你們把首抬出去。」

兩個打手面面相覷，這活向來不是他們乾的。

不過管家既然要求了，也不好得罪，不不願的朝舒映桐走去。

舒映桐退到門后，和朱萸對視一眼，舉起大拇指在脖子向右劃了一下。

兩個打手進門直往角落裡瞧，見梁管家坐在椅子上，低頭背對著他們。

凳腳下能看見一個紅姑娘跪著的。

兩人相視一笑，轉往草席那邊剛走一步，突然臉一變，雙雙抬手往脖子。

舒映桐一腳踹上矮個子打手的腘窩，顧著捂脖子的打手膝蓋一噗通跪在地上，不敢置信地轉頭看著舒映桐。

管被割斷，裡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不斷過指順著手臂流下。

舒映桐握著匕首在他肩上揩乾凈跡，敲了兩下，「下輩子注意點。」

抬頭著另一個被朱萸用鞭子勒住脖子還在掙扎的高個子打手，「這個也要給一下？」

太高了，朱萸的手臂夠不著他的脖子，整個人吊在他背上，不停的被他肘擊腰腹。

「不用！」

朱萸咬牙關，曲起膝蓋用力往高個子腘窩一。

撲通撲通兩聲，對面兩人雙雙跪在舒映桐面前。

「沒眼看。」

舒映桐彎腰拽著不停搐的矮個子打手拖到角落。

那邊咔噠一聲，消停了。

「我可去你爹的吧，沒事長這麼高做什麼！呼～呼～」

朱萸氣呼呼的一手著肋骨，一手拽著高個子打手的領往舒映桐那拖。

「雪梅姐，可以了，你起來吧。」

跪在梁管家前的雪梅戰戰兢兢的轉頭，看到地上一大攤跡，嚇得手一松。

沒有了支撐的梁管家歪到一邊倒在地上。

朱萸啐了一口上去一路把他踢到角落。

「雪梅姐，你把們都鬆綁放了吧，都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