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娘稟報,蘇箏箏那張驚為天人的臉並沒有表現出震怒。
自己養的猴子有多活潑他比誰都清楚,蘇箏箏料想皇甫休留不住蘇狐,可這並不能為他原諒皇甫休的理由。
說好的不見蘇狐就剃頭,蘇箏箏想要言而有信的時候,從不食言。
且在蘇箏箏皇甫休寢居的空當,娘潛書房,無意中看到容祁與皇甫休來往書信,暗驚容祁跟天歌竟也去了扶桑。
青蒼皇宮外,一輛特別有氣勢的馬車停在那裡。
整個馬車是以純黑玄鐵打造,車前駕四匹著黃金馬鞍的汗寶馬。
「走!」
娘吩咐車夫駕車,車廂時蘇箏箏正於主位端坐。
「聖主,就書房裡查到的件看,主已扶桑,與主同行者有蜀忘憂,澹臺玨,除此之外,楚國權相言奚笙已經到了扶桑皇城,按時間推算,容祁跟天歌也都在扶桑。」娘去書房的目的,便是此。
蘇箏箏一襲雪大氅坐在那裡,眉目慍冷,「扶桑……」
忽的,蘇箏箏覺到懷中異,當即掏出娘從天歌手裡所得那兩個半塊羅生盤。
異極相吸,如今兩個半塊羅生盤合在一起,乃是一個掌大的圓形磁碟。
與澹臺燁手裡那塊羅生盤同,掌大的圓盤黑如曜石,表面雕有天干地支五行對照表,其彷彿有無數流的波紋,圓盤中間有三枚銀短針,短針依次對應的方位是十干,十二支及五行。
「天干位屠維,地支位沼梓,五行正北,羅生盤所指示的方位是接近扶桑皇城的某一。」蘇箏箏還不是聖域聖主時隨其父四闖(打劫),對羅盤的認知相當純。
娘不解,「聖主知道這羅生盤的指向,意味著什麼?」
「知道這個沒意義。」蘇箏箏表示,管它意味什麼,跟著走就是了!
想當初他沒有羅生盤在手,無頭蒼蠅也撞了好些年,現在有羅生盤便是有了方向,管這方向與往生卷有關還是別的什麼,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方向!
娘後腦滴汗,可又覺得自家主子說的不錯。
「屬下以為既是天歌跟容祁都去了扶桑,想來扶桑必有蹊蹺,若夫人失蹤真與扶桑有關……」
「那這個世上,不會再有扶桑。」蘇箏箏漆黑明目驟然深暗,渾散出的霸氣跟威令娘深那份怒意。
娘喜歡蘇箏箏,喜歡到可以在自己最好的年華,變蘇狐的媽,可以無怨無悔留在蘇箏箏邊,幫他尋找羅生盤,求得往生卷,助他尋找子夫人。
那個羨慕遠大於嫉妒的人。
娘甚至會在寂靜黑夜祈禱,希老天爺能讓蘇箏箏快些找到子夫人,若生最好,若死也最好能死而復生。
願看著蘇箏箏與子夫人重聚,也不想看著蘇箏箏終其一生都在尋找,那樣太可憐。
至於自己,會在該離開的時候,毫不猶豫轉。
黑夜裡,四匹汗寶馬急速飛馳,奔向扶桑……
自那日流刃與德川秀姬商量好對策,於於理流刃都將澹臺玨已扶桑的事告訴秦,秦當晚起離開皇城去迎澹臺玨,日夜兼程已有四日。
道上,蘇狐駕著馬車朝皇城方向進發,前面有一郡。
澹臺玨說那是蘭郡。
天已晚,蘇狐與蜀忘憂商量今晚就住在蘭郡,明日一早啟程。
除此之外,這兩日一直跟在暗的殺手沒得著機會,索今晚來一場,先弄死這一批。
這是蘇狐原話。
蘭郡,蜀忘憂由著澹臺玨攙扶走下馬車。
蘇狐蹦的歡實,前前後後打點,給馬喂草料又到客棧訂房間,中不足,客棧就只剩下兩間房。
鑒於蜀忘憂傷勢嚴重,縱然將養兩日,大上的傷口偶還會裂開,是以三人並沒有在大廳用膳,而是點菜到房間里。
一頓飯下來,蘇狐已將今晚對付那些殺手的計劃安排好。
計劃簡單,蜀忘憂跟澹臺玨在房間里睡覺,他在屋頂潛伏,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蘇狐蜀忘憂放心,這次跟過來的殺手武功一般,他能應付。
晚膳之後,店小二收拾了碗筷,澹臺玨便走去床榻鋪整被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狐正準備躍窗到屋頂的時候,忽然覺得哪裡不對,「我訂了兩間房,隔壁間也是我們的。」
經蘇狐『提醒』,一直坐在桌邊的蜀忘憂勉強站起,「我去隔壁,你在上面小心。」
就在蜀忘憂走時,澹臺玨轉,「你上有傷,別來回來去走。」
未及蜀忘憂反駁,澹臺玨已然走過來,將其扶到床榻上。
「今晚我也住在這間房,萬一出事我還能幫上忙。」澹臺玨輕描淡寫道。
蘇狐恍然自己想的不周到,「睡在一起好,睡在一起有個照應,你們先睡,我去屋頂。」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床榻上,蜀忘憂臉微紅,「你放心,今晚那些殺手力相當一般,蘇狐足能應付,你若覺得不方便就到隔壁房間,萬一有事……」
「城主怕我占你便宜?」澹臺玨蹲下來,替蜀忘憂將長靴下來。
自蜀忘憂傷,他們一直宿,不用上床便無須靴,眼下澹臺玨這個作當真讓蜀忘憂承不起,「我自己來……呃……」
澹臺玨起,眸落在蜀忘憂臉上,「我知道,城主乃中原人傑,份尊貴,不得那些颯爽英姿的俠青睞,可這會兒俠們不在,城主便湊合著用我,且等辦完你們的事……」
接下來的話,澹臺玨說不下去,只要想到蜀忘憂可能很快就要離開,澹臺玨心底便似有一把鈍刀割過,難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蜀忘憂似是自嘲,「但凡有俠青睞,本城主也不致於到現在還一個人。」
簡單的解釋,令澹臺玨心裡稍稍舒服些,「城主睡床,我睡在桌邊,你若有事喚我。」
就在澹臺玨轉時,手腕忽被拽住,回頭。
「我蜀忘憂可從來沒人睡過桌子,你睡床。」
澹臺玨險些被氣笑,「城主現在有傷在,弱到站都站不穩……」
「誰說本城主站不穩!」
蜀忘憂果然沒站穩,起時一個趔趄倒下去。
澹臺玨見狀手去扶,不想被蜀忘憂一併拽到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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