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若他的猜測不錯,最後應該是他坐上了那個位置。
想來便覺得造化弄人,仿佛前麵所有的人皆是為了讓他登上那位置而給他鋪路一般。
“阿烜,你怎麽了?”阿菀轉頭看他,見他閉著眼睛,長長的睫像兩把刷子一樣,皮白晳細膩,是京城的貴族公子特有的模樣,著一種讓人仰的矜貴雅然,給人一種白玉無瑕的好覺。
真的很漂亮。
阿菀忍不住手了下他的臉。
衛烜睜開眼睛,朝笑道:“沒事,我隻是在想,最近京城裏的人都快要走斷了,好些人家的適齡子弟都紛紛定親了。”
阿菀也不是個笨的,略一想便明白了,了然道:“是為了三公主的婚事吧?他們這樣不怕皇上知道了惱怒麽?”
三公主從太後的小佛堂裏出來後,又開始活躍了,而那些揣測到皇帝心思的朝臣勳貴,無不心裏泛嘀咕。所以整個九月份,京城的人都十分地忙碌。
“這有什麽?”衛烜不以為然地說道:“法不責眾,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隨心所俗行事,況且三公主那種德行,沒人會想要伺候這尊大佛,他心裏再惱怒,也不能將所有人都惱上了。”說著,他笑了下,“明年就是春閨了,想必會有很多各方學子進京趕考,到時候青年才俊多得是。”
看他一臉壞笑,阿菀也忍不住好笑起來。
兩人親親熱熱地說著話時,路雲隔著簾子在外頭喊話,說是公主府打發人過來了。
阿菀一聽,馬上急道:“是不是我娘見我沒去參加婚禮,以為我病了?”就怕娘會擔心。
“沒事沒事!”衛烜怕焦慮傷肝,忙道,“我當時見到姑母了,和說了你的況,應該是有別的事吧。”
阿菀起坐好,然後披了件灰鶴錦綢披風去了外室,便見正和青雅說話的餘嬤嬤滿臉笑容,心裏也不放鬆了幾分,問道:“嬤嬤怎地來了?可是母親那兒有什麽事?”
餘嬤嬤笑嗬嗬地道:“奴婢這也是心急了些,方會先來和郡主說一聲,公主讓奴婢告訴您,孟夫人有喜了。”
☆、第167章
當聽到餘嬤嬤的話時,阿菀不驚喜地追問道:“是真的?”
“太醫來診過了,說是有兩個月了。”
阿菀又是吃了一驚,“那不是秋圍時就已經懷上了?沒事吧?”想到秋圍時,柳清彤還陪孟妡騎馬狩獵,臉頓時有些發青,忙追問況,“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快兩個月了才知道?”
餘嬤嬤忙道:“今日公主陪康平長公主去喝喜酒,孟夫人也一起去了,隻是在吃喜宴時,孟夫人突然不舒服,嘔吐不止,幸好當時太醫院的秦醫正也來吃喜酒,便請了他過來把脈,誰知卻確診出孟夫人有喜的消息。秦醫正說,孟夫人的脈相很穩,雖然才兩個月,但是卻是無礙的,隻是當時聞到油腥味,所以有些害喜。”
阿菀臉稍霽。
“至於為何孟夫人懷上兩個月才確診,奴婢也不知道,許是像秦醫正說的,有些婦人的反應不同,所以脈相也不盡相同,先前那些太醫請脈時,方沒能確診出來吧。”
阿菀聽得一愣,其實也不懂這些東西,秦醫正說的確實有可能,畢竟有些人若是懷上一個月時,脈相還算是淺的,有時候本無法確診,這也說得通。隻是柳清彤自己不清楚自己的月事況麽?
不過這些是人家私的事,阿菀也不好和餘嬤嬤說,當下便對道:“這真是個好消息,辛苦嬤嬤走一趟了。”讓青雅賞了嬤嬤後,阿菀笑容可掬地說,“天氣我也去瞧瞧姨母和表嫂。”
餘嬤嬤笑著說了些奉承的話,眼睛不著痕跡地打量阿菀的臉,暗暗點頭。雖說柳清彤懷孕是件喜事,但餘嬤嬤今兒來這裏可不是獨來告訴阿菀這消息的,還是白天時在四公主的婚禮上沒見到阿菀,雖有衛烜的解釋,但康儀長公主心裏仍是不放心,才找了這個借口打發過來瞧瞧。
如此看來,郡主的臉很好,臉上一片笑意盈盈的,並未有什麽病態之,餘嬤嬤便放心了。
等阿菀端茶送客後,衛烜從室走了出來,見阿菀滿臉喜的,坐到邊擁住小巧瘦削的肩膀,笑問道:“有這麽高興麽?”顯然剛才他也聽到了餘嬤嬤的話。
“當然啦。”阿菀嗔了他一眼,“子孫是一個家族的立足本,灃表哥有後是件喜事。”然後興致地和他討論明日去公主府看他們時帶些什麽禮好。
衛烜笑盈盈地看著因為喜悅的點綴而顯得生明亮的臉龐,上附和著的話,心思卻開始飄遠了。
現在已經十月初了,還有十餘天,相信北方就會有消息傳來了,心裏不有些躁,從那雙戾的眼中過。
阿菀抬頭時,看到他心不在蔫的神,突然發現他眼裏一閃而逝的戾時,心中微,頓時有種不好的預。
對衛烜不說有十的了解,卻也七左右,知道他在自己麵前是一個樣子,在外時又是另一個樣子,甚至心裏還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樣子,並非像世人所認知的紈絝般無為,反而敏銳得嚇人,甚至在這個皇權至上的世界,主掌握住主宰權,慢慢地在皇帝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為一個讓皇帝用得順手的有用之人。
所以,看到他那一閃而逝的眼神,心裏不懸了起來。
衛烜見過來,朝笑起來,“明日我正好休沐,可以和你一起去公主府。”
阿菀突然想起什麽,又猶豫起來,“我今日借口不爽利,沒去參加四公主的婚禮,然後明天卻突然好了,去公主府看表嫂,四公主知道後,會不會心裏不高興。”想也知道,定然是不開心的,阿菀無意給衛烜惹麻煩,所以又生了退意,想要過幾日再去也不遲。
“這有什麽?”衛烜不以為意,“你直接去便可,可不敢不高興。”
他的語氣十分的傲慢,甚至帶著一種俯視螻蟻般的漠然與漫不經心,讓阿菀忍不住有些怔愣,然後心裏慢慢明悟。恐怕生母現在還隻是貴人的四公主在衛烜眼裏,也是一個螻蟻般輕易可以擺布的存在,這也是皇權社會的悲哀現象。
想明白這點,阿菀便轉移了話題。
衛烜仿佛知道心裏的想法似的,朝微微一笑。
他用了十年,走了一條和上輩子完全不同的路,爬到這個位置,為的不僅是不讓上輩子的悲劇重複,還想要讓可以在他的羽翼之下不用對任何人卑躬曲屈,可以肆意張揚地活著,不需要小心謹慎,如此委屈自己。上輩子三公主和四公主讓阿菀了些委屈,所以這輩子們隻能仰阿菀,甚至不敢生出什麽異心。
****
翌日,阿菀和衛烜稟告瑞王妃一聲後,便坐了車回康平長公主府。
天空一片沉,雪仍是未停,像鵝般飄飄灑灑,將整個世界變了一片雪白的世界,蒼茫而寂寥,連路上披著蓑鬥蓬匆匆而過的行人都顯得那麽匆促。
馬車的車廂裏,卻是一片暖和。
衛烜素來對阿菀的子極為關注,這種天氣出行,生怕讓凍著,將一個掐琺瑯的手爐塞到懷裏,然後自己靠在迎枕上,將摟到懷裏,用寬大的狐皮褥子將兩人裹起來。
聽著他一路上問自己冷不冷,阿菀對他的小心著實無奈,“不冷,你上很暖和。”
這話可沒騙人,衛烜自便跟武師傅習武,健康,氣旺盛,無論冬夏像個火爐一般,冬天靠著十分的暖和,晚上睡覺時,連湯婆子都不用,隻要抱著他就行了。◎思◎兔◎在◎線◎閱◎讀◎
衛烜聽罷不免有些用,將又攬了一些。
等到了康平長公主府,聽說他們到來時,孟灃親自迎了出來。
“你們怎麽來了?壽安子骨弱,現下還下著雪,天氣寒冷,應該在家好生休養方是。”孟灃語氣有些不讚同,在他的記憶裏,阿菀仍是初見時那個小小的病弱的孩子,像個脆弱的琉璃娃娃,病殃殃地躲在屋子裏,連丁點風也吹不得,每逢冬天,甚至連門也不能出。
阿菀朝他笑道:“表哥這話可不對了,我的好多了,總在家裏待著會積出病來的。而且……”朝他抿一笑,“聽說表嫂懷上了,怎麽也得過來瞧瞧。”
衛烜讓人奉上他們帶來的禮,也打趣道:“沒想到你要當爹了,恭喜啊!”
豪爽如孟灃,在兩人的打趣下,仍是免不了有些赧然,不過眉宇間仍是有幾分收不住的喜氣,顯然對於妻子有了子這事是十分高興的。
兩人先是去了正院給康平長公主請安,康平長公主知道他們過來時,也免不了要擔心地嘮叨阿菀幾句,語氣和孟灃一模一樣,不愧是母子倆。
“烜兒也真是的,這種天氣打發個人過來就行了,怎地和阿菀一起來了?等到天氣暖和些,再過來也不遲。”
衛烜隻是笑了下,沒應聲。
康平長公主是個有眼的人,知道衛烜自小便是個傲氣的,素來沒人敢管教他,自己嘮叨兩句就好,沒有說什麽。
接著了孟妡過來,帶阿菀去探在屋子裏安胎的柳清彤,而衛烜則跟著孟灃到他的書房坐著說話去了。
“我就知道你今日會過來,因為連大姐姐也回來了。”孟妡眉稍眼角俱是笑意,“若不是二姐姐在宮裏不方便出來,說不定也來了。不過雖然沒回來,卻打發了人送了些補品過來給大嫂補子。”
阿菀聽罷,也不奇怪孟家三姐妹對柳清彤懷孕的重視,畢竟柳清彤肚子裏的孩子將會是孟家第一位孫子輩的,意義非凡,自然關心。
等到了柳清彤那兒,果然看到穿著石榴紅緙金雲錦緞通袖襖的孟婼坐在那裏陪柳清彤說話,兩人看到阿菀時都十分吃驚,然後孟婼地笑了起來。
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的孟婼依然是個極為溫的子,看著就讓人舒服,見們過來,忙拉著阿菀坐下來,讓丫鬟去呈熱湯給兩人暖子,自己又握住了阿菀的手,就怕有什麽不妥帖的。
“大表姐放心,我很好的。”阿菀朝笑道。
孟婼也回了個笑容,親手接過丫鬟遞來的熱湯給喝。
阿菀道了謝,邊喝著熱湯邊恭喜柳清彤。
柳清彤聽到的恭喜,又忍不住紅了臉,麵上帶著喜,謝了阿菀過來看,對道:“你子不好,以後這種天氣莫要再出門,等天氣好些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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