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夜晚熱鬧非凡，姹紫嫣紅的霓虹燈幾乎映紅了半邊天，江楠抬手看了眼時間，已經接近七點。 

 父親的航班晚點，而也還沒收到沈時晏的消息。 

 如果時間來不及，就只有自己開車去機場。 

 剛拿起包，門外傳來敲門聲。 

 江楠走過去卡萊，男人裹挾著一初冬的寒氣走進來，面帶歉：“抱歉，有點堵車。” 

 江楠飛快的打量了他一眼，冠楚楚，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沒關系，那我們現在去機場吧，我爸的飛機還有一個多小時。” 

 沈時晏看著清清爽爽的一，眉目中有笑意閃過，邊走邊道：“怎麼穿得這麼正式？” 

 江楠對穿著沒有什麼講究，多數以休閑舒適為主，帶點兒人味的服幾乎都是林歡和戴曦送的，看到了就會穿，反而很像今天一樣，一看就是特意搭配，著一商務英的利落。 

 江楠面上沒有什麼變化，說：“下午見了個客戶。” 

 沈時晏沒有說話，落在上的目多了兩分深思。 

 機場高速暢通無阻，沈時晏開車，路上江楠一直看著窗外，沉靜的側臉充滿故事。 

 在想剛才那個問題，怎麼穿得這麼正式。 

 可能潛意識里想讓父親看到自己專業的一面。 

 想告訴父親，當初的選擇是對的。 

 到機場停車場，沈時晏停好車，變戲法似的從后座拿了一束鮮花出來。 

 江楠驚訝，“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都沒想到。 

 “剛才路上看到就順便買了。” 

 沈時晏一語帶過，鎖好車走過來順勢攬著的肩膀，作自然得像是已經做過千百遍。 

 江楠穿的平底鞋，看起來要比他矮半個頭。 

 微微側目，男人致的下頜近在咫尺。 

 這樣的覺很奇妙，仿佛他已經是家里的一份子。 

 肩膀上被握著的地方燙燙的。 

 機場里人來人往，國到達的出口時有擁抱的，或是久違的親人朋友。 

 江楠抬手看了一眼時間，說：“六點飛的，按理來說這個點已經落地一會兒了，怎麼還沒有出來？” 

 的話剛剛說完，沈時宴突然拉起垂在側的一只手，把花放在手里，低聲道：“出來了。” 

 江楠抬眼去，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父親，高大、偉岸，周上下縈繞著學識淵博帶來的溫潤氣質，但那張臉上的嚴肅，讓人而生畏。 

 捻了捻手心里的汗，提著氣迎過去。 

 “爸爸。” 

 江遠征停下腳步，嚴厲的目打量著眼前的兒。 

 幾年不見，比起之前瘦了很多，似乎也高了，唯一不變的就是那雙眼睛里的倔勁兒，還是跟之前一模一樣。 

 他嗯了聲，眼神轉移到旁邊的沈時宴上。 

 沈時宴適時開口：“伯父好。” 

 江遠征沒說話，只是臉上的挑剔和不滿無需多說。 

 他帶了兩個京大的博士，也算是為人師表，眼神一攏就有了那種鋒芒畢的銳，見人等于見骨。 

 江楠總覺得這氣氛有點抑得慌，不聲的往兩人中間一站，遞上花，“爸爸，歡迎來海城。” 

 江遠征一愣，沒想到還真會把這個花給他。 

 半天他才手接過去，聲音僵：“你倒像是個海城人了。” 

 腔調多有點怪氣，但江楠竟然笑了起來，以前和父親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有的只是迫、質問、要求。 

 到停車場還有一段距離，江遠征主跟沈時宴搭話，正大明的把他家里的況都盤問了一遍。 

 但不管怎麼樣，他看沈時宴的目始終帶著審視和探究。 

 到車旁邊，江楠主小跑兩步去打開后座車門，緩聲說：“爸，這個座椅我已經給你調好了，對腰好。” 

 江遠征看了一眼，說：“你也坐后面。” 

 “哦。” 

 江楠雖說有些張，那還是繞過車尾從另一邊上了車。 

 關上門，車廂里的氛圍頓時變得沉悶起來，沈時宴把音

樂聲開得很小，以確保說話的時候聲音不會被蓋住。 

 過了很久，江遠征沉沉出聲：“你那個公司，現在怎麼樣了？” 

 江楠轉頭看過去，父親正在閉目養神。 

 抿，開始說起公司的況，語氣和做項目匯報沒什麼差別。 

 星河科技迄今為止只有兩年半的時間，但拋開盈利率不高的弊端，也算是平平穩穩地走過了這些時間。 

 江遠征聽完沒什麼反應，看起來像是已經睡著了。 

 江楠卻知道他沒睡。 

 這是父親貫來喜歡用的手段，在對峙開始之前就先給對手送上一點迫，這樣能讓他后面的發言占據上風。 

 大約一分鐘后，江遠征睜開眼睛。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還有幾分本事？” 

 江楠搖頭，“我從沒這樣覺得，星河要走的路還很長。” 

 江遠征沒有對這句話發表什麼評價，是坐在那里，一卓然的氣質就讓人張，語氣更是一如既往的嚴肅：“這兩年，我斷斷續續聽你姐說了一些，不要覺得做出了一點點績就了不起，飛行在這個時代已經算不得什麼新鮮玩意，后來者居上的傳說，向來都是功者書寫的。” 

 而那些寂寂無名的創業者，千上萬。 

 江楠明白父親的意思。 

 之所以大家能看到有人創業功，是現有的功，才有的故事。 

 那些輸得徹徹底底的人，沒有人在乎。 

 但相比這些，更讓意外的是……父親竟然能心平氣和的和聊飛行，這要放在以前，是只會在夢里出現的場景。 

 江楠心有些澎湃，壯著膽子，又說了些專業領域上的規劃。 

 江遠征雖說沒有認同，但也沒有一口否定。 

 回家寒暄完各自進房間的時候，江楠像撿到什麼寶貝一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覺得自己離得到父親的肯定不遠了。 

 沈時晏進來就看到抱著抱枕，靠在沙發上滿心憧憬的樣子。 

 他角也不自跟著含笑，問：“很開心？” 

 “嗯。” 

 江楠翻了個面正對他，把先前的尷尬都暫時拋到一邊，“你小時候，有被你爸媽夸過嗎？” 

 沈時晏眸微微暗下，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