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個時候的寶鈔本的價值降低了一半,罪人將這種況稱之為貶值。寶鈔的價值只有以前的一半,也就是一貫的寶鈔其實只有五百文的價值,但是朝廷繼續發放的寶鈔卻是認定了一貫就是一貫。朝廷發放寶鈔的途徑主要是員的俸祿、朝廷資的采購、以及軍用糧草的采購和發放軍餉恤等等。”
“這有什麼問題?朕不管寶鈔價值多,朕發給他們多就是多,難道他們還敢反對不?”老朱語氣雖輕,但是言語之中出來的霸氣卻是彌天極地,就像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輕易而舉的便可以俯視所有一切。
“陛下威服四海金口玉言,自然是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們自然是不會反對。但是陛下,寶鈔發放出來終究是用來購買商品的,最終還是要落到購買各種品,比如說糧食、布匹、等等。既然陛下以一貫寶鈔便價值一貫財富的方式發放給他們,他們也只會以一貫寶鈔便購買一貫商品的方式去與農和工易,這對于他們來說并不會損失什麼。但是這卻是對于百姓無休止的掠奪,因為百姓拿著一貫寶鈔并不能換回一貫的價值的東西,只能夠換得五百文,這就相當于在這一次易當中,百姓有一半的財富被無形奪走了。”
發放寶鈔是在掠奪百姓的財富?朱標聽的大驚失,張〇字形,看著韓度,說不出話。
韓度沒有停歇,趁熱打鐵一口氣將寶鈔危害給道了出來:“更為嚴重的是,寶鈔是從上而下流通的,這流通過程不可能瞬間就從上面到達下面,而是會有一個不短的期限。員和商人都是屬于這個過程當中的上游,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寶鈔的貶值,如果他們繼續保留著寶鈔,他們的財富必然會減。為了避免這種況,他們一定會極力的挽回自己的損失,會收他們手里的金銀使用,而全部用寶鈔去換取東西。”
說道這里,韓度朝著太監微笑,“這位公公,一貫寶鈔現在是五百文是不是?來,這里有二十貫,把你手里的十兩銀子給我。來嘛,來嘛,來嘛......”
韓度說著,直接將他的寶鈔全部塞到太監手里,然后將太監手里的銀子給摳出來。
太監面對著韓度的強盜行徑,完全不知所措,他雖然不明白韓度為什麼這樣做,但是他總覺得這對他來說不是一件好事,死命的想要住手里的銀子。
不過韓度是有備而來,太監哪里是他的對手,隨著最后一塊銀子從太監手里摳出來。韓度滋滋的對著這最后一塊銀子吹了口氣,樂呵呵的放到手里。
太監捧著全部的寶鈔,手里連半塊碎銀子也沒有,帶著哭腔,看著老朱,道:“陛下,這這這......”
朱元璋臉鐵青,嘭的一掌拍在案上,陡然起,怒喝道:“他們敢!”
太監被嚇的一,手里的寶鈔差點掉到地上,發現皇帝不是在說他,而是在對著韓度怒目而視的時候,心里一定,同時略微深思便將某件事想明白了。
韓度讓他代表農和工的時候,他不知道韓度是不是有意的,當時他的心里還泛起一個疙瘩,覺得韓度有些不尊重他。
現在看來韓度就是有意的,有意讓他避開皇帝的憤怒。如果當時韓度讓他代表士和商的話,他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皇帝的怒火,就算這不是他的錯,最起碼也會在皇帝和他之間產生隔閡。
而一個皇帝對邊的太監產生了隔閡,這個太監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太監想到這里頓時兩,對韓度投去激的目,韓公子是個好人啊。
韓度沒有注意到太監帶著友好的目,他要是知道平生第一張好人卡居然是來自于一個老太監的話,恐怕會被膈應的幾天吃不下飯。
面對老朱的憤怒,韓度兩手一攤,苦笑道:“陛下,畢竟他們又沒有做什麼違法的事,他們只需要在拿到寶鈔的第一時間換米糧,不管寶鈔怎麼貶值,他們都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損失。”
“貶值是什麼意思?”朱標在一旁忍不住發問。
“回太子殿下,貶值就是寶鈔價值越來越的意思。”
朱標突禿的問了一句,得到韓度的回答之后,又陷了低頭沉默當中,大概在思慮寶鈔的事。
老朱雖然暴怒,但是聽到韓度的話之后,氣勢卻陡然一泄。心道:“這韓度說的沒錯,朕就算是下旨也沒有什麼用。畢竟寶鈔是自己以俸祿發給員的,難道還能強行要求他們不去和百姓換取東西?這不了耍流氓了嘛。”
雖然老朱平時沒有在朝廷上耍流氓,但是那畢竟是針對個別員,真要面對朝廷全部員,老朱自己也犯怵。
而且這還只是發放的一部分寶鈔,其實寶鈔的大部分都用來準備北征的。洪武元年到現在不過是十四年而已,大明就已經北征了三次。每一次北伐,大明都要出十萬以上的軍隊,征集民夫數十萬,其他的糧草等資不計其數,需要大量的金錢來支撐。
這些錢財從哪里來?
第一次北征蒙元,那時候國庫還略顯充盈,老朱在平定天下的過程當中繳獲不,但是再多的繳獲也經不起戰爭的消耗。
而且老朱還惜百姓,在洪武元年就下旨免除墾荒土地三年的賦稅,除了江南這一帶之外,其他地方的土地也得到了各種程度的減免賦稅。
這樣一來,雖然民間財富陡然猛增,百姓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但是老朱的錢袋子卻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每年收上來的賦稅連給員發放俸祿都不夠,國庫一年比一年空虛。
洪武五年,第二次北征蒙元之后,國庫空的能死耗子。直到洪武八年開始印發寶鈔以來,這樣的況才開始改觀,才有余力支撐去年再一次的北征蒙元。
雖然去年北征蒙元是勝利了,繳獲也是不,但是掰開手指一算,什麼資消耗、恤、獎賞下來,是虧的。
本來虧一點老朱也不在意,因為他有著發放寶鈔聚集而來的財富。只要能夠徹底消滅蒙元這個心腹大患,能夠得到一個安定的北方,也算是值得的。
但是現在韓度卻告訴他,他發放寶鈔聚集起來的財富,是在掠奪民財。
每一次北征蒙元,都是在消耗老百姓的財富。
老朱自己就是老百姓出,他見過太多底層百姓的生活是多麼的苦不堪言,甚至他自己經歷過的都不。
正是因為如此,老朱在稱帝之后才不止一次的減免賦稅,想的就是讓老百姓的日子過的好一點,容易一點。
可是本來他以為找到了致富渠道的寶鈔,卻變了對百姓的掠奪,程度甚至更甚于他減免的賦稅。這樣一來,簡直是讓老朱心如刀絞。
一邊是讓他寢食難安的蒙元在北方虎視眈眈,不征伐蒙元行嗎?不行,蒙元必須死。
可是打仗就要錢啊,沒有寶鈔的支撐,他拿什麼去北伐?
可是發放寶鈔就是在掠奪民財啊,豈不是又會讓本來就寒迫的老百姓雪上加霜?
一輩子殺伐果斷的老朱也猶豫了,面對這樣兩難的局面,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雙眼狠狠的盯著韓度,他現在都有些后悔召見韓度。他真想今天沒有召見過韓度,沒有聽到他的這些話。
老朱一只手不自的抓住案上的硯臺,青筋暴,好似要把硯臺給碎一般,哪怕是紅的朱砂染在他的手指上,他也一無所覺。
老朱真想把手里的硯臺砸到韓度的腦門上,但是他明白他不能掩耳盜鈴,如果殺了韓度就能夠解決問題,那老朱肯定是毫不猶豫。但可惜的是殺了韓度也沒用,問題還是得不到分毫解決。這些問題是真實存在的,不是韓度帶來的。
“怎麼會這樣?這樣一來,那豈不是......”朱標轉頭,表駭然的看向老朱。
朱標長久以來幫助老朱協理朝政,對于寶鈔的去向他一清二楚。甚至朱標還知道每一年發放了多寶鈔,分別流向員俸祿多、軍需采購多,他都是一清二楚。
正是因為他清楚,所以他才深知韓度說的話一定會為現實。只要寶鈔一開始貶值,員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將寶鈔用掉。而采購軍需因為是國家大事,所以采購軍需的人只會按照寶鈔的面值去購買資。
如此一來,無論如何吃虧的都是百姓。
韓度見老朱和太子兩人齊齊變,心里嘿嘿一笑,這樣就被嚇到了嗎?那干脆我再給你們加把火。
“啟稟陛下,如果寶鈔一旦開始貶值。發放出來的寶鈔便會形一個循環,一個惡循環。有閑錢有積蓄的人會拼命的守住自己手里的金銀,而把更多的寶鈔用在易當中。這樣一來,從發放的第一張寶鈔開始,到現在所有的寶鈔都會在極短的時間之,就會充斥在整個民間,會飛速的推寶鈔的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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