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鶴堂,一穿著暗紫織金錦襖的老婦人倚坐在紫檀木羅漢榻上。
老夫人頭發半白,發髻平整服帖,發間著兩支墨綠玉簪,抹額中間嵌著一大塊上好的沉翡翠,脖上的翡翠珠鏈子是用八十一顆大小一致的同翡翠珠子穿,看著素雅又貴氣。
左手下方的螺鈿椅上坐著一圓臉盤的年輕婦人,穿著一玫瑰金的襖,高挽的發髻上并著赤金寶石芙蓉簪,耳墜和頸鏈上嵌著五彩寶石,看著很是貴氣。
戴著寶石戒指的手捧起青瓷杯盞,慢悠悠的啜著茶。
刻著青松仙鶴的香爐飄著縷縷輕煙,屋一片靜謐,只能聽到杯蓋與杯輕之下發出的清脆聲響。
“老夫人,二老爺和大小姐來了!”
聽到丫鬟的通報聲,老夫人只了眼皮,語氣淡淡:“讓他們進來吧。”
丫鬟開門簾,顧二老爺和顧錦璃邁過門檻走進屋。
顧二老爺抬眸打量了一眼屋,垂首走至老夫人前,一袍,跪在了地上,后的顧錦璃也隨之雙膝跪地。
顧老夫人一怔,也不再倚著羅漢榻,而是坐直了子,擰著眉詫異道:“明哲,你這是做什麼,好端端的怎麼行上大禮了?”
顧二老爺眸,看來這里對父母是不講究跪禮的。
可他早有打算,便半垂著頭道:“兒子生病惹母親擔憂,實是兒子不孝,自是要向母親賠罪。
想到這些時日母親憂心勞,兒子心中實在不忍,還請母親責罰。”
這老夫人是原主的母親,他承了原主的子,跪拜父母并無不妥。
顧二老爺態度恭敬,言辭真摯,顧老夫人雖心中有氣,可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哪里舍得責罰,便嘆道:“大病初愈,別跪著了,快起來說話。”
“是,母親。”
顧二老爺聲音微有哽咽,著顧老夫人的眼神盡是孺慕歡喜,看得顧老夫人心不由了兩分,可當眼神落在顧錦璃上時,便又像外面夾雪的寒風,冷的刺人。
顧老夫人沒有開口,顧錦璃沒有起,微垂著頭,薄輕啟,聲道:“孫給祖母請安了。”
“哼!”顧老夫人鼻中發出一聲哼笑,冷漠道:“請安就不必了,你以后只要能安分一些,惹些禍事,我便謝天謝地了。”
顧錦璃蹙了蹙眉,二房一家落水的確與顧錦璃有關,可并非是執意要去大佛寺。
更何況此次險些喪命,為祖母便是沒有關切,也不應如此苛責。
抿了抿薄,顧錦璃不不慢的道:“此事的確是孫的不對,孫不該將那些愚人蠢話放在心里,徒惹得親人擔憂。
能投生在顧府,有祖母疼著,父母寵著,這便已是天大的幸事,又怎麼會是那些愚人口中的晦氣。
祖母放心,經此一事,孫日后不會再將那些閑話放在心里,定不會再惹得祖母擔憂。”
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但吐字清晰,又因姿容清麗,聽著竟只覺悅耳。
顧老夫人的臉有些難看,府里誰人不知顧錦璃倒霉晦氣,這般說之人何止一二,就連也曾暗暗抱怨過。
可此時這些卻都被顧錦璃歸為愚人蠢言,豈不是連一道罵了?
“若是早想的明白,你父親母親何至于遭那般的罪!”顧老夫人不好直接斥責,便沒好氣的道。
顧錦璃靜靜聽著,乖乖應道:“祖母教訓的是,孫以后必定以此自警,絕不會再聽信那些長舌之人半句閑話。”
顧老夫人面皮一,又是愚人又是長舌之人,怎麼還罵的沒完沒了了呢,這丫頭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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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顧錦璃微微抬起頭來,出了一張似芙蓉般小臉來。
未施脂,未描紅妝,卻依舊若朝華,的清塵俗。
特別是那雙皎若星子般的眸,明亮清澈,干凈的似花間凝,不夾一污垢,讓人無法生出猜疑。
著顧錦璃那格外致明的容貌,顧老夫人目閃了閃,喃幾下,最終只沉聲道:“知錯便好,起來吧!”
“謝過祖母。”顧錦璃輕輕開口,聲音輕細卻是不卑不。
顧錦璃眸暗凝,這老夫人對原主如此涼薄,本不值得敬重。
這是第一次跪顧老夫人,也會是最后一次。
顧老夫人多看了顧錦璃兩眼,總覺得這大孫有哪里看起來不一樣了。
這時屋傳來婦人的一聲輕笑聲,顧錦璃側頭看去,只見那穿著一玫瑰紫金婦人放下茶盞,用帕子了角,才慢悠悠的笑著道:“錦丫頭病了一次,倒是比以前能說會道了。”
顧錦璃從如意的碎碎念中得知,最近恰逢顧大夫人的母親過壽,顧大夫人帶著大爺和三小姐一同回了徐州娘家,那這個婦人便應該是的三嬸了。
顧錦璃輕輕抿,出一抹淺淺的笑,“侄一貫笨,哪里擔得起三嬸口中的“能說會道”?只是病了一場,許多事都看得明白了。”
頓了頓,白桃瓣般的勾起一抹弧度,輕輕的問道:“還是三嬸覺得侄說的不對,若是如此,還請三嬸指點賜教。”
顧三夫人被問的語凝,哪能說不對,就算心里真是那麼想的,也不能說,否則傳出去豈不是被外人覺得這個嬸娘涼薄?
這個死丫頭,什麼時候這麼牙尖利了!
顧三夫人皺眉看,顧錦璃淡笑之,笑意嫣然如芙初綻,看的顧三夫人越發心煩。
明明是晦氣鬼,偏生長著一副好容貌,真是暴殄天。
這模樣真是像極了柳氏,看著便讓人生厭。
論出、論頭腦哪樣都比柳氏強,偏偏在相貌上輸了兩分,結果柳氏卻把二哥哄得服服帖帖,連個妾室都不曾有。
可家男人倒好,滿院子的妾俏婢,整日流連溫鄉,老天還真是不公。
好在二房有個倒霉鬼,看著他們一家晦氣,才如意。
似是想到了什麼,顧三夫人勾一笑,著顧二老爺道:“二哥剛剛痊愈便不顧風雪趕來松鶴堂,想來是為了大姑娘退婚一事吧?”
裝什麼孝子賢孫,還不是為了自家那點事!
果然,顧老夫人聞后,緩了兩分的臉又變得冷冰冰的了。
顧二老爺卻是面驚詫之,一臉的不可置信,“退婚?什麼退婚?”
顧三夫人一怔,便見顧二老爺向顧老夫人,發問道:“母親,三弟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沒聽說此事?”顧老夫人問道。
顧二老爺搖搖頭,臉上還帶著震驚和慌張。
顧老夫人沒有懷疑,這個二兒子一向木訥老實,便不悅的瞪向了三夫人,怪多。
顧三夫人委屈同時又想不明白,明明派人把消息出去了,就等著二房來鬧。
二房一鬧,母親定然不高興,就不會覺得虧待了他們,省的送東西安。
可二房怎麼會不知道呢?難道是消息沒遞出去?
顧三夫人自是如何也想不到,并非消息沒送出去,而是所識的人早已胎換骨……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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