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裏資源，分到每個孩子手裏的零花錢隻能說是聊勝於無。

    大多數人都是省吃儉用，努力幹力所能及的力活，攢幾個零錢。

    對林恒來說無足輕重的幾十塊，不知道得掏空幾個小孩的口袋。

    但存款各有高低，攀比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缺錢就停下。

    他們隻會變本加厲，順勢欺負拿不出錢充值的小孩。

    人和人之間難免明裏暗裏的比較，尤其是同齡人。楚婆婆一直很清楚這一點。

    即使意識到孩子們心思歪了，能做的最多也就是提醒幾句，限製自由活時間，嚐試把孩子們的注意力從電子屏幕裏拔出來。

    沒想到，越是這樣，那些小孩就越覺得玩遊戲是個刺激的事。

    並且意識到院長不支持他們玩遊戲後，大家會下意識回避楚婆婆的視線，在麵前裝乖巧。

    楚婆婆再次發現不對，已經是兩天後。

    院裏要撥錢準備下周的夥食，戴著老花鏡核對完單子，打開鎖著的屜，發現之前放在裏麵的錢隻剩幾張。

    “錢呢……”

    一生良善的小老太太還沒意識到不對，執著地把屜上上下下索一遍，摳遍每一個可能把錢卡住的小隙。

    旁邊等著的廚師臉有些不好看，低聲音說：“院長，我就跟你說，不能讓那些小崽子這麽早接手機。

    就是那些花裏胡哨的手機遊戲害了他們啊！”

    楚婆婆扶著老腰，巍巍起，不可置信地看著廚師：“什麽意思？”

    那都是帶出來的孩子，品知道的。

    丟了錢，怎麽會跟一群半大小子有關係！

    廚師假咳一聲，聲音更低：“我昨天從院裏出去，還聽到市場旁邊的嬸子跟我打招呼，說是最近院裏改善生活，問我要不要多買扇回去。”

    孤兒院沒什麽穩定的大收，把這麽多孩子養活已經很不容易，談何改善生活？

    廚師當時也覺得奇怪，多問了一：“院裏這兩天沒來買吧，你怎麽知道改善生活了？”

    “哎呀，你跟我裝什麽啊？”

    那嬸子一揮手，笑得瞇起雙眼，“昨天不還有兩個孩子來我這兒換錢嗎？

    人手一個小手機，我是眼睜睜看著那幾個孩子分了錢去充卡的。

    我一想就知道麽，那些個孩子能賣多力氣，手機咋能是自己買的，肯定是院裏給的嘛。”

    廚師惟妙惟肖地學了一段，看著楚婆婆越來越黑的臉，他心虛地咳了一聲。

    “沒事兒吧？

    老婆子您坐，喝口水順順氣，你別氣出個好歹啊。”

    楚婆婆用力擺手，把頭扭到另一邊，艱難地大氣。

    待在這裏已經不年頭，手腳不幹淨的小孩不是沒見過。

    但以前哪有這麽多花哨的東西？大家的目標都是填飽肚子，是找機會在社會上立足、養活自己。

    幾錢貪一口吃的，又或者是覺得自己長大了想離開孤兒院，幾塊錢過渡。

    那些都理解，甚至在收到道歉信的時候還會覺得懷。

    錢去玩遊戲的事，這輩子還真是頭一回見！

    “不行，不能冤枉了孩子。”

    楚婆婆回過神，拍著心口不停安自己，努力把這口氣勻。

    再度把屜鎖上，讓廚師先等一等。

    “我去看看先。”

    “誒！院長！”

    那巍巍的影看著要連拐杖都駐不穩了，廚師怕小老太太被氣厥過去，隻能趕跟上。

    此時是勞時間，讓孩子們負責打掃的小院裏隻偶爾傳來刻意低的責罵聲。

    再往那邊走幾步，才能斷斷續續聽清楚幾句。

    “你腦殘啊，趕過來幫忙啊。”

    “這都第幾個本了，你還穿基礎套，就不覺得丟人嗎？”

    “我糙啊，老子當年就該把你在牆上，打這個智障樣，難怪你爸媽不要你。”

    “你怎麽還是這個套裝，不是跟你說了快點充錢嗎，到vip3就能升級一套啊。

    你該不會還沒搞到錢吧？我服了怎麽膽子這麽小，院長那個瞇瞇眼又數不清楚，你稍微拿幾塊……”

    談聲還在繼續，楚婆婆一隻手撐著院牆，隻覺得腦袋一陣陣發暈。

    連做幾個深呼吸，把緒下去，推開院門怒道：“你們在幹什麽！”

    幾個小孩原本蹲在樹下，圍在一起看手機。

    被悉的聲音一吼，他們手忙腳地把手機藏起來，下意識拿起被撂在一邊的掃把，裝模作樣地往地上拂兩下。

    “婆婆……”

    “院長好。”

    楚婆婆氣得發笑，沒有心回應打招呼的聲音，快步走到那幾個小孩麵前，讓廚師幫忙，強地搶走其中一個小孩的手機。

    “剛剛是你在說搞點錢也沒關係的是吧？智佳啊智佳，婆婆一直很信任你的，我沒想到你也能做出這種事！”

    絮絮叨叨地訓斥，瞇著眼看反的屏幕，在廚師的幫助下才點開充值頁麵。

    屏幕上顯示出華麗麗的vip4圖標，底下還有一行大字。

    “充值已滿一百二十元，再充值三十元可繼續升級，獲得以下特殊道……”

    廚師把這行字念出來的時候都覺得手在抖。

    要知道，現在市場上的細豬也才幾塊錢一斤啊！

    楚院長這麽多年盡心盡力，把孤兒當的責任，寧願自己吃一點，把打細算省下來的錢用在這些孩子上。

    結果那麽多錢，就換來屏幕裏那個小人一下？

    廚師氣急攻心，逮著那滿臉不服的小子，一掌了下去！

    “你們對得起院長嗎！”

    “你憑什麽打我！”

    小男孩剛十二歲，比周圍的小孩要高出不，是打架最厲害的孩子王。

    他來這裏的時間不長，心思也是最野的。

    廚師對他手，他就怒吼一聲，張牙舞爪地用腦袋頂回去。

    “是自己說的，院裏的錢就是我們的錢！

    別以為我不知道，上次那個大方哥哥給了很多錢！全被霸占了！

    我隻是在拿回屬於我的那份！”

    “荒唐！”

    廚師趕捂住那小孩的，回頭看楚婆婆的臉。

    孤兒院都是楚婆婆一手支撐起來的，要是沒有，這些人早死在外麵了。

    再怎麽說也十幾歲了，沒有一點麻煩別人的覺悟，還覺得自己住進來就該分一杯羹，又又搶又手，從始至終都是理直氣壯的態度。

    廚師看著都覺得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