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都認識完了,雲柒坐下吃飯吧。” 顧培鬆笑得溫。 “是,爹爹。” 顧雲柒依言坐下。 大家族吃飯講究食不言寢不語,這一旦開始吃了,整個屋裏便都靜悄悄的,即便是年齡最小的顧思蕖吃飯時都不曾發出一點聲音。 顧雲柒有些難,雖說也出大家,但是從前在家時飯桌上隻有和娘親,餐桌禮儀便鬆懈些許。來到東淩後,在無山上都與若竹若蘭同桌而食,主仆盡歡。所以這忽然間十分安靜,食都淡了許多。 約莫一刻鍾,隨著顧培鬆放下筷子,其他人也陸續放下筷子,淨手,漱口,一係列作行雲如水。 “將軍,再過三日便是冬宴,這一次雲柒是否要同去?” 朱氏看著顧培鬆說起了幾日後的宮宴,雖然不想顧雲柒進宮,但這丫頭為將軍嫡,進宮是遲早的事。與其這樣,不如先提出來。 顧培鬆點點頭:“皇後舉辦的宮宴自然是要去的,今天在書房的時候,皇上還提了讓你有時間進宮一趟,估計著宮宴那天皇上還有可能會召見你,你趁著這個機會賞賞梅,也順便和京城的丫頭們都認識一下。” 顧培鬆看向顧雲柒。 顧雲柒點點頭:“好,雲柒明白了。” 原來是宮宴,隻是……皇上要見? “服首飾還勞夫人費心準備一番。” 顧培鬆又吩咐朱氏。 “是,將軍。” …… 晚宴結束,顧培鬆和朱氏一走,顧雲柒也就帶著自己丫頭回了雲柒閣。 進了院門,顧雲柒腳步便慢了下來:“若竹……” “奴婢在。” 手中抱著大大小小錦盒的若竹應聲。
“若竹……”顧雲柒又了一遍,聲音綿,還拉長了音。此刻的顧雲柒倒是有幾分孩子氣。 “嗯……小姐……你說……” 若竹有些不太確定。 小姐莫非是了隻見過小姐的時候這番姿態。 不對啊,這不是剛吃過回來? 若蘭抿了抿,角帶上一笑意,賭一個銅板,小姐是想吃東西了……大概剛剛在前廳吃的東西不和胃口吧。 三人邊說邊走進屋將東西放下。 顧雲柒打量著桌上的一堆東西,忽地轉頭看向若竹:“若竹,做些吃的去吧。正好你們也還沒吃,我們再吃一頓!” 若竹:“……” “哎呀,剛剛人多你們又隻能幹站著,你家小姐我沒什麽胃口嘛……”顧雲柒盯著若竹道。 半晌,若竹無奈應聲:“好!奴婢這就去!” 顧雲柒看著若竹無奈離去的影,古譚般的眸子此刻溫如水,裏麵盛滿了笑意。 待到若竹的影完全瞧不見,顧雲柒才把頭轉回來:“對了若蘭,你把江氏送的那個包裹拿過來。我看看都送了些什麽書。” 若蘭應聲,將包裹放到顧雲柒麵前的桌子上,並解開了包裹。 放在最上麵的是《戒》,顧雲柒挑了挑眉,江氏不像是會送《戒》的人啊…… 拿開,果然,下一本書便相差甚遠,是《淩京誌》。 顧雲柒勾了勾,將所有書攤開看了一下,一共八本書,《戒》《淩京誌》《國史》《淩京雜談》《司禮》《異族錄》《詩集》《奇聞異事》。 除了《戒》,其他的送的都頗合顧雲柒心意,雖然有些在無山上就已經看過了,比如《司禮》,是專講子在各種場合應注意的禮儀和著裝等等,那是顧培鬆之前送去無山讓看的。
照微隨母改嫁入祁家,祁家一對兄妹曾很不待見她。 她因性子頑劣桀驁,捱過兄長祁令瞻不少戒尺。 新婚不久天子暴斃,她成爲衆矢之的。 祁令瞻終於肯對她好一些,擁四歲太子即位,挾之以令諸侯;扶她做太后,跪呼娘娘千秋。 他們這對兄妹,權攝廟堂內外,位極無冕之王。 春時已至,擺脫了生死困境、日子越過越舒暢的照微,想起自己蹉跎二十歲,竟還是個姑娘。 曾經的竹馬今爲定北將軍,侍奉的宦官亦清秀可人,更有新科狀元賞心悅目,個個口恭體順。 照微心中起意,宣人夤夜入宮,對席長談。 宮燈熠熠,花影搖搖,照微手提金縷鞋,輕輕推開門。 卻見室內之人端坐太師椅間,旁邊擱着一把檀木戒尺。 她那已爲太傅、日理萬機的兄長,如幼時逮她偷偷出府一樣,在這裏守株待兔。 祁令瞻緩緩起身,握着戒尺朝她走來,似笑非笑。 “娘娘該不會以爲,臣這麼多年,都是在爲他人作嫁衣裳吧?”
雲府長女玉貌清姿,嬌美動人,春宴上一曲陽春白雪豔驚四座,名動京城。及笄之年,上門求娶的踏破了門檻。 可惜雲父眼高,通通婉拒。 衆人皆好奇究竟誰才能娶到這個玉人。 後來陽州大勝,洛家軍凱旋迴京那日,一道賜婚聖旨敲開雲府大門。 貌美如花的嬌娘子竟是要配傳聞中無心無情、滿手血污的冷面戰神。 全京譁然。 “洛少將軍雖戰無不勝,可不解風情,還常年征戰不歸家,嫁過去定是要守活寡。” “聽聞少將軍生得虎背熊腰異常兇狠,啼哭小兒見了都當場變乖,雲姑娘這般柔弱只怕是……嘖嘖。” “呵,再美有何用,嫁得不還是不如我們好。” “蹉跎一年,這京城第一美人的位子怕是就要換人了。” 雲父也拍腿懊悔不已。 若知如此,他就不該捨不得,早早應了章國公家的提親,哪至於讓愛女淪落至此。 盛和七年,京城裏有人失意,有人唏噓,還有人幸災樂禍等着看好戲。 直至翌年花燈節。 衆人再見那位小娘子,卻不是預料中的清瘦哀苦模樣。雖已爲人婦,卻半分美貌不減,妙姿豐腴,眉目如畫,像謫仙般美得脫俗,細看還多了些韻味。 再瞧那守在她身旁寸步不離的俊美年輕公子。 雖眉眼含霜,冷面不近人情,可處處將人護得仔細。怕她摔着,怕她碰着,又怕她無聊乏悶,惹得周旁陣陣豔羨。 衆人正問那公子是何人,只聽得美婦人低眉垂眼嬌嬌喊了聲:“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