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是的側臉。

每一筆都能看出主人的用心。

角落裡的小詩矚目。

【……我倚暖了石欄上的青苔/青苔涼了我的心/但夜鶯不來/夜鶯不來】

春信不至，夜鶯不來。

這首詩似乎是很早的時候抄寫的。

已經有些褪。

在這首詩的最後，他又用黑的筆補了句：

【會來的，你要等。】

這幾個字的筆跡，和前面那首詩的字跡比起來，堅定了不知道多。

只是幾個字而已。

只是字型的變化，就能看出時間度。

明明已經決定不再哭了，但看著那張卡紙，還是忍不住繼續哭了起來。

那幾年，他在角落看著和另一個人並肩的時候是什麼心。

每一次踏足院的時候是什麼心。

在紙上寫“春信不至，夜鶯不來”的時候是什麼心，後來又寫“會來的，你要等”是什麼心。

在雨裡爬上峨山，走進金華寺的時候，又是什麼心……

-

國。

京北下起了雨。

謝宴禮等在機場，抬頭看外面淅淅瀝瀝落下來的小雨。

周圍滿是溼氣。

他本可以等在專屬休息室，但謝宴禮沒有。

貴賓廳太安靜了，安靜得他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安靜得他有些心慌。

有人拎著傘路過，和同伴笑著調侃道，“這雨，又是哪個大種在發誓啊。”

“哈哈哈哈…”

謝宴禮抬著眼睛，也跟著笑了一下，很輕很輕地一下，又頓住了。

他看著雨水落在地面上驚起的漣漪，反覆回想的語氣。

好像沒什麼不一樣，但說想他，這本來就很不一樣。

不知道看到微博了沒有。

不知道他這一步走得對不對。

不知道，十年意對來說會不會太重，會不會，得不過氣……

他其實是很擅長等待的人，但在機場這幾個小時的等待，還是讓謝宴禮覺得難熬。

頭一次覺得等待是這樣難熬。

外面的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直到凌晨才徹底安靜下來。

這天晚上還是沒有月亮，天黑得可怕，謝宴禮還在原地，抬眼看著黑漆漆的天幕，形被頭頂的燈勾勒得修長而優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宴禮才抬起手腕，看向腕錶錶盤。

後也正好有人上前，低聲說道，“先生，夫人落地了。”

謝宴禮轉過，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

是白燁。

他發了條簡訊過來：【都知道了，哭得有點慘】

謝宴禮作一頓，驀地抬起頭，大步走向專屬通道。

幾分鐘後，樓阮奔出通道。

儘管下飛機前已經停止哭泣了，儘管已經在剋制了，但跑出通道看到他的那一秒，熱淚還是湧了出來。

幾乎是衝進他懷裡的。

謝宴禮懷中被填滿，過了好幾秒，他才抱住，啞聲問，“怎麼哭這樣。”

抱著他，眼淚洶湧，哭得失控，聲音斷斷續續，泣著說，“謝宴禮……你好笨。”

他很適合戴眼鏡，了慵懶，多了幾分清雋文雅。

謝宴禮垂著眼睛，修瘦指骨落在因為哭泣輕聳的肩上，輕輕安。

“好笨。”

又說。

太笨了，都不會換個人喜歡嗎。

眼淚掛在眼睫上，心裡的窒讓眼淚止不住地掉，眼底的滾燙全都洇在他裳上。

隔著料，謝宴禮好似到了眼淚的溫度。

忽然想起他發在微博裡的一幅小漫畫。

那是他們大學畢業時的漫畫。

那幅小漫畫，畫的是他們畢業時，他站在人群之外看穿著學士服拍班級合照的事。

漫畫最下面寫：【京北這麼大，我們以後還會再見到嗎。】

大學畢業之前，他們都是華清學子，都在華清讀書。

高中畢業之前，他們都是一中學子，都在一中讀書。

他可以見到，那畢業以後……

畢業以後，他們在無數次商業酒會上遙遙相。

以為是巧合，是同於京北商界的必然。

可都不是，不是巧合，也不是必然，那些都是謝宴禮在日復一日中等到的機會。

察覺到哭得更兇，謝宴禮終於鬆開手，捧著起的臉，垂下眼睛輕吻的角，溫熱的指腹也輕輕蹭過了臉上的淚珠。

“好了，” 他垂著黑睫，很輕地親吻，帶著微啞的嗓音輕而緩慢，“十年聽起來很漫長，其實也沒有多長。”

“我從不會反覆去想已經了你多年，我只會在某些瞬間想到，今天天氣好，你會不會開心，今天天上有星星，希你也能看到……”

樓阮又開始流眼淚了，開始輕，鼻尖也發出了低低的嗚咽聲。

他垂著眼睛，看著哭，眼尾也微紅了些，不過很快就又勾出一個笑來，“不要為我傷心。”

“每一個想你的瞬間，我都不是難捱的。”

樓阮驀地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瓣覆了上去。

親吻來勢洶洶，但又格外輕，帶著滿腔珍重和意。

凌晨的機場人流量沒那麼多，只有寥寥幾個人抬眼看了過來。

而隨著樓阮回來的小秦和跟著謝宴禮一起來機場的則已經轉迴避了。

樓阮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捧著他的臉仰頭輕吻，直到沒了力氣，才抱著他將腦袋埋在了他懷裡。

臉上掛著淚，甜的嗓音染著濃重的鼻音和哭腔，“去金華寺的時候，怎麼寫那樣的願，我當時要是真的得償所願了，你怎麼辦。”

他替拭去眼淚，垂著眼睛說，“那我就願真了啊。”

眼看著又要哭，他垂下眼睛親吻的眉眼，親吻的臉頰，“先回家好不好，不，回家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

他牽住樓阮的手，修長的手指穿過的指尖，和十指相扣，步履從容地帶著往前走。

樓阮被他牽著走，小聲說道，“笨死了，怎麼都不換個人喜歡……”

他垂著眼睛笑。

不知道。

他好像總是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總是能聽到的名字，總是會不由自主地關注。

驚覺心，已經不可收拾，已經看不見其他人。

這樣的況，又要怎麼換個人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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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倚暖了石欄上的青苔/青苔涼了我的心/但夜鶯不來/夜鶯不來

春信不至，夜鶯不來。】——徐志《我是如此的孤獨而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