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戌目一閃：“原來如此，我懂了。真正不能的，是圣尊，顧青衫次之，凌云可有可無……”

“不錯，假設凌云并非如同你那最糟猜想，未來還未必如何。”

甲戌略帶震驚的看著他：“我忽然明白，你聽我做猜想，執行我的計劃，都是在確認自己的思路。”

甲子笑笑：“你知道我謹慎，喜兼聽，一貫如此。”

“所以，你早就在假設江凡和帝設了一個幾乎不可能的欺世大局！”

“嗯，我做事，喜歡從三個角度去想，第一個，順理章的，第二個，逆向思維的，第三個，最不可能的。”

“我這個，就是第三個吧。”

“是，最不可能的，但有時候很有意思，當排除一切可能因素卻沒有找到答案的時候，剩下的無論多麼不可能，答案也就在其中。”

“好你個甲子……”甲戌帶著復雜的神：“愚弟自愧不如。”

“不必妄自菲薄，你有你的長，我有我的謹慎而已。去吧，見見帝，再見見江凡，壯士該斷腕了。”

甲戌沉靜片刻，微微躬：“遵世尊令。”

甲戌擔任太華長老四十年，可謂高高在上，這四十年俯瞰天下，在他眼中，俗世皆不流。

然而，第一次見到那位萬古以來唯一子君王，他才明白什麼真正的高高在上。

那不是裝模作樣，不是傲氣自負，而是一種真正的凌駕于眾生之上的氣質。

面對，仿佛面對的就是人皇大帝。

甲戌心中暗嘆，蒼天何以生出這般人？

緩步上前，他第一次以大禮節對待一個人，展開雙臂，雙手于前環抱，指掌相疊，鄭重躬。

“太華長老，甲戌，見過秦君。”

帝也一直在靜靜注視這位甲戌長老。

甲戌，十二長老中排名最后兩人之一，卻被稱之為太華智者，據圣尊的信息，甲子事變幕后的策劃者正是這位。

但甲子出山之后，甲戌卻消失了很久，直到今天才再次出現。

“甲戌長老……”帝緩緩開口：“見朕所為何事。”

甲戌抬起頭，目沉靜：“敢問秦君，可知太華何故為江湖圣地？”

帝淡淡看他一眼：“昆侖準許，戰天十絕，金帝創建，為防天劫故，坐鎮江湖。”

甲戌拱手：“正是，自圣地創建以來，至今千年，千載歲月，太華穩定江湖，激勵武者，提攜后輩，鎮惡徒，為這江湖道盡心竭力，為世人所尊，想必秦君沒有異議。”

帝目微瞇：“你來，是為了向朕描述太華功績？”

甲戌搖搖頭：“只是陳述一個事實，太華領袖江湖，統帥八方武者，圣地天下為公。奈何，秦君卻悍然出兵，只為夫妻私事便冒天下之大不韙，難道不怕世人口誅筆伐，枉顧人間大義否？”

帝看著他，片刻，忽然輕笑一聲：“一個明白人，居然來朕面前說糊涂話，只有兩種可能，裝糊涂，有所求。你屬于哪一種？”

甲戌微微愣了一下，想不到帝本話都不接，直接了當問你來意。

“本長老，是站在正問秦君。”

帝拍了拍寶座扶手：“甲戌，你可知道，坐在這個位置，只有朕垂問旁人的份，沒有旁人質詢朕之理，你若無雜事，退下吧。”

甲戌不由微微蹙起眉頭，帝聲音雖然平緩，但霸氣彰顯，竟然沒有談的心思。

但他帶著重任而來，當然不可能這麼退走，心中再次暗嘆，知道，想要進行下去，態度就要改改了。

于是微微一抱拳：“甲戌冒昧。既然秦君喜單刀直，甲戌便明言，此行的確有意而來，煩請秦君退兵可好。”

帝哦了聲：“為什麼？”

甲戌認真道：“攻伐圣地，天下激憤，秦國應不愿為舉世敵。”

帝淡淡道：“不必不拿天下人來說事，朕敢為天下敵也非一日兩日，何況天下人不是傻子，太華包庇江凡，實乃干涉大秦國政，非世外圣地所應為，長老還是回去考慮考慮，出江凡，廢除盟約，大家自可相安無事。”

甲戌輕輕嘆口氣：“秦君這是咬住不放啊。”

“這得理不饒人，誰讓朕有理。”帝角帶著些許弧度，似有些嘲諷。

“若陛下一味相，圣地也不得不反擊，何必鬧得大起啊。”

帝冷冷一笑：“自朕登基，圣跳出來鬧事，世尊跳出來挑戰，太華九次發布檄文，拒絕承認朕之份，且煽江湖人與朕為敵，一樁樁一件件歷歷在目，如今更是包庇謀國巨賊，你卻反咬一口，稱朕威太華？你們……還要點臉不？”

甲戌眉頭一皺，帝的不客氣，讓他心中有些惱火，但他不是那種喜怒形于的人，只是搖搖頭：“秦君所言差矣，若是翻舊賬……”

啪！帝纖手輕輕一拍扶手：“甲戌，朕很忙你知道嗎？沒工夫陪你啰里吧嗦，有事就說，沒事請便。”

甲戌被突然打斷，愣了一下，卻不死心，想要再辯駁一番，卻見帝盯著自己，面冷淡：“從現在起，若再說一個字廢話，送客！”

隨即，旁兩個巨靈神般的金甲巨人上前一步，同時重重頓了下掌中金瓜大錘，地面都轟然抖一下。

甲戌大吃一驚，這兩個武士竟然帶給自己巨大力，仿佛面對兩尊金剛戰神，那沉默中卻蘊含著的剛猛狂暴之氣，讓他駭然。

而這時候，他也明白了帝態度，不想廢話。

事實上他何嘗不知，剛才都是廢話，目的不過為了占據外勢，以在談判中占據語言上風罷了。

可帝顯然沒有任何耐心，他心中苦笑，這位對外還要點名義，可關起門來，真是不把太華當盤菜啊。

“秦君果然霸道啊，既然如此，本長老也直來直去。秦國退兵，我代表甲子世尊，公開廢除凌云與江凡的一切盟約。”

帝微哼一聲：“圣尊可以，他？不過與凌云同為世尊罷了。”

這話很明顯，我不認，因為你份不夠。

甲戌也不想繞圈子了，咳嗽一聲正道：“圣地畢竟是圣地，一旦徹底鬧翻，秦君只怕也不想看到圣地反擊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