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查到了，青岡路27號，翡翠灣三期2棟1單元12-5，剛搬的新家。”

汽車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行駛，雨刷緩緩地擺，張勝握著方向盤，聽到同事的匯報，打開了導航，距離只有十六公里。

道路兩旁是高大的紅杉樹，筆的樹干被細雨打，就像是面無表的人們佇立在那里，冷眼看著過往的行人。

“張隊，咱們就這樣直接上門嗎？萬一是真的…”林希坐在副駕駛座上，查看著關于方詩雨的資料，已婚，育有一，已經四歲了，在上兒園，母親去世，父親退休在家，一年前買了新房，剛搬進去，看上去很幸福的家庭。

張勝稍微打開了一點窗，冰冷的空氣灌進車，目視著前方，沉聲道：“你是想說，萬一是真的，方詩雨當年遭到了侵害，我們上門揭這件事，就毀了現在的生活？”

林希盯著窗外，冷空氣吹進來，并沒有緩和車里的沉悶，反而越加抑，打開收音機，里面播放著音樂，里面有一句歌詞是：要剝開傷口總是很殘忍，勸你莫做那個神挫挫的人吶。

“探索真相需要勇氣，我們的職責所在。”

林希自我安地說了一句，便把收音機關了，盯著雨刮來來回回，試圖給自己催眠了。

張勝扭頭看了林希一眼，又看著前方，說道：“之前我師傅辦過一起類似的案子，一個男人報案，說撞見了一起強案，救下了害者，卻讓兇手逃跑了…大晚上，他也沒看見兇手長相，不過把害的生送回家了。”

“案子分到我師傅頭上，他就去了報案男人說的那戶人家里，確實有一個姑娘，十九歲，讀大一，人長得好看，一直帶著笑容…那姑娘說，并沒有發生那種事，這時候，父親回來了，一聽瞬間就來氣了，姑娘依舊說沒有發生那種事，父親更生氣了，要去找報案男人討個說法，這事就越鬧越大了。”

車子拐另一條道，已經開進了市區，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

“最后結果是什麼？”林希扭頭看著張勝。

張勝抓著方向盤的手松了下，又重新握，嘆息道：“那姑娘跳樓自殺了…我師傅還沒到退休年齡，就主辭職了，而那個報案的男人，一家人都搬走了…犯罪嫌疑人，到現在還沒有抓到。”

林希又低下了頭，一瞬間，瞟到了窗外一個人，抱著孩子，打著雨傘，人和孩子都洋溢著笑容。

扭頭去看，隨著車子越開越遠，已經看不清了。

“…有一年，我去師傅家過年，又說起這件事，他告訴我，后來那個報案的男人搬家之前來找過他，說后悔了，不該報案。我師傅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報案算什麼回事，放過一個壞人嗎？”

張勝繼續說著，雨也越下越大，拐了一個彎，導航提示已到達目的地附近。

……

雨接連下了兩天，終于停了，小區對面的茶館里，林希百無聊賴地用手撐著下，眼睛盯著小區口，手中拿著一張老頭的照片。

“來了，出來了！”

林希激地推了推一旁睡覺的張勝，指著從小區門口往外走的一個老頭，方學林。

方學林牽著孫的手，準備帶去旁邊的公園玩，剛走到街口，一男一走到他面前，停了下來。

“你好，方學林，我們是首都公安局的警察，這是我的證件，我張勝，刑偵副隊長，這位是我的同事，林希。”

方學林愣住了，腳下的小孩抬起頭看著兩個陌生人，乖巧地了一聲：“叔叔，阿姨。”

林希想要去小孩的腦袋，被方學林擋住了，沉聲道：“你們想干什麼？”

“有一個案子希你能配合調查，不過在此之前，我想給你講個故事。”

“講故事？”方學林警惕地看著他們。

小孩開口道：“我喜歡聽故事，爺爺，讓叔叔給我們講故事吧！”

張勝沒有吭聲，就這樣看著方學林，方學林猶豫了一下，抱起孫，說道：“走吧，先去公園里。”

方學林將孫放進游樂場，隨后坐在石凳上，沉聲道：“張警，開始吧！”

張勝坐到方學林邊，將車上的那個故事，再講了一遍，包括那個結局。

小孩子歡樂的笑聲環繞在耳畔，乖巧懂事的孫不時朝著方學林揮手，他臉蒼白地頻頻回頭，趁著孫跑遠，直接跪了下去。

額頭撞在地上，發出悶響，方學林苦苦哀求道：“警，求求你們放過我們一家人吧！不要再追究了，放過我兒吧！已經家了，小孩都這麼大了，我求求你們了！”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年，方學林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了，即便老伴去世了，如今的一家人也和和睦睦，看著兒擁有的幸福家庭即將破碎，他除了求，別無他法。

林希扶著方學林，張勝不急不緩道：“我們之所以先來找你，就是想要改變故事的結局，在不影響你兒的前提下，解決問題。”

方學林起，額頭上都磕出了，疑道：“是那個傻子報的警嗎？”

林希的眼神一亮，看著張勝，張勝卻沒有多大的反應，繞開這個問題，說道：“現在給你做筆錄，你把事的發生原原本本的講一次。”

方學林嘆了一口氣，搖頭道：“這件事的起因都怪我…當年我們公司在開發一個項目，讓我負責，那段時間，我的工作特別忙，有一天晚上，我讓兒幫我從家里送文件到公司，誰知在路上…”

說到這里，方學林聲音哽咽，雙眼通紅，拒絕了林希遞過來的紙巾，繼續說道：“我在公司著急等文件，給電話打不通，我就知道出事了…一開始我以為是綁架，回家后，就聯系他們學校的同學問了，正在考慮要不要報警的時候，回來了…”

“一個男人救了，嚇跑了壞人，我當時都蒙了，看見兒的樣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個男人腦子不好使，胡言語，我害怕他在外面說，我把他關了起來！”

一想起當年差點釀大禍，方學林就后怕不已，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年，那個晚上發生的事，都還記憶猶新。

“繼續。”張勝面無表地說道，人人心中都藏著一只惡魔，對于方學林的做法，說不上是多麼罪惡，他也是為了保護兒。

“后來…”方學林突然發現，接下來的劇有點匪夷所思，這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吧。

“后來怎麼了？”

見方學林言又止，一旁的林希追問道。

“我要說的事，你們千萬別害怕。”

“我們是警察，我們不會怕，你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