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殺豬好過年
被發現了——
顧明東心底湧起殺氣,如果不是理智讓他剋制,恐怕便要按捺不住。
穿越到這個年代之後,平和的環境讓顧明東一度以為,末世的影響已經淡去,但此刻他才恍然發現,末世對他的影響深骨髓。
一旦到外界的危險,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殺人滅口!
到底是哪裡了馬腳,是之前帶著顧明南上山的時候,還是昨晚做得不夠?
顧明東深吸一口氣,制住心底那殺氣,他不能這麼做,也不該那麼做。
這不是末世……他還是安全的。
即使顧明東無比清醒的知道自己的被發現的話,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危險,但他還是克制住翻滾的心思。
平息了翻滾的殺意,顧明東瞥了一眼渾然無知的弟弟。
顧二弟笑得賊溜溜,賤兮兮,朝著顧明東眉弄眼,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從生死關前走了一遭。
他一把拽過顧明東,摟著他的胳膊說:「哥,你太厲害了。」
生產隊裡頭但凡能走路的,一個個都到曬穀場上看,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野豬上。
下河村生產隊離得近,他們大隊長聽見消息趕過來了,正巧聽見這話:「一共十二頭,那正好一個生產隊四頭。」
顧明東搖了搖頭,沒再搭理他。
顧二弟聽著這話,卻以為自己被誇獎了,連聲問道:「我猜對了是不是,哥,以後你可不能小看我了,咱倆是親兄弟,我能不知道你想什麼。」
顧明東挑了挑眉:「有事兒?」
「哥,你快告訴我藏哪兒了,我去看著,可不能被別人發現了……」
顧明東冷靜下來,便知道自己想多了,看顧明南的表現就知道他所謂的,絕不是自己必須藏的那一個。
殺豬匠提著殺豬刀,已經迫不及待:「大隊長,什麼時候殺豬?」
「就沖你方才在山上救我一命,從今往後我都服你,你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說一聲。」
金老五見他神不善,耷拉下腦袋,像一隻挫的黑熊:「阿東兄弟,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麼說你。」
顧明東心思一轉,倒是笑著說:「我本來也不是獵戶,你們不相信也有可原,方才的事我不會放在心上。」
另一個大隊長也滿頭大汗的趕過來,三個大隊長就怎麼分爭論起來。
「你來幹什麼?」顧二弟沒好氣的噴了一句。
他鬆了口氣,笑著問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金老五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訕笑道:「我找你哥。」
但很快金家就會大變樣了!
十二頭大野豬被抬下山,頓時引起轟。
不過這樣也好,顧明東拍了一下弟弟的額頭:「就你聰明。」
這笑得,他心裡頭都發。
原本還打算將小野豬留著可持續發展,既然弟弟喜歡,抓一頭也不難。
顧二弟聽見他的話,忙道:「我哥哪兒用得著你。」
「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顧明東沒解釋,轉道,「行了,別多話,仔細走路。」
顧建國顯然看懂了癟老劉的意思,皺眉道:「阿東能有什麼主意。」
顧二弟嘀咕著:「他個愣頭青能有什麼路。」
「哥,你藏哪兒了?」
顧明東心底無語,沒有小豬真不是他故意所為,而是以昨晚那些年野山豬追擊的速度,小豬跟不上。
金老五繼續說道:「我瞧著你年輕,看著也痩,還以為你沒啥本事,靠著你們大隊記分員的關係進來的,誰知道你是個有真材實料的。」
金老五豎著大拇指說:「還是兄弟你大氣。」
顧明東笑而不語,現在是沒有,金老五家兒子多,吃窮了老子娶不上媳婦,一家子兄弟窮的著穿一件子。
顧二弟四下環顧,確定沒人能聽見,才低聲說:「哥,我剛仔細看過了,陷阱裡頭只有年的野山豬,一頭小豬都沒有。」
金老五對自己的模樣沒點數,朝著顧明東笑。
等他走開,顧二弟蹭過來就說:「哥,你幹嘛理他。」
下河村連忙打斷他的話:「老劉,你說的這話也對,可除害計劃的本目的,是解決咱們幾個生產隊的糧食缺口問題,總不能還讓你們多分吧?」
「你是不是把小豬都藏起來,打算待會兒直接帶回家,咱們自己留著慢慢吃。」
顧二弟心裡頭急得抓耳撓腮的,還想再問,卻見金老五朝這邊走過來,只得將一肚子的話憋了回去。
癟老劉咂了一下:「這可不對,第一,除害計劃是我們上河村生產隊提出來的;第二,帶隊的是我們生產隊同志顧明東,野豬是他冒著生命危險引過來的,他功勞最大,第三……」
這話倒是讓顧明東意外。
說這話的時候,金老五將脯拍得梆梆作響,看著真心實意。
癟老劉擰著眉頭,忽然喊道:「阿東,正好你在這兒,這事兒你怎麼說?」
癟老劉忙道:「先等等,這是三個大隊一塊兒打到的野豬,得先分清楚。」
顧明東心底冷笑,癟老劉倒是打的好主意,讓他開口留下野豬,好大家分,黑鍋自己背。
顧二弟奇怪的看著他,實在是金老五長得滿臉橫,一笑起來看著更兇,一副要來找茬的架勢。
癟老劉卻繼續說:「阿東這次是大功臣,咱們也聽聽他的意見。」
金老五跳出來喊:「沒錯,昨晚打野豬的時候我們都在樹上躲著,顧明東冒險引來的野豬,還傷了,你們看滿都是,應該多給他分點。」
眼睛一直釘在野豬上的社員們,這才注意到顧明東上的痕,發出驚呼。
其他人也有傷的,但多是混中崴了腳或者被打到青紫了一塊,哪裡有顧明東看著這麼瘮人。
一時間社員們看著顧明東的眼神都敬畏起來。
顧明東出一個恰到好的笑容,開口道:「一點小傷,為了大家能吃上一口,這點不算什麼。」
迎著社員們激的眼神,顧明東才道:「大隊長,既然你讓我說,那我就說幾句。」
癟老劉放心下來,這年頭誰不想吃的,顧明東開口肯定能為村裡頭多留下幾頭豬。
誰知下一刻,顧明東便開口道:「方才這位叔說得對,咱們傷害除害,歸究底還是為了解決糧食問題。」
「除害是鎮上領導點了頭批準的,既然這樣,那咱們打死的野豬就是果的一部分,得由鎮上說了算才對。」
癟老劉沒料到他會這麼說,頓時急了:「可王書記也說了,讓我們自己分配。」
顧明東卻說:「大隊長,別看十二頭豬多,但就算平分了一個大隊也就四頭,這麼多人四頭豬能吃多久,難道還能吃到明年秋收嗎?」
一句話,功的讓隔壁兩位大隊長頭腦冷靜下來。
是啊,十二頭豬看著是多,但真的殺了分了,哪裡能撐過明年青黃不接的時候。
是好吃,可沒有糧食實在頂,能救命!
「咱們自己弄不到糧食,但我想王書記肯定有辦法。」顧明東又說道。
顧建國也開口道:「同志們不能忘了我們除害的目的,總不能現在殺豬吃了,不管以後的死活。」
癟老劉也想起來,一開始顧明東提起上山除害,是擔心上門借糧食的人越來越多,到時候局面不好控制,他們上河村生產隊為眾矢之的。
顧明東又說道:「大隊長,我知道你是好意,想給我多分點,但我願意貢獻出自己的那一份,幫助鄉親們先渡過難關。」
話音未落,隔壁大隊長便連聲喊道:「阿東真是個好同志,他心裡頭有黨有覺悟,不像有些人只顧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生怕吃一點虧。」
「阿東同志,你的這份貢獻,我們生產隊每個人都會記住。」
癟老劉心底不是滋味,明明是他出面拉攏的除害小隊,怎麼這會兒全覺得是顧明東的功勞了。
他連忙開口:「阿東確實是有覺悟,不過眼看著快要過年了,今年幾個生產隊的任務豬都養的不大好,眼看是吃不上。」
人群裡頭,顧三妹也忍不住問:「大哥幹什麼把往外推。」
顧二弟滿心眼都是小野豬,作為知人得意的說:「你肯定猜不到。」
顧三妹多機靈的人,一聽這話就知道兄弟倆藏著事,頓時不說話了。
這時就聽見顧明東笑著提議道:「不如這樣,咱們一個生產隊留下一頭野山豬分了,其餘的再拉到鎮上去換糧食。」
圍觀的社員們一聽,紛紛同意,生怕晚一點真吃不上了。
人群中,劉大柱忍不住道:「顧明東是不是傻,有還不知道吃,現在好了,大家都分不到多。」
他這麼一說,難免有幾個社員也心底埋怨,覺得顧明東太大方,一句話讓他們也分了。
顧三妹正好在旁邊,瞪著他道:「你瞎說什麼,我哥那是心底有人民,思想有覺悟,不像你顧著吃吃吃。」
「再說了,要不是我哥大家能吃上豬嗎,得了便宜還賣乖。」
顧三嬸也在旁邊幫腔:「就是,有些人自己膽小怕事不敢上山,有現的吃還不知道恩,要我說這種人就不該分。」
劉大柱臉一黑,再看周圍人異樣的視線,轉氣哼哼的走了。
商定了這事兒,殺豬的殺豬,褪的褪,生產隊忙得熱火朝天。
除了被選中的那三頭最大最的野山豬,其餘的被抬到了車板上,一行人往鎮上走。
出發之前,顧建國暗示大侄子:「阿東,你先別換服。」
於是顧明東連裳都沒來得及換,便跟著運送野豬的隊伍,朝著鎮政府走去。
王書記坐在辦公室里,愁眉苦臉的看著報告,越看越是發愁。
各地災的況嚴重,溪源縣提上去的報告,原封不的被打回來,上頭只會說等等,讓他們自己想辦法解決。
他能有什麼辦法,他又不是孫悟空能變戲法。
城市戶口的供應糧都問題,這幾個月發的都是糧,細糧不見蹤影,更別提支援鄉下了。
再這麼下去,溪源縣非得死人不可,一想到這個,王書記只覺得自己頭頂僅存的幾頭髮,也快要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辦事員匆匆忙忙的闖進來,口中喊著:「王書記,你,你快來看看。」
王書記心底咯噔一下,生怕又是壞消息:「又出什麼事兒了?」
「豬,院子里好多豬。」
「什麼豬?誰家的豬?豬怎麼會在大院里?」王書記奇怪的問。
「小張,你口氣把話說清楚,別含含糊糊的。」
小張順了口氣,臉上是驚喜加:「王書記,是上河村生產隊他們,他們運過來好幾十頭的大野豬,每一頭都又黑又胖,可多了。」
王書記也顧不得其他了,跟著往樓下跑:「他們真的打到豬了!」
等跑到樓下,看見院子里齊刷刷一排的大野豬,王書記頓時驚呆了。
野豬不是那麼好打的,附近那麼多的生產隊,也就之前上河村生產隊瞎貓到死耗子,抓住了那麼一頭,至今他還記得那豬頭的滋味兒。
之前癟老劉來申請,他心底不看好,只是沒路找路子而已。
可誰想到他們不但打到了,還足足打到了這麼多頭。
王書記雙眼冒,握住癟老劉的手就說:「老劉同志,你是個有行力的好同志啊,這麼多的野豬,你們這一次為溪源鎮除了四害,還能直接解決糧食問題。」
癟老劉被王書記一握手,就跟吃了仙丹似的,笑得出滿口牙:「書記別這麼說,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王書記眼睛一掃,便知道九頭大野豬,最小的也能有兩百斤,最的那頭怕是能有四百斤,看著跟小山頭似的,怪不得方才小張都嚇壞了。
這麼多豬,換糧食的話能有多,至能熬過眼前這個關頭。
王書記拉著癟老劉和另外兩個大隊長誇了兩句,忽然眼落到了顧明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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