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駛得緩慢平穩,李特助目直視前方,神繃,背後早已汗。後麵那沉寂莫名的氛圍,更是讓他如坐針氈。
已經穿過了市區,周圍的場景也沒那麽喧鬧,更顯環境的靜謐。
芳庭苑快到了。
裴晏舟側眸看去,小孩兒一路上都在看著窗外,坐得規規矩矩,沒跟他說一句話。
前麵奢麗清幽的別墅區依稀可見,裴晏舟看著年頭上翹起的一縷,手指微微了:“還在生氣?”
林遇安悶聲搖頭:“沒有。”
人家已經解釋清楚了,也不是故意的,他還有什麽好生氣的?
隻是緒卻……沒由來地不好。
林遇安不由暗哂,果然是懷孕了,連緒都這麽不控製。
他咬了咬角,回頭道:“我沒生您的氣。”
裴晏舟看著他,見他眉宇間開朗,沒有什麽霾,才有些信了他的話,一時之間心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有些沒有來的失。
“這樣的話,能不能麻煩你把手機給我一下?”
林遇安疑看著他,卻也聽話地把手機解鎖,遞給了他。
裴晏舟翻到通訊錄,手指按了一通,片刻後,又將手機遞回給林遇安。
林遇安看著手機通訊錄上的“裴晏舟”三個,愣愣地抬頭看向男人。
“這是我的私人號碼。”裴晏舟道:“有什麽問題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一般況下信息電話我都能及時接到。”
林遇安怔怔地看了半天,才低低地應了一聲。
裴氏集團在a市是什麽地位,哪怕林遇安對商界不關心,也時常能聽說他們的名字。
由此,這個私人電話的重量,他心裏也大致清楚。
隻是……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們之間,歸到底,不就是這麽一個孩子作為紐帶嗎?
一周後,這個孩子也就沒了。
又何必有這麽親的聯係?
林遇安不自覺咬著下,對這種沒由來的好有些無所適從。
車子停了。
林遇安回過神,正是庭芳苑的外麵。
前座的李特助回過頭:“林先生,到了。需要我們送您進去嗎?”
“不用了。”林遇安下意識拒絕:“我自己去就好。”
裴晏舟坐在車裏,看著年拉開車門,同外麵的門衛說了什麽,徑直走向別墅嗎,轉瞬間消失不見。他雙手疊放在膝上,在林遇安麵前的溫和神終於消失不見。
李特助在前麵坐立難安,看著裴晏舟沉下來的麵容心裏一凜,果斷認錯:“抱歉總裁,這件事是我理不當1
裴晏舟抬眸掃了他一眼,聲音平靜:“這個月獎金,沒了。”
李特助一陣疼,心裏卻舒了一口氣。
這件事是他理的不當,但總裁的態度明顯就是把錯攬到了自己上,沒見方才低聲下氣的那般模樣?
對他,隻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
李特助試探問道:“那總裁,咱們現在是……進去?”
裴晏舟冷冷看他:“你今天不用工作?”
李特助一陣牙疼,忙掏出工作日誌,向他代工作。
裴晏舟打斷他:“回公司。”
李特助立刻發車,心裏暗暗吐槽,能把公司說“回”的,估計也就他們工作狂總裁了。
低調的豪車沒停片刻,又調頭離去。裴晏舟閉眼沉思,卻是忽地道:“這件事,不要跟老宅那邊說。”
李特助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什麽,驚愕出聲:“總裁——”
裴晏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李特助啞然,卻還是忍不住道:“老爺子那邊一直在催您,您這——”
總裁今年28了,其他年紀相仿的兒子兒都有了,唯獨他們總裁孤零零至今。圈子裏相的人都在下注,說他們總裁什麽時候才能離單。老宅那邊老爺子也急得不能過,裏裏外外布置安排了多omega、beta,甚至還懷疑自家大孫子是不是喜歡alpha,委婉的勸說過隻要人沒問題,他們都能接。
裴晏舟對這些不上心,糊弄過去也就完事。可李特助為裴晏舟邊的人,麵對的力可不校
今天知道那位林先生懷孕的事,他先是驚後是喜,畢竟他們總裁的子也做不到在外養人弄出個私生子來的事。旁的不說,孩子最起碼還是會明正大地帶回老宅的。到時候不管怎麽說,有了大孫子,老爺子多也能消停一點。
但現在看來,總裁的意思是——本不想留下那個孩子?
裴晏舟抬了抬眼,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讓一個十八歲的小孩給我生孩子,是我瘋了,還是他們瘋了?”
十八歲,人家自己都還是孩子呢。
相差十歲……這麽算算,的確是有點禽。
李特助張了張,還想說omega十八歲就是法定結婚年齡了,可在後視鏡裏看裴晏舟低斂的眉眼,總覺得……好像不是他說的那麽回事兒。
裴晏舟警告:“給我嚴實點。”
李特助無奈苦笑。
他不敢想象,這事兒要是讓老爺子知道了,作為幫兇的他還能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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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是九月,但暑熱還未完全消散,大中午的太咄咄人,灼得人頭暈腦脹。空曠的別墅區,林遇安左拐右拐,有些蒼白的臉上染上了薄紅,腦門上也覆上了一層薄汗。
庭芳苑位不說偏僻,但也格外清幽。各棟別墅之間的距離也極遠,本就極為安靜,更別說他要去的地方,更是在角落中,清寂無人。
走了大約十來分鍾,才看見一個帶院子的別墅,林遇安舒了一口氣,輕車路的走進院子。
院子格外的大,中間是一條小路,石磚鋪就,看起來格外有意趣,兩邊則是綠茵茵的草地,隻是不知是疏於打理還是怎地,草都有些幹枯。
林遇安穿過石板路,按了按大門的門鈴。
屋許久沒有靜,他眼睫輕垂,習以為常,也不著急,又按了一下。
終於又過了片刻,門才約約傳來拖鞋踢踏的聲音。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出青年的瘦削影。
青年看起來二十來歲,麵容清秀端正,本是有些溫潤的長相,但那一雙狹長的眸卻平添了一份淩厲。
他頭發淩,麵上帶著久不見天日的蒼白,甫一見到,狹長的眸子不適地瞇了起來。等到終於適應,才緩緩睜開,上下打量了林遇安一眼,神間滿是不耐與煩躁,語氣也有點衝:
“怎麽這個時候來?”
青年的態度說不上多友好,林遇安卻不知為何鼻子一酸,在裴晏舟麵前強行保持的鎮定瞬間就土崩瓦解,一直抑著的委屈與慌如洪水泄閘,聲音微,帶著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哭腔:
“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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