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沉默不語的姑娘，蘇瑾語噎良久，攏了搭在兩膝上的拳頭。金軍此番來勢洶洶，朝中迎戰與避戰又分化嚴峻，一旦此戰役敗下，臨安便會首當其衝被攻占，他最放不下的就是眼前人。

「輕輕，你可願暫回長……」

「不願。」

知道蘇瑾要說什麼，莫輕輕毫不猶豫打斷話，毅然道：「這一戰你們會贏，所以我哪也不去，就在臨安等你回來。」

並非隨口說說。

這段日子從食客口裡多多也聽了些消息，再據年份判斷，幾乎已可以斷定，這就是歷史上那場著名的「采石之戰」了。

這一戰確實會贏，且是大獲全勝。

宋軍將會在一位做虞允文的文臣帶領下，以勝多，大敗金軍，最終以完亮被部死、金朝議和的結局為此戰落下帷幕。

正因知曉這點，一直以來才不會太過害怕。

可現下卻不同，蘇瑾也要上前線。戰場上刀槍無眼，只知宋軍會贏，卻不知蘇瑾最後會如何。

沉思間，一隻手帶著溫意，倏然將的手裹進掌心，暖暖的，讓人心生幾許貪。

蘇瑾坐到旁，似是對的回答早有預料。

「好，我不你，你就乖乖待在臨安。我們定贏下這一戰，我也定會安然回來見你。」

「嗯！一言為定！」莫輕輕鄭重地點頭，「那、你幾時走？」

「明日便要出發。」

「這麼快？我明日去送你，好不好？」

輕了幾下的頭，蘇瑾溫溫一笑。

「好，那我在城外等你。」

既約定好，於是翌日待隊伍出了城門，蘇瑾便讓蘇彥先領著車馬繼續往前行，而自己，則是等在了城外。

不多時，就見那輛悉的馬車急駛出城。

他展，迎到馬車前，打算將急急忙忙鑽出的姑娘接下來，不料，卻先是個厚實的包袱塞到了他懷裡。

莫輕輕連馬凳也懶得踩，便自己利落地跳下，然後看圈四周。

「怎麼就你一人？」

「我讓蘇彥先領著隊出發了。」蘇瑾笑應，旋而解開包袱一角。

毫無疑問，裡面裝的都是備的乾糧，只不過這一次要比往日都多得多，大包小包上，還俱畫著逗人開心的俏皮圖案。

蘇瑾心頭一暖，看向姑娘微發黑的眼眶子，憐惜問：「你忙了整宿沒睡？」

「時候不多，只能如此了。」莫輕輕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過你放心，我等下回去就補上，我肯定不……」

話音未落，就被人攬進了懷裡。

蘇瑾的擁抱來得突然，卻也像他的子那般溫又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弄疼。倒是莫輕輕，反有些貪他懷裡淡淡的清香，主將人抱些。

裡還是忍不住多提一茬，「你不是說，不能越矩嗎？」

「這……送行的時候不算。」

莫輕輕聽了當即鬆開手，揚起小臉，「那親親呢？」

「那不行。」

蘇瑾失笑，將人又抱回懷裡，輕聲囑咐：「我不在時，若有難記得要找楊兄，他定會幫的。」

「嗯。」也收起玩鬧，輕拍了拍男子的背，「無論如何，我都會一直在這等你的，所以，你也要早日回來，知道嗎？」

「好。」蘇瑾忍不住將人抱了幾分，「輕輕放心。」

第115章

是日, 與蘇瑾城外分別，莫輕輕便徑直回了食肆，尋機會好好補了一覺。待重拾神, 轉頭就忙起宅子的打掃修繕事宜。

諾大間宅子，一人自是顧不過來, 眼下又無婢子小廝可用。思忖須臾，就去問人尋到附近的行老, 經其手，暫僱傭了幾個手腳麻利的小廝回來。

分配好活兒, 一行人忙得熱火朝天。

直至有人突然造訪。

「月兒？」驚訝著來人，莫輕輕直起腰，抹了把額角的汗，「你怎麼來了？」

經方才那番折騰, 莫輕輕整個人已變得灰頭土臉, 再搭上那滿臉訝，尤顯得逗趣。月兒憋住笑，垂首福了福, 遂地出帕子上前, 仔細替淨臉。

「是爺臨走前有吩咐, 讓奴婢領著人來幫姑娘的忙。」

「可我不是……」

驀然話一頓，省去了後半句。

月兒自是看得明白，微微一笑, 「爺也是心疼姑娘。」

「嗯, 我明白。」莫輕輕莞爾，看向月兒後的婢子小廝, 「那這幾日就辛苦諸位了, 等忙完, 請你們吃好吃的。」

眾人相視了眼，皆面喜。

自半年前莫小娘子到府里走一趟，留下滿府邸的食香後，他們至今也難以忘記。如今竟有機會親口嘗到，怎能不高興？

於是紛紛向月兒。

月兒瞭然，朝莫輕輕施禮，「那就先謝過姑娘的意了。」

這便算是為他們承下了，眾人忙也歡喜跟著道謝。旋即在月兒的吩咐下散開，有條不紊地四忙起來。

手裡的掃帚也被人接走，莫輕輕索背起手，略顯愜意地看向月兒。

與蘇彥親前，蘇瑾便從楊子楚手裡贖回月兒的契，兩人親後，也是在蘇府住下。如今，月兒已肩擔著蘇府的管家一職，聽說將府中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

依方才況看，還果真是管家有方。